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太子不想合作呢，离渊将军当如何？”殷朔不置可否，反问道。
对于他的回答，赫连离渊丝毫不感到意外。
要是殷朔欣然同意他的提议，岂不是很没面子？
身为一国太子，他自然要先摆一下姿态的。
“联合魔族攻下西垣是可取之道，不过本将军更倾向于人类内部之间的事，人类来解决，而不是被魔族牵着鼻子走。”
顿了顿，赫连离渊眸色一沉：“如若朔太子不愿合作，那本将军只好请朔太子先留在大绥，由本将军亲自与西垣王商榷。”
殷朔的眼中再次染上一层薄怒：“离渊将军是想拿我当人质吗？”
赫连离渊沉默不语，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照离渊将军的意思，事实上本太子只有一个选择。”殷朔的语气已经透着明显的不悦，感觉被耍了！
“是，也不是。”离渊好整以暇地说，“区别只在于形式，结果是一样的。”
殷朔暗暗深吸一口气，面色冰冷地说：“本太子知道了，明日便启程回西垣。”
“那本将军便在此恭送朔太子了。”离渊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人已经和皇后汇合，一起迎接朔太子回国。”
殷朔脸色大变，气得嘴角直抽：“你，你对我母妃做了什么？”
“两国达成休战协议，变成友好邦国后，西垣皇后自然安全回去，请朔太子放心。”
他吃准了殷朔是个大孝子，尤为孝敬西垣皇后。
离渊悠然拂衣起身，淡淡地说：“静候朔太子的佳音，告辞。”
然后牵着墨无忧的手施施然离开了，就像是宣示对她的主权一般。
半晌后，殷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怒和无力感，握拳用力地砸向桌面。
嘭——
结实的黄花梨木桌面应声塌陷。
……
马车再次晃晃悠悠的上路。
全程参与了他的谈判过程，墨无忧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个男人强大到令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他的谋略之下，所有人都可以变成棋子，同样的，他想让谁成为炮灰，就变成炮灰。
反抗无效！
与他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她不也是被他威逼利诱，步步陷入他设下的温柔陷阱中的吗？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微微侧眸，将她搂进怀里。
“赫连离渊，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怕的……不，是很可怕！”她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赫连离渊伸出长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紧紧地锁住她的视线，含情脉脉中透着几分认真。
“阿墨，你是本座唯一所爱，是本座最不愿伤害、也不可能伤害的人，你若是怕本座，本座会伤心的。”
“……”
“只有本座的敌人，才会觉得本座可怕。”顿了顿，他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你，不会成为本座的敌人，对吧？”
墨无忧眨了眨眼睛，挑眉道：“那可不一定，未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她又是说了大实话，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万一他算计到了她或者相府身上，不为敌，难道帮他对付相府吗？
处于国家政权的核心位置，往往一言不合就为敌。
赫连离渊微微眯起双眸：“小妖精，有时候你真是挺不可爱的！”
墨无忧不以为意，耸耸肩道：“我从未觉得自己可爱。”
“……”
“你呀！”他哭笑不得地捏一下她的鼻子，“是不是天天找本座的不顺心，你才开心？”
“帝尊若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墨无忧忍着一抹欣喜的窃笑，掀开窗帘往外一瞧，“现在去哪儿？”
“本座要进宫向皇上汇报一下情况，先送你回府。”
墨无忧沉吟片刻：“我也进宫看看太皇太后。”
也不知太皇太后现在情况如何。
“什么时候如此关心太皇太后？”赫连离渊眸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点喜欢皇上？”
“别敏.感了。”墨无忧斜睨他一眼，“帝尊不是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吗？”
“你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他暗暗叹一口气。
为了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真正确定下来，他还真是不少花心思呢！
闻言，墨无忧的双眸不觉染上了笑意：“能够让帝尊区别对待，我简直受宠若惊啊！”
赫连离渊轻哼了一声，神色间多了几分认真：“你当真没有喜欢上皇上？”
墨无忧想了一下：“若是没有先爱上你，我可能真的会喜欢皇上也说不定。”
“现在呢？”
“没有。”墨无忧不悦地嘟了一下嘴，“我早就说过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帝尊是贵人多忘事吗？”
“那为何还要去见他的皇祖母？”
墨无忧嘴角微抽：“皇上是皇上，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我去看看太皇太后有何不妥？”
顿了顿，她脸色略显沉重地说：“太皇太后现在和普通的祖母没有什么区别，她……时日不多了……”
闻言，赫连离渊的神色间不由闪过一抹讶异。
曾经在大绥的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了几十年的太皇太后，竟然大限将至了？
这些年，他、将军府和皇上都活在她的淫威下，曾经巴不得她早点让权或者归西。
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却让人猝不及防。
他的脑海里浮现以前的种种，太皇太后并非一开始便对他们施威的。
在很小的时候，太皇太后在他们面前，也是很和蔼可亲的，总是拿着零嘴或者各地进贡的稀奇玩意儿，逗他和皇上开心……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赫连离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离渊……”她抿了抿唇，“现在国家动荡不安，太皇太后拜托我暂时先对她的病情进行保密，谁都不能说。”
“包括本座？”他的表情阴晴不明，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你今日为何又告诉本座？”
在他眼里，墨无忧不但不傻，还很聪明，很会审时度势。
所以，告诉他这件事绝非只是不慎脱口而出，或者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