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璐璐给自己点一杯蓝山,喝了几口才抬头静静问道:然然,给小姨说说,你那个研究生同学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然想想笑了,她说:小姨,郭闿宇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你是个怎么样的一个人?可能他对你也有着同样的好奇吧!说起郭闿宇这个人,我说不好,首先得说,他很漂亮,不仅仅是帅气,而是漂亮,甚至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儿长得都漂亮,有一双大大黑黑的眼睛,眼神却很老道,沧桑、锐利,让人不愿和他对视。鼻子、耳朵、嘴都是完美得无话可说,尤其是嘴唇,红得让人羡煞。个子也高,体型健美。性格嘛,不张扬,甚至有些沉闷,不善言谈,又比较固执己见,是个较为难缠的家伙儿。还有,他的保龄球打得很好,居然能打满分,这点令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不过就是一个书呆子。除此之外,车也开得不错。
冉璐璐一边听一边想象,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邵昂呢?能让邵昂忘记哀伤的记忆重新鼓起勇气去爱的人该是如何一副模样?
一连好几天,黄少浩瀚没有去找但然,他无法把但然带到自己的父母面前,因为很早的时候父亲就明确跟他阐明——可以自由恋爱,但不能结婚自由。黄少浩瀚太了解金钱的魅力,想当初,自己考完大学出来分数后,刚刚够重点本科提档分数线,而清华本科录取分数线要高出自己许多分数,父亲找了不少人,花了一大笔钱才让自己进入清华大学,如果没有金钱的魅力,自己哪里进得来清华大学读书?
黄少浩瀚实在太明白父亲的担忧和顾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失望。
同时,黄少浩瀚打小起就没遇见什么问题,即使遇见了问题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再说,也不是遇见困难就轻易退缩的人,他在寻找办法和机会,找一个既能泡到小妞又不影响自己未来的同时还能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
黄少浩瀚一直没有想好,最后只能变成死缠烂打。
当黄少浩瀚出现在但然面前时,但然便已看出黄少浩瀚没存一丝的真心,她冷静地在心里勾勒出不屑的画面,面部却波澜不惊,微微一笑,笑容里不含一点感情,她说:最近郭教授接了一个项目,把自己的时间几乎都占掉了,实在腾不出时间出来约会。
黄少浩瀚在心里一阵窃喜,看来,但然是如此轻易地原谅了他。黄少浩瀚点头说:但然,最近我也有考试,也没多少时间陪你,只不过你为了郭教授的项目,会不会每天都和郭闿宇腻在一起?那样的话,你们俩每天交集,耳鬓厮磨,慢慢你就会触情生情,移情别恋的。
但然倩然一笑,仿佛不太经意说道:行啦,你这个小心眼的吃醋王子,我跟那个郭闿宇是根本不可能的了,那个郭闿宇对女人一点也不感冒,比起女人更加喜欢男人!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担心啦!
黄少浩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郭闿宇是同性恋?他十二分怀疑地看向但然。
但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啊,这个是秘密,我本不该说的,还不是怕你担心。浩瀚,别怀疑我好吗?我跟那个郭闿宇根本就是地球的两极,完全不搭的。
黄少浩瀚从但然的嘴里再次得到认证,不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郭闿宇是同性恋?这个认识让他忘记了和但然的打情骂俏,呆坐着一点点消化着这个真相。
一个月后,学期已经到了尾声,建筑系研究生导师会议室里坐着十多位导师,其中一位站起来对郭昌明教授说道:郭教授,关于郭闿宇同性恋的传闻越来越多,找到我们系主任来声讨的学生就有十几个之多,我想,再这样放任下去对系里和郭闿宇本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郭闿宇是您的学生,您说句话吧,看看怎么办?
郭教授推推眼镜,逡巡了一圈在座的所有导师,慢慢说道:张教授,同性恋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要紧,传闻已经到了现在不可逆转之地步,而且郭闿宇本人并没站出来发表任何声明,那我们姑且将之认为可能性非常之大。尽管如此,学校的校规里没有哪一条是明确规定同性恋是不能读书,需要办理退学手续的,所以,我不能因为一些空穴来风,或是毫无根据的传闻将我的优秀学生劝退,那不是我为人师表该做的事儿。
张教授表情变得很不好看,他回头看看坐在身后的专做学生工作的夏国辉,半响,夏国辉才拿着材料站起来说道:各位教授,自打郭闿宇同性恋事件发生之后,我各处打听了一些消息,首先说我去了郭闿宇所就读的本科学校简单调查了一番,尽管档案中没有明确的同性恋事件记录,但据该校的一些老师回忆,郭闿宇是有这方面的传闻的。还有,我也查了一下我们学校相关于此方面的处理意见,没有明确的条文规定应该对此类学生劝退或者进行相关处分。所以,关于郭闿宇的处理意见,我认为应当由郭教授自己去接触一下学生,进行适当规劝,只要不影响其他学生正常观念就好。
郭教授欣慰地点头。
这时,张教授又站起来说:我听我的学生谭凯说——郭闿宇给杂志社打电话要求发表的论文只属他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学生道德实在败坏,绝不能听之任之。
郭教授从包里掏出一张联通营业厅打出的通话记录,递给张教授,上面的通话记录让在场的人一头雾水,郭教授解释说:这是给杂志社打电话的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的通话时间和通话内容我已经得到确认,的确就是上面那个139的号码,你们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吗?谭凯,就是张教授的学生谭凯,我想,这肯定不是某种巧合。
张教授头上冒出了冷汗。
郭教授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温柔说道:在座的各位,我们几乎是这个国家最高学府的老师,我们做什么事总不能单凭自己的想象,要不是这张联通的通话记录,我恐怕也要记恨郭闿宇这个学生,他很可能被扣上不尊师重道的帽子,还有,郭闿宇发表的那些论文,说实话,我也只是浅浅说了一些我的意见,真正有价值的地方的的确确是郭闿宇本人的,就是他想属他自己的名字我也没意见。作为他的老师,我今天在这里为他说句公道话——那就是我们应当尊重他的私生活,他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罢,只要他做到不影响其他学生,那便是他个人的事情,我们无权也无理由干涉。
这次的会议内容最后被传至邵昂那里,邵昂为了感谢郭教授并亲自登门道谢。
郭闿宇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仍然自顾自地上课、下课、打球、回家、和邵昂恋爱。
郭教授承揽的项目进入到关键期,郭闿宇和但然都变得很忙,白天听课,晚上挤出时间帮郭教授做项目计算。
每天工作快要结束的时候,邵昂都会到郭教授的办公室来接郭闿宇。每次这个时候但然都表现得很兴奋的样子,话很多,好像她才是邵昂的情人,花蝴蝶一般围过去,笑着打招呼:邵昂,你来啦?今天早了些,计算很顺利,估计用不了一个月,过完年就能出结果。
邵昂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完全没进入状态。
邵昂和郭闿宇还是会绅士地将但然送至寝室楼下,再肩并肩地离去,每次看到那样紧紧并在一起的背影,但然总感觉内心有一种失落,那失落、不安像一条绳索纠缠着身体,越发紧致,难以呼吸。
一天晚上,计算的一部分完成,结束得有些早,邵昂还没有来,郭闿宇和但然两个人往外走。但然对郭闿宇说:郭闿宇,我小姨想见你一面,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去见见她呢?
郭闿宇一阵疑惑。
但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慢慢解释道:对不起,我把你和邵昂的事儿对我小姨说了,她听了后很想见见你。不过,跟你说一下,我小姨对邵昂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只是还没遇见适合她的人。
郭闿宇想想说:那就星期一吧,马上期末考试了,咱们下午的课都停了,我有一下午的时间,你小姨能出来吗?
但然回答道:我问一下小姨,有结果之后再告诉你。
郭闿宇将但然送回寝室楼下,急忙往一帆保龄球馆赶。
果然,邵昂还在那里和岳一帆打保龄。
邵昂看见郭闿宇进来,眉飞色舞地招手道:怎么结束得这么早?过来,让我看一下你的实力!我们打一局!
郭闿宇也显得兴奋异常,点点头,便进更衣室去换衣服了。
不一会儿,郭闿宇穿着专业的保龄球服出来,和邵昂并肩站在一起。邵昂一边按了开局钮,一边关心地问道:晚饭吃得怎么样?在办公室里和那个丫头一起吃,便宜死她了。
郭闿宇微笑不语。
邵昂还想说什么,被郭闿宇用眼神制止了,郭闿宇盯着邵昂道:昂,专心些,如果你输了,晚上可要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