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林芝峥是个厉害的人,他和齐恒一样,睿智能耐。”
“对于阿云,林芝峥查到了一些线索,但他隐忍不说。”
“那段时间,林芝峥明显地沉默了许多,阿云却因为另外的事情错过了对他情绪变化的关注。”
“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件足以摧毁阿云意志的大事……齐恒和阿旭出事了。”
柳先生叹气说道:“齐恒和阿旭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活着,是因为他们体内种了活蛊,活蛊,苗人一生只能种一只,待他们成亲之时,活蛊会发生异变,一只变成两只,寄生在夫妻双方身上,夫妻两人一辈子同生共死,是对彼此感情最好的寄寓。”
“齐恒的妻子原本就是上一任苗族族长之女,她天资极高,是苗族内定的下一任族长,她的身体里就养了一只活蛊。后来她爱上了齐恒,为了爱情,她抛弃族人,选择和齐恒离开。”
“她和齐恒成亲之后,活蛊便异变成两只,一母一子寄生在她和齐恒身体里,也多亏了这只活蛊救了齐恒一命,让他有机会潜伏再回来。”
“原本有活蛊存在,齐恒的妻子是不会死的,可是她为了救阿旭,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将活蛊母虫渡给了齐恒,再把齐恒身体里的活蛊子虫换到了阿旭身上,如此一来,齐恒和阿旭便可以活下去,且因为有阿旭作为牵连,齐恒更加不敢随便死去,就算是为了阿旭,再艰难,他也要活下去。”
“齐恒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些年一直靠珍贵的药材保着,尽管活死人一样存在,但只要他有一口气在,阿旭就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哪怕身体羸弱,但他至少能见到阳光闻到花香,好好活着。”
“可惜……”
“活蛊也是有寿命的,其实早在几年前,齐恒就已经快不行了,受到齐恒的影响,阿旭也只能卧床休养,再也不能像往日一样出门行走。”
“阿云那样看重齐恒和阿旭,又怎么会允许他们离她而去?”
“阿云一直积极地打听关于活蛊的消息,偏偏活蛊的培养方法太过于隐秘,苗族的上一任族长已死,这一任族长因为是匆匆上任,并没有学到活蛊的培养方法。”
“就在阿云快要绝望的时候,林芝峥找上了她。林芝峥告诉阿云,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培养活蛊。”
“阿云震惊之后是欣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但她不在乎,只要齐恒和阿旭能够活下去,她甘之如饴。”
“云夫人答应了父亲什么条件?”林雨韵艰难地问道。
这是一场交易。
而且林雨韵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知道这场交易的结果。
单纯如一张白纸的耿姨娘是真的。
聪慧机灵却又身负仇恨的云夫人也是真的。
一个人的两个不同面貌,不是假装的,而是真实的。
“二十年。林芝峥要阿云陪她二十年,只要阿云答应,他就告诉阿云那个知道养活蛊的人的消息。”
“阿云自然是答应了,只要能够救齐恒和阿旭,莫说二十年,就是让她赔上一辈子,她也不会犹豫的。”
“林芝峥给了阿云一颗忘忧丹,吃下忘忧丹,前尘往事尽消忘,如此便可从来一次。”
“林芝峥带来了郁老,他和齐恒的妻子一样,都是苗族的叛徒,他们抛弃了族人,离开族群,从此便受到了族人的诅咒。”
“可是郁老也没有办法,齐恒的妻子是苗族的天才,齐恒十几年研究,更是深谙此道,为了活着,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郁老佩服齐恒的同时表示无能为力,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保齐恒继续平安。”
“郁老的行为是秘密的,他佩服齐恒,所以选择了保密,林芝峥只知道阿云想要活蛊,却始终不知道阿云要活蛊的具体目的为何。”
“阿云什么办法都用遍了,还是没能阻止齐恒死去的脚步。”
“我齐恒这个坚强有担当的男人,在和命运争斗十几年后,终于解脱了。”
“是的,解脱。”
“齐恒早就想死了,可他答应了他的妻子要保护两个孩子,他没有食言,他做了最大的努力,就算去了地下,面对妻子,他也无愧于心。他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还没有看见那些凶手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齐恒死之前,单独留下阿云,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因为齐恒的死亡,便意味着阿旭生命的结束。”
“那真是一场灾难,对于阿云来说,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那个边疆有史以来最寒冷的冬日,阿云送走了她生命力最亲近的两个人,父亲和兄长。”
“我记得那个冬日特别冷特别冷,冰冻三尺,边疆牧民们家里的许多牛羊马都被冻死了,就像是在哀悼齐恒和阿旭的离开一样。”
“阿云沉默地为齐恒和阿旭收拾了后事,她将齐恒和阿旭葬在她母亲的身边,她的母亲已经等了十几年,真的是太长了……”
“办完齐恒和阿旭的后事,阿云就带着我们离开了边疆,京城里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我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除非毁天灭地,不然这份仇恨是不能化解的。”
“我们的计划开始一点一点奏效,皇室的继承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去,到最后,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和镇南王府以及后族的人们,竟然都开始害怕那把金光闪闪的皇位。”
“呵……”
“一个被诅咒的位子,谁坐上去都活不过一年,谁还敢坐上去?又不显自己命太长,活太久。”
“那些人不就是喜欢权势,喜欢荣华富贵吗?我们就让他们的梦想落空,搅得天翻地覆,看他们再去哪里享荣华恋富贵!”
“在林芝峥面前,阿云已经懒得再去伪装什么,她赤裸裸表示了自己的仇恨和不屑,对于之前答应的忘忧丹,她也不打算再遵守诺言。”
“阿云的这一举动惹怒了林芝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