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无涯,奇招层出不穷,有些剑招光芒准臻,有些实而不华,有些为名杀人,但无论是何剑招,招发势尽,方为一招!
可足有一剑,是世上最奇怪的一招,竟然一招己发,却蓄势二十年而未尽……
这二十年仍未尽的一招,就在这片冰天雪地的冰峰之巅的一个幽暗的冰窖之中。
冰窖终年积雪,内有十二根巨栓擎天矗立,其上是根根冰帘如千刀根直刺地下的冰剑!
每招巨柱均刻着十二地支之肖属,排列各一。若细观其分布,明显是个诡滴战阵!
巨柱为剑所摧,似将崩塌,但每根柱上皆有无数的剑直插其中,柱下皆有一人苦撑,己渡过二十年,这些人全被冰封,到底是生是死?
十二人尽属高手,其中之一,赫然是沙陀城城主李克用,他正用力支撑二十年前快倒的冰柱,冰柱终究未倒!
李克用,被击败以后,他的头不是己于八年前给杨行密斩下来了吗?难道一个世上有两个沙陀城主?
其实被杀的是个替人,就连这个冰人也是个替身,不过很多人都上当了。
战阵当中,计有一千零八剑,尽飞插于每根柱上,只有一柄,被冰凝留于半空之中!
凝留于半空之中的正是蓄势了二十年的一一剑,只看外层之冰以锥形凝固,皆知剑势之强,直可穿透任何物体。更奇怪的是,一个精雕细琢的玉环,正好套在此剑之上,玉环在强势之间,却是完好无损,二十年无损!
奇上加奇,更奇的是此剑的剑尖二十年所指之柱上,竟有一个深陷的人形!剑光正对着此人的胸口,此剑若是刺下,必死无疑,但二十年过去,此剑却并未刺下,是什么力量阻住了这势如奔雷,蓄了二十年的一剑呢?
冰窖内,还有一个盘膝而坐,极不平凡的人,然而这个人却牢牢瞪着半空中的那柄剑,那种惊愕与无法置信的目光,己停留在其眼光之中二十年不散,这是二十年的惊愕与眼光。
在这人迹罕至之地;雪风呼呼,雪花飘飘,寒冰层层而垒,在这冰窖里,却完美的保存了二十年前的一幕,二十年如一瞬,确实是天地之作,让人惊叹,仿佛那种气氛依;日凝留在这冰窖之中,二十年不散,他们在等待着……
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有一位少女疾惊雪野,仿佛从天而降的雪花仙子,她身着丧袍,而手中却提着一个竹篓小篮子,正向这冰雪而来,她对这里十分的熟悉,对这里的奇人奇景似已见惯不惊,她绕过众多冰柱,走到眼中闪着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老者面前,方才停住俏身。
凝固的冰窖中,此时才有了一丝生机,这个少女并非当时之人,她没有被冰封!少女在老者面前凝立片刻,方才向前走,前面是重重冰雪和石阶,在石阶的尽头竟然有个小洞!
少女踏上石阶,蹲在石洞旁,方才打开篮子,篮子里竞是香喷喷的菊花,想不到在这冰天雪地,人迹罕迹的地方,竟有香喷喷的菊花,这少女远道而来,为谁送菊花呢?
这石洞中又是囚着什么,是人么?只见少女把一盘盘菊花放在了洞口,洞内立即伸出一只干尸般的手,以绝世手法把菊花攫进了洞里,洞里住着一个人,想不到还会有人住在此地!
奇人,奇剑。奇阵,甚至时间,尽被冰封此地,若你得悉真相势必不敢相信,但这少女似己知道一切,她竟置若罔闻,飘然而去…
钱柳抱着袅袅正向悬崖下坠去,两人眼看必死无疑,二人也做好了共赴黄泉的准备,故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将了出来,此时正是二人心满意足,甜蜜无比的时候,却也是死亡逼近的时候,恰在这时,天意捉弄了二人!
只见从上空中飞坠下一条长藤,呼啸看挂了下来,呈现在步‘凉柳的面前,由于他和袅袅共诉心迹,才发现生命的绚丽多姿,他求生意志立随希望再次升起,猛然一手抓住了长藤!
执长藤一端的正是杨行密,也只有杨行密找得到这样的长藤,救命藤,在钱柳抓住的同时,杨行密踏紧崖石,运劲一吐,立时崖石“轰”然而开,杨行密厉害,但救了钱柳,自己却随着迸烈下坠的崖石间崖下而去,真是舍命救人!
杨行密下坠之时,突然真气一吐,身影减缓,他眼疾身快,乘机半空换气,踏着岩石而上,可见其轻功己达炉火臻者之境,杨行密轻松的上了崖上,看到钱柳正抱着吓昏了的袅袅。
钱柳死而复生,心生感情的道:
“密师弟,你真是我的救星!”
此话不假,钱柳往往在生命危急之时,杨行密均会神奇般的出现!
杨行密见钱柳气色不错,心中也跟着高兴,欣慰道:
“柳师兄,救与不救,其实在于你是否自救而已。若心已绝,我也帮不了忙的!”
钱柳怎不知杨行密之意,他们师兄弟经常鼓励对方,方才把心系的这么紧,钱柳不语,回眼看着的袅袅,袅袅却是欣慰的紧紧的抱着钱柳不放,似乎怕眼睛一眨钱柳真的如柳一般的又飞走了!
看着袅袅良久,钱柳脸上禁不住露出了怜惜之情,这时冷胭这冷美人站在一旁叹道:
“真可惜,也不知她日后……如何活下法…
不知她是有感而发,还是在提醒步‘凉柳不要抛弃她呢?
果然钱柳坚毅道: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让她过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杨行密看着这位师兄,他的朋友,不虫慨叹起来,钱柳自花贱死后一直更形影孤僻,由此语可见他将会因袅袅而变,不禁为其庆幸!
这时,钱柳向冷胭道:
“冷胭,我有一事相托!”
冷胭诧异,又是一团惊喜。钱柳向来不以主人主人自居,此刻却似乎欲下命令,冷胭知道主人已真正的收纳她这位守剑奴了!不由跪下道:
“主人有何吩咐?冷胭定当尽力办妥!”
钱柳似经过了一番深思,方才开日道:
“杭州西湖有条杭州城,你且先带袅袅到那里安顿,待我办妥事后,再回来见你们!”
冷胭诧异道:
“你……还要去找阿保机吗?”
钱柳不语,最后点了点头,杨行密此时道:
“柳师兄,知会阿保机的事我可以代劳,你还是留下来吧!袅袅需要你在她身边呢!”
钱柳坚定的说道:
“不行!我对王建变坏必须负责,何况阿保机于我有恩,此行不单要知会阿保机,更要算清与他师徒俩的种种牵连!”
冷胭知道主人话说出口就一定不会改变,顺其意道:
“那……主人,你一定要回来,袅袅姑娘等着你的……”
而袅袅依旧昏迷不醒。
看着袅袅,钱柳暗道:
“袅袅,你放心吧!只要我办妥这件事后,我定会回来与你一起,不问世事的,开始新的生活!”
而袅袅低头不语,她没有言语,知道钱柳是柳,柳无相!
阿保机听闻南诏王受伤,再也保持不了沉默,立即起身,跟着一个下人向大厅而来,走入大厅,看到眼前所景,亦不由脸上戚色更深!
只见众老因为南诏王正奄奄一息,不暇细想,便坐在大堂里运功替其疗伤逼毒,许多客人亦涌在四周观看热闹!
但南诏王体内紫气几自顽强抵抗,众人催力渐竭吃力非常,南诏王的气色与死人差不了多少,此时打死也不相信他就是巨鲸帮的实权人物,笑做江水中,勇猛无敌的龙头老大!
在旁护法的花玉男及掌柜见阿保机赶至,亦急忙加入了救治大军,但忙来忙去,也难有多大成效,可见南诏王受伤不但重,而且稀奇古怪!
骤添两人内力助阵,紫气逐渐受制,但见南诏王头头顶袅袅紫烟被逼了出来,很是骇人,阿保机眼光一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对刑凶罡气太熟悉!
这时王建问四周的看客叫嚷道:
“各位,今日烈山阁意外陡生,恐防不测,为安全起见,请各位速离开此地为好!”
众人听之,知道此地确实不宜再留,说不定一会儿自己也成南诏王样儿,或者老命也不保呢!众人在王建的劝说下,都纷纷离开了烈山阁,不消片刻,客人走尽。只留下烈山阁人,王建连忙把大门关上。
不久,有部分人吸入了紫气,突然呕吐不止,阿保机更是大觉不妙,知道刑凶罡气更加厉害了,向忙完的王建道:
“我要替南诏王逼毒,你守住四周,替我护法!”
说完走近了南诏王!
阿保机加入了救护行列,效果一下改观了许多,只见阿保机双掌贴在南诏王背上,口中说道:
“气沉百会,神聚巨阈,你我气一,逼通七窍,化血成烟!”
很快,一股强烈的气流飘镣而起,围绕在南诏王和阿保机等人的四周。
大家正为救护忙过不停,这时忽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明知老子己到了这里,形势如此危急,仍要不顾老子存在而替仆疗伤……!”
“难怪难怪!你待人如此之好,他们当然对你忠心不二啦,哈哈哈……!”
众人脸色大变,在此地的人均算武林高手,却有人到这里也不得而知,可知此人厉害!
均向来人望去。
来人正是雪问,正依在大酒坛上愉悦的看着众人,更是注意阿保机,阿保机却不惊诧,他确实已经知道雪问到了这里,但他依旧神色如常,罔自为南诏王疗伤解毒。
王建赫见雪问来至,心里大骇,更是怕他此时出手,不由自主的拦身于前,如螳臂挡车!
雪问抓向一个酒坛,说道:
“嘿,连你徒儿也胆色过人,竟敢拦阻师伯,师弟你即有忠仆文能好德,令师兄好生妒忌啊,哈哈哈……”
雪问此话,话中有话,但他们不懂,就是王建亦知一半,没有爱徒,只有忠仆,但这些仆人当中,真的都是忠仆吗?鬼才相信!
众人见来者凶神恶煞一般,而且极不友善,但他口中一会儿师伯,一会儿师弟师兄,众人不信的间道:
“老板,他……是什么人?”
阿保机依旧专心为南诏王疗伤逼毒,口中说道:
“我师兄,他此来只冲向我,但亦不会对我乘危施袭,你们别分心!继续疗伤!”
众人想不到他们会是师兄弟,越看越不象,一个刚正不移,一个专干坏事,怎会是师兄弟,但老板亲口说出,当不是假,口中应着,不再理雪问,雪问果然没有向阿保机袭击,但他一刻也停不下不做坏事,在师弟面前更要做坏事!
只见雪问己举起一坛酒,向自己头上砸去,头一点伤害也没有,但酒坛却一下变成粉碎,酒喷射而出,向地上如水银般的泻出,而且这些酒只向阿保机扑过去,酒也知他们是师兄弟!
酒泻到阿保机身躯后方圆一丈,顿遭其黄浑气墙所隔,滴酒不侵,两人原来在比内力!雪问见师弟并不是不理他,大感有趣,笑道:
“好深厚的内力,这些年来,小师弟你确头精进了不小啊!师兄不知是为你高兴呢,还是该替你难过,哦,这问烈山阁也似模似样,看来下了不少心思吧!真是牙颐食养身的好地方!”
雪问见众人依旧不理他,他更要让大家分心,又想破坏,他从小就以破坏为己任,只见又狂笑道:
“但你是我的敌人,我最不喜欢见敌人养尊处优,不思进取,这问烈山阁越看越不顺眼,让我把他毁了吧!”
雪问言出必行,举手就向四周的东西横劈纵砍,肆无忌惮,一时厅中四处“砰砰”的响了起来,众人果然分神回头惊望,这时阿保机道:
“集中精神,千万别要受其所扰,否则前功尽废,而且大家也会走火入魔!”
见阿保机如此镇定,雪问更是不服气,加大了破坏力度,运掌如刀,向楼梯,四壁砍劈了过去,烈山阁一片狼藉不堪入目!众老毕竟于烈山阁落地生根二十年,惊见雪问肆意破坏,心中不忍,再加上热闹非凡,怎也会受到惊扰,一时真气乱散逆走,苦不堪言!
阿保机业己察觉众人己受不住,再难以坚持,否则尽将走火入魔而亡,当下强催功力达至顶峰,猛贯南诏王体内,行走险横一钱!
顿时,空前强大的内劲直压南诏王身上紫气,立把紫气逼得自其五官迸射而出,毒烟更是尽数被摧出南诏王体外,阿保机的内功果然精进许多!
紫气逼出之余,阿保机更劲聚南诏王全身,顿把众老卸开,免得众人因久缠使真气逆乱,走火入魔而死,那就可惜了,顿时南诏王前胸冒出一团真气球,猛烈无比,阿保机双掌更是运作如飞,一团团的真气穿透而过,众老怎受得住这强烈的真气球,纷纷被弹飞而出,但刚才受雪问的影响,早已心神大乱,重伤吐血!
南诏王渐渐醒了过来,头上依旧冒着真气,但已非紫气,而是白烟,显已毒素尽皆除尽,南诏王见众人如此狼狈不堪,慨叹道:
“多谢……各位舍命相救!”
说完又凝神自我救疗起来。
回过气来的众老立即怒气冲天,看到雪问还在四处破坏,纷纷上前,口中叫道:
“胆敢毁我们安居之地,我们杀了你!”
他们又怎知雪问的厉害,若知雪问连慧能也杀了,王建也给他驯服了,他们也不会这样肉包子打狗呢!
雪问见众老扑来,知道又有好玩的了,口中笑道:
“好哇,你们这班老骨头已经老矣,就让老子大发慈悲,送你们一程吧!”
说完,雪问指如箕爪,骇然又是刑凶罡气!
雪问正想在阿保机眼前杀人,让阿保机知道护正不移是多么难的事,也表示他永远挡不住他的破坏与杀人,他与阿保机要在不同项目上争胜!
眼前众老劫然难逃,此时,一股强大内力碎然接了他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众老早已重伤累累,顿被眼前两股黄厚内力硬生生震开,来掌正是阿保机,一掌硬拼后,两人分开,雪问目露凶光,亦感到阿保机强大的内劲并不输与他,狂笑道:
“小师弟,你为救南诏王己虚耗不少功力,此刻并非我的敌手!还是休息一下吧!”
但阿保机意志坚定如锋刃利剑,人剑合一的地步,曰中依旧道:
”小雪问,我在此己隐居多年,无心恋战,胜负对我再不重要,我俩之间的事还是算了,难道一定要决斗吗?……”
雪问苦练了二十年,怎能不与阿保机斗过你死我活呢,他要亲眼看到阿保机败在他手上才心满意足,果然雪问狂笑道:
“算了,嘿,不行,你我之问只有分出胜负,才可以彻底算清,这是宿命,你绝对避不了的,还是提起劲来吧!”
阿保机依旧不想与之比斗,因为二十年前的决斗殃及了不少的人,这二十年后的决斗阿保机再无心了,阿保机凝神道:
“那我认输好了!”
雪问顿时勃然大怒,这小师弟真是他的克星,自己做坏事,他要做好事,而且不让他做坏事,他想得剑谱,阿保机也想得,现在他要与他决斗,阿保机又打退堂鼓,他怎不生气,难道二十年的苦白吃不成,怒火中烧,凝于拳头,口中道:
“好,你认输便受死吧!”
说完向阿保机砸去!
雪问飞拳轰至,阿保机随即以绵掌格之!一时化解了雪问满含愤怒的刚猛内劲,轻松自如。雪问见奈何不得阿保机,两次冲拳而上,嚎叫道:
“阿保机,你应熟悉老子的脾气,老子誓难罢休,非要与你决斗,分出二十年前的胜负来!”
雪问越说越生气,仿佛他是最大受害者一样,贝中越说越狠,目露凶光,怒道:
“若你拒绝再战,不单你要死,这里所有人都要死!老子非要你战不可!”
阿保机看着怒不可遏的雪问,眼中依旧十分平静,却是十分的深遂,如没有底的深潭一般!
二十年以来,雪问不但没有忘记,相反为战而狂之心更是变本加厉,脾性更是凶残己极!
的确,当上雪问的敌人只有迎战,根本避无可避!若是逃避,他绝不会放过,更会便周遭之人受害,只有真正的决斗了,他对,会恢复心态,为了他,为了更多的人,阿保机终于道:
“好!我答应你,到二十年前之地决战!”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驰骋着五匹骏马,遥遥领先的正是阿保机与雪问!二人为要决战,正向旧日师门进发,究竟一百如迷雾般的阿保机,到底师承何派,竟可创造一个中原武林不败的神话,不可思议的剑术?师门绝也不同一般!
寒风丝丝如入骨髓,柳层汹涌翻卷,气氛确实适宜决斗,阿保机一路上皆默然不语,诀斗本不是他所愿,是雪问硬拉他人道,他怎会高兴,此时他又想起曾遇到的一个半仙,半仙说他将重入江湖,而且虽然他心中不愿,但身不由己,这一切都应了。这难道就是一个开始吗?
雪问却是意气风发,游目四顾,仿佛他已经凯旋归来一般,而阿保机却显得垂头丧气,人人见之均以为他们是决斗归来呢?但只有他二人知道,决斗之后,就只有一人活着归去!
雪问那双如狼般的破坏凶眼四处逻视,这小师弟不与他说话,他也没有办法,他只有自己找乐趣,刚好给其发现一队雁群南下,立即他眼中射出光芒,从地上拾起许多碎石,向着雁群飞掷而出,雪问手劲凌厉,破空便把雁群击至溃不成伍,数只更是飞坠而下,露尸荒野,立时阵阵雁雁的哀鸣四起,雪问却哈哈大笑!总算为其遥远枯燥的行程平添了少许乐趣。
除此之外,雪问不断的挑衅阿保机,让他生气发怒,那才好玩呢!
雪问眼望看闷不着声的阿保机,说道:
“你知道吗?凡与老子作对的人,到头来一定不得好死!但你老子会特别照顾!”
阿保机不加理睬,只因二人素来见解绝对不同,正如一根木棍的两头,要合在一起,非要把木棍斩数不可,但二人就是折不断,故不知这一切是有缘,还是无缘呢!他们是师兄弟呀!
“就像你!你抢走了老子最心爱的女人,我亦夺去了你最爱的女人,最后大家都得不到!”
一直置若罔闻的阿保机听罢为之一怔,显然雪问这一名话在他心中引起了小小的波动,雪问最爱的女人正是阿保机之妻,此刻雪问见阿保机心有所动;暗自高兴,又说道:
“阿保机,你记否妻子因何而死吗?”
阿保机浑身而震,不由“啊”的一声,显是受到震撼,因为他妻子的死因,到如今依旧是个谜,这个谜深深的压在阿保机的心底难以忘记!此进雪问主动提将由来,阿保机大觉其中有原因,双目似含火焰,紧紧盯着雪问说将下去!
雪问素知阿保机从前年少气盛,从不认输!可惜重适后却静如渊狱,全无战意,这样去决斗一点心思也没有,如今见其双目死灰复燃,又恢复了以前的神态,不由心中高兴不已,笑道:
“哈哈,有火才有意思嘛!没火多没劲!”
说完雪问率马上前,他知道阿保机定会跟上来,果然如他所料,他两师兄弟确实知己知彼,天生有缘斗个生死不休!
阿保机忧郁道:
“我妻子是中了一种无色无味之毒而死,此毒根本无药可救,无迹可寻……”
“不错!此毒矜贵非常,是老子专程从东瀛毒忍那里抢回来的,她真是死的不枉啊!”
阿保机一听之下,顿时身心尽惊,浑身收缩,坐骑似亦觉得其紧张,立即站立顿止不动!
一直以来,阿保机始终无法找出杀妻元凶,想不到竟是雪问!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大师兄!为了妻子在黄泉之下能安息,此战他定要全力以赴!
雪问说完,骑马向前,不理阿保机,随即暗窥敌人的动静,阿保机正催马狂奔,其坐骑似亦对其无边的愤怒感同身受,怒追而上。
但不到半里,坐骑不堪雪问过度驱策,当场力竭而倒,同一时间,阿保机己迎头赶上!并不理雪问,直直向前冲去,他眼中此时己溢满了愤怒和无穷的战意!雪问见阿保机马匹好端端的向前奔,恼羞成怒,一掌劈死了自己的坐骑!
二人之后,还有匹马一直尾随着,马上正是王建和雪问二仆,恶汉道:
“王建,主人在锦囊写着的事你办了没有?”
王建出奇沉默不语!
面上却隐流着一股黑气,神色极为难看,这时臭秃驴不知好歹,依旧笑道:
“嘻嘻,连那种事也干得出,看来你中了舍心印,内心真是愈来愈黑了,连师父也要害!”
王建顿时眼冒怒火,英黄剑“骼”的拔了出来,直指臭和尚的咽喉,臭和尚大惊失色,但他二人以为给王建天大的胆也不敢杀他们,恶汉道:
“喂……你想怎们?别那样认真好不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嘛,说笑罢了!”
但王建眼中杀机更浓,一想到师父此去凶多吉少,就对此二人屡次陷害而恨恨入骨,怒道:
“我要看看是你的心黑,还是我的心黑!”
说完只听“嚏”“呀”的一声惨叫,臭和尚不明不白的被割掉了脑袋,恶汉震骇不己!
一击得手,王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迅疾向恶汉扑了过去,足见他早已预计如何出手了!来势奇快,恶汉当场中招,恶汉坠下马来,在地上慌忙一滚,爬了起来,胆战心惊道:
“王建,你疯了吗?你到底想怎样?”
恶汉本与臭和尚配合的天衣无缝,王建绝对斗不过两人的,但可惜的是如今臭和尚被王建杀了,恶汉与王建还有段差距,刚一落地,王建己欺身上前未了,王建用剑抵住恶汉的背道:
“你俩从中作梗,使我干尽不想干的事,死有余辜,你现在只有认命吧!
恶汉此时方才明臼王建的用心,脸色急变,恐惧道:
“我……我俩也只是受主人吩咐,身不由己,何况你己干了不少错事,只要你继续听命主人,错事也会变成对的呢!你千万别杀我!”
“住口,我问你,舍心印的毒究竟如何可解,若你说将出来,我还可饶你一命!”
“舍心印乃主人独门自创,我们还是首次得见,根本不可能知晓如何去解!”
“我的心正痛的难以自控,看来只有杀了你,才可把心头杀意平定下来!”
说完王建剑尖又向前推了一段,触到了背心皮肤,恶汉更是惊惧,说道:
“哼,你杀了我们等于背叛主人,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王建冷笑几下,说道:
“嘿,你俩跟随雪问只为偷学绝艺,目的还不是要战胜他!故你俩于他简直死不足借!
对他来说你俩只属傀儡,雪问心目中根本没有任何人,他只有自己,他只有自己!”
说得气愤,王建怒道:
“去死吧!…
说完挺剑刺进了恶汉的背心,恶汉终于明白自己该死!
舍心印其实是雪问累积多年杀戮,化策心为劲而练成。舍心印中者胸前会留下一乌黑掌印,痛楚更会逐渐攻心,控制整个人步向凶邪嗜杀,直至舍心为止!此掌异常独特,必须深具杀业方能练就,且忌常用,雪问为使王建心变,才勉强于初次制服他时使用!二仆确实不知如何解除!但二仆干了如此多恶事,死而无憾,王建看着两具尸体,心中却有遗憾!
这段日子,他因一念之差,且中了舍心印及受人摆布,干了种种无法挽回之事,不能自拔。回到烈山阁再见阿保机更觉愧疚难当,本性不坏的他不断与内心渐长的杀性挣扎纠缠,痛苦欲死!死,不错,王建曾想过死,他一身本领弄至如斯田地全拜雪问所赐,即使死亦要与他同归于尽,方才有意义,他早已决定下来了!
杨行密和钱柳赶到烈山阁时,阿保机己与雪问离开了,杨行密更把王建变坏的事告诉了大家!
烈山阁众者无法相信杨行密说的是真实的,何况杨行密和钱柳他们亦不认识,为什么要信两个陌生人而不信王建呢,这是没道理的!
杨行密和钱柳心中很急,杨行密问道:
“各位,我俩日夜兼程,无非来此报讯,如今阿保机前辈己与雪问和王建离开,应当防范其中有作,你们难道就如此放心!”
花玉男道:
“不可能,我们看着王建长大,他品性淳良,断不会干出这种事!”
杨行密道:
“但我始终认为宁信具有,不信其无为好!”
有一部分人认为杨行密说的有理,但一人道:
“少担心,老板武功盖世,任何危难当可应付自如!”
在他们心目中,阿保机早已成了不败的神话,什么也难不了他!一个雪问算什么?
钱柳沉默了很久,问道:
“无论信与不信,我只想知道他们在哪里决斗,我要亲自走一趟!”
钱柳语气很坚决!
其中之一一道:
“这个不行,老板吩咐过!”
正在大家争持不下时,突然一个声音道:
“你们不相信,我相信他们的话!”
众人转头寻声望去,见是刚刚疗伤归愈的南诏王,南诏王道:
”小雪问自少与主人存有夙怨,他先杀慧能,再以我来消耗大家内力,可见早有一个深谋远虑的计划来对付主人!纵使大家不相信王建受雪问的摆布,却万不可低估雪问这个人!”
众老亦会过雪问,深知他确实是一个极端可怕棘手的狂人,此时南诏王一说,无人再反对,这时站在旁边的乾坤不禁黯然道:
“不错,我见王建回来后面上隐泛乌气,眼神有异,依两位少侠之言,亦不无可能!”
乾坤不精熟通相理,此语一出,众老心头更是一慎!
这时南诏王说道:
“我们此刻尽皆伤疲,要帮人也有心无力,如今只有通知凤舞,她素以箭快饮誉江湖,定可助主人一臂之力!”
说完南诏王拿出箭头如凤嘴、凤身的箭来,众人均将目光射向这奇绝的凤箭上来,只见南诏王握住密头一拉,立时“咋咋……”声不断,原来箭杆里藏有箭秆,这一下,足把箭杆拉长了数倍长,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长的箭!
众人功力未得,拉弓一事惟有借助杨柳二人之力。如此长的箭要射向该射的地方,需要臂力惊人的高手,南诏王曾与钱柳交锋过,早已知其份量,但其师弟杨行密却似深不可测,没有边际,故想藉此一试杨行密!于是把弓与箭给了杨行密,杨行密当仁不让,问道:
“箭射何方?”
“她曾说若有要事找她,箭射南方便行!”
临危受托,杨行密不敢马虎,立即全力以赴,用力拉满了弓,只听弓弦“蹦啪”一响,凤箭“嗤”的一声闪电般的飞疾向长空!
众人见杨行密劲力十足,惊骇不己,纷纷而道:
“年纪轻轻己有如此深厚功力,真是少年出英雄!”
而钱柳见之,又是惊又是喜,心忖:
“啊,密师弟的功力似仍在不断进步……”
南诏王见杨行密只是偕友前来,与此事全无夫联,心中本在怀疑,但见他受托却尽力施为,贻明臼,他确拥有一颗赤热助人之情!再眼见少年英雄辈出,南诏王忧戚之余,亦慧大慰!
空中凤箭如一支飞凤般划破长空,径真往南方而去,不知河处是她驻足的地方?但见箭势不久一老,箭尾一节爆开,坠入空中,在反冲力的作用下,箭又向前冲去,如是者一枝紧接一技!箭,恍如火凤凰一般飞越千里而去……
阿保机乘马疾驰,夜色下才接近冰天雪地之境,方才停马歇息,在一背风处升起了簧火,默默的坐在火旁,此时他的心己然平解了许多!
雪问紧跟着赶了过来,凝立在火堆附近,阿保机没有看人,在他的心中,此时再没有了归隐后的心态了,雪问意外的消息,让他平静了二十年的心再次沸腾起来,再次要为爱而战!
雪问看着火光映照下的阿保机,狂笑道:
“二十年过去了,想不到我们还是如愿以偿的想到了一起来,回到我们少年争霸的地方!
我们终于可以再次满足老头子的心愿。决战一场,不死不休!”
二十年!蓄势了二十年的剑,一触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