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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麻烦(上)
    不不不。



    什么夫唱妇随。



    她在想些什么啊!



    许仪之就静静地看着他家阿俏又是悔恨又是摇头,表情十分丰富,层面十分清晰。许仪之细细摸排了一下今晚的表现,决定自己给自己打个乙等,得为以后留下进步的空间。



    阿俏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从一开始的客气疏离、慢慢到能说上话,再到如今相谈甚欢。



    他们都能相谈甚欢了!这距离他们三年抱两还远吗!?!



    “我们后日就从淮安府回京师了”,许仪之自觉性极强地汇报行踪,“待我们回来后,我们约上阿玠去柳兰楼吃酒!”



    檀生愣愣地点点头。



    许仪之喜滋滋地撩袍踏月而去。



    檀生耷拉眼皮,一头扑倒在软乎乎的床上。



    要是一辈子都能待在东岳观就好了...



    这个想法,在翌日,正觉女冠送檀生一行上马车时,来得越发强烈。正觉女冠给檀生簪了只古玉簪子,沉声道,“若是有事,就请人来告知贫道。你师父别的不敢说,只一条,在定京城里愿意同你师父明面上过不去的人,还没有多少个。”



    檀生点点头。



    正觉女冠不放心,手上捏决,捏得一发怔,以为自己捏错了,再重新推演一遍,有些不可置信地再观檀生眉眼与掌心。



    咦?



    怎么突然一下,小合真的血脉亲缘多了这么几位!



    昨日北斗入鸾,今日小合真眉梢眼角俱绕…等等,桃花?



    正觉女冠掰正檀生的面颊,再凑近细观,眉眼波动、鼻梁翘挺、鼻头承光。这丫头是红星鸾动了吗?



    前几日看,都还没这迹象。



    难不成在这道观里还藏了位拨弄小姑娘的浪荡子不成?



    待檀生马车一走,正觉女冠脸色一沉。



    自家白菜都还没长好呢!



    就有猪惦记了!



    正觉女冠表示很生气。



    “青书。”女冠声音发沉。



    青书越众而上。



    “去查!查昨日在观中有无留宿一位不守规矩的小公子!”



    青书愣了一愣后忙应声而去。



    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



    刚出了周家大小姐一事,就有猪敢在她正觉的地盘上行此事!



    若叫她查了出来,必定给那一家子好看!



    正觉女冠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临近杏花胡同,檀生的面色亦极为阴沉,为何?



    因为有一众书生堵在杏花胡同口叫闹,嘴里不干不净,闹得人声鼎沸。



    “妖女!妖言惑众!”



    “纵是老师有错,又有何妨!?周家女不顾父母教诲在先,离经叛道在后!老师大义灭亲,该奖!”



    “妖孽!”



    “奸臣!”



    “赵家有负天下读书人!”



    “偏听偏信,那黑心老驴道长!”



    “把四书五经吐出来!”



    读书人们情绪激昂,语声愤懑,声音合在一起,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凝聚成一句话。



    “周笃老先生无错!奸臣为达仕途目的,伙同妖孽妖女,草菅人命!”



    檀生面色垮得越来越厉害。



    说她坏话,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赵显坏话,她恨不得帮忙泡上几颗胖大海,就怕骂人骂累了。



    说正觉女冠坏话...



    呸!



    活腻歪了!



    车夫也不是第一回见识这被堵门的情形了。



    上回是在南昌府时被看热闹的街坊大妈堵门。



    这回架势有点大,细细数一下,里三层外三层能有百来个读书人堵住门。



    车夫靠后一坐,隔着车帘老神在在道,“姑娘,咱们咋办?碾过去吗?”



    这群读书人小胳膊小腿的,战斗力还没大妈厉害呢!



    车夫没等来檀生的回话,等来了车帘子“咣当”一声被拉开到底。



    檀生稳稳地站在车厢前,居高临下斜睨那群脸青面黑的读书人。



    来人一见一位身量纤弱、面容绝艳的小姑娘神色平淡地俯视着他们,好像俯视着一群地上的蝼蚁,那群读书人当下惊了惊,口中的话也没喊出口了,气氛一瞬间静了下来。



    “诸位学子,你们的作业做完了吗?”



    隔了良久,檀生朗声开了口。



    国子监的功课是不是布置得有点少?



    一群二三十岁的举子、生员也有时间不温书,反而掺和进他们不该掺和的事儿里?



    檀生一声笑,“你们口口声声一句一个老师,我犹记得周笃老先生似乎已致仕十余年了,周先生的门生皆为状元、探花,再不济也得是个二甲传胪。你们一群举子、秀才何德何能敢高攀称呼周笃老先生为老师!”



    一番话说得这群读书人面红耳赤!



    这说得跟他们是来热脸去贴冷屁股似的!



    为首之人大声回道,“你就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小道姑!?”



    檀生眼风朝下,看那人嘴上有颗大痦子,轻轻移开眼,“那你必定是年过三十,都尚未娶亲的穷书生了。”



    檀生此话一出,下方出现了不少闷笑声。



    那书生气得跳脚,“你这姑娘,就是没被教训好!牙尖齿利,没得教养!”



    “嗯,你有教养,你的家教教你来堵朝廷四品文官的宅邸门。”檀生点头,大声道,“你有教养,你娘让你来堵朝廷超品勋贵镇国公府的巷子口!我看你是只知小节,不明大义!”



    那书生气得想将檀生一把薅拉下来。



    哪知其手刚挨到车辕,就被檀生快准狠地一脚踩在了骨节上!



    那书生“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檀生脚下气力加重,目光冰凉地从围住马车的众多书生脸上一一扫过。



    “人,是京兆尹抓的!罪,是刑部尚书左登全命令查的!周笃先生如今被扣押在监牢中!你们一不敢去京兆尹闹事,二害怕惹了刑部尚书的怒气,三惧怕因哄监闹狱被抓起来毁了前程!你们只敢柿子挑软的捏——想来想去只有到一个四品文官的府上闹个鸡犬不宁,好全了你们读书人的名望!”



    “你们口口声声说,道观妖孽横行,若此时国师敬一道长站到你们的面前来,你们可还敢放一个屁!”



    “一群懦夫!”



    “无视法纪!”



    “不讲道义!”



    “我呸!”



    檀生独自下了马车,所到之处自觉退开三步。



    檀生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赵家大门口。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



    檀生好似压根看不见这一群围拢的书生,只朗声道。



    “开门!本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