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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前世今生
    忽然,萧天儿从惊悸中醒来。一种本能使她保持了沉默。那惊醒了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身后的营帐的外边有轻响,接着是轻轻的呜咽声。



    萧天儿心怦怦直跳,尽力扭过头,一个黑色湿湿的鼻子正从帐壁底下往里探。再一看,原来是一只狼。瞧着那狼可爱的样子,她悄悄地向帐壁移过去。狼用温暖的舌头舔她被勒痛的手和腕,然后开始用它有力的牙齿解绳子。



    萧天儿脚步开始摇晃,嘴里喘着粗气。往前跑,在无边的黑暗中,她只能隐约辨出前面的山丘。夜仍是黑沉沉的,萧天儿搞不清楚破晓还有多久。



    “姑娘,不用再跑了!”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听着这声音,萧天儿才停了下来,吸进肺里的空气好象不够用似的,眼前直冒金星。但很快,她还是看清楚了立在跟前的薄薄影子。



    在黑夜之中,萧天儿感觉除了这道影子外,还有阵阵阴风。



    “你是阴魂?”这下,她不能不大吃了一惊。



    “是,”那女鬼点了点头。然后,她手一挥,那头救了萧天儿的狼又跑了出来,只是嘴里含着个包袱,来到萧天儿跟前。打开一看,正是萧天儿在池塘那儿遗留的衣物。



    



    静静看着萧天儿换好衣物,那女鬼幽幽叹道:“姑娘,真是好容貌。但在人世,容貌好的女子,其结果未必是好的。”



    “你这话怎么说?”萧天儿眯缝起眼来。



    女鬼长叹一声,对着月色,说起她的故事来。



    她是一个名医的女儿。不到十五,便已艳名远播。人们说,再没有看到过象她这样漂亮的女子。这样的美色,足以让她一生富贵无忧。自小,她便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千挑万选,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



    那是一个春日,桃花开了一树。鼓乐声中,她被八抬大轿迎进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听人说,她的夫婿能文能武,六艺皆通。只有她这样的美貌,才配得上他这样的人中龙凤。他会一生一世爱她,怜她吗?她也曾偷偷问娘亲。娘亲慈爱地捏捏她的面颊,笑道:“傻丫头!”



    于是,她再也没有疑惑过。



    洞房里,红烛高烧,正是*****夜暖的时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等待着那一下揭开盖头的手势,以她所有的青春与美艳,与子携归,益其家室。她静听着脚步的走近,一步一步,踏在她的心上。



    终于,他揭开了那方红巾。她娇羞地抬头,看到他,她的夫君,她要托付终生的人。眼含秋水,晕生双颊,她嫣然对他一笑。也许是酒酣了,也许是她的容光,他怔了一怔。然后,他激动地牵起她的手,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曾经以为,她的一生就会是这样的幸福。新婚燕尔,鹣鲽情浓,他们何尝没有过举案齐眉,誓同尘灰。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眼角眉梢,他会轻轻地叹,“你好美,看一生也看不够……”



    然而,一生的时间太长。再怎样的美貌,他终于也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