“皇后,这是寒弟专程要我带给你的伤药,说是治烫伤极好,皇后可真是好福气呢,竟然可以让寒弟这么牵挂,眼巴巴地找到龙御宫来送药。”
那噩梦般的嗓音继续响起在我的耳侧,彻骨的冰凉让我真的就想就此昏厥下去。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难道就这样就退缩了么?难道我君夕颜就这么经不起打击?经不起一点伤害?他这样待我,是因不知晓我对他的心意,只是一再地误解我,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君夕颜,挺住,你一定要挺住,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的真心,也会后悔今日这样的残忍对待。
“请皇上代臣妾谢过寒公子。”勉强撑起身体,抖着手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一看便知必定是极珍贵的药了,心里不禁染过一丝暖意。
东方寒这个男子,还是很重情义的。
那些粘液黏在衣袖上让我极是不舒服,还有伤口也传来一阵剧痛,如果再不处理,怕是要感染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勉强勾起一抹笑意道:“皇上是来接臣妾去参加晚上的宴会的吗?如果真如此,那就请皇上先行吧,臣妾换身衣服随后就到。”
“朕说过要接皇后一起过去就是圣旨,岂容说改就改?”
他冷着嗓子说完,继续回到主座上坐下,挑着眉看着我。
我看到他的眸光一片深幽,不知道那里面到底闪烁着什么,对于他,我总是看不透。
“既如此,那请皇上先在外殿稍候片刻,臣妾去去就来。”
痛处已经超越了我能够承受的范围,如果再不想办法稍缓一下这股剧痛,只怕我是无论怎么样强撑,今晚都是不能去参加那场宫宴了。
虽然知道今晚必定不会平安度过,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守护他,对于他的要求,我是怎么也做不到拒绝的。
但愿自己这一腔赤诚最后能够有个好的结局吧。
心下稍定,我便撑起身子往内殿走去。
可是刚一转身,手臂又被一只大手被拽住了,“皇后,你我本是夫妻,既要换衣服,何必还要避讳朕呢,不如,让朕来伺候你如何?”
听到他说的那句“你我本是夫妻”,我的身体一震,鼻子一酸,便要撒下泪来,我呆呆地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臂,然后一路瞧上去,眼神定格在他的脸上,还是那样一张脸,只是少了几许寒意,多了一分戏谑和调笑的意味。
盯了半晌,我这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臣妾不敢,还是请皇上在外殿稍候片刻,臣妾叫落霞她们进来服侍就可以了。”
虽然很眷恋,可我还是坚定地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我怕下一秒便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逃脱开他的掌控,我回身唤了落霞还有落英,也顾不得礼仪,就快步往内殿行去,冰凉的泪水从腮边滑下,此时我已经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还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了。
回到内殿,我匆匆地将衣袖撸起,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便显露了出来。
落霞和落英很快便跟着进来了,一看到我的伤口也是吃了一惊,追着问我怎么会搞成这样,我也不想明说,只是托词道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落霞的样子摆明了是不信的,但却也无法,只得在我的催促下帮我用布沾了些清水洗了伤口,然后涂上那东方寒给的药,那药膏是呈碧绿色的透明状,涂在伤口上便有一阵清凉传遍全身,果然让我舒服了好多,疼痛也是稍缓了不少。
我的心里暗暗地记下东方寒的这份恩情,在宫里,要想得到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其实是很不易的,虽然我与东方寒早已相识,却终归只是相处了几日,自然也没有很深的感情,只是他今日如此待我,却是让我心存感激的。
想起轩辕司辰还在外面候着,我也不敢再磨蹭,催促着落霞帮我换了一身稍微喜庆点的衣裳,将头发绾了一个流云髻,髻上也没有点缀很多的珠玉,只是缀了一支很普通的白玉簪,便作罢了。
出得内殿,便看到轩辕司辰已经在殿外烦躁地踱步了,想来如果不是要做戏,他是绝不肯这样耐心地等候的罢。
心上一阵苦涩,却瞬间即逝,收敛了神色,我这才走上前去,“皇上,臣妾已经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唔。”他也不看我,只烦躁地应了一声,便向外面走去。
鸾凤宫外早已有等候在侧的轿辇,只等着我和皇帝了,出了宫门,来到轿辇之前,这是一顶御辇,那踏板离地比一般的轿辇要高过好些,看到一旁的轩辕司辰没任何举动,我也不敢再奢望他会来扶我一把,认命地准备不顾形象地扯起裙裾往上爬,刚要走过去,身体蓦然一轻,下一秒,我便被他紧揽在凌空抱起了。
他突然而来的举动让我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即将出口的惊呼,两只手也害怕地攥紧了他的袍袖,生怕会摔下去。
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所以很清晰地听到他闷笑了一声,然后一阵温热的气息便拂在我的耳侧:“皇后还真是胆小呢。”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却显得特别的响亮,果然,下一秒,我便瞄到对面有好些太监宫女正在偷捂着嘴在笑了。
虽然知道他这样暧昧的举动恐怕也是做给这些宫人们看的,可是我的脸还是禁不住地羞红了,心跳也开始陡然加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任那股淡淡的龙诞香味将我包围住。
虽然只有几步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有一生那么长,如果可以,就这样让他抱着我一直走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皇后,已经到了,怎么,还抓着朕的衣袖不放,是舍不得离开朕的怀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