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离渊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本座若说能，你信吗？”
对啊……我信吗？我能信吗？我该信吗？
墨无忧的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
因为一直坚信的爱情忽然间崩塌，让她完全无所适从。
她很想信任他，可是不敢……
生怕自己的真心会再次被撕裂得鲜血淋漓……
“我不知道……”墨无忧咬了下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自然，不出现颤音。
可事实上，她从心脏到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信就是一个字，不信就是两个字，什么叫做不知道？”赫连离渊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恼意，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她的贝齿把嘴唇咬得更加用力，语气里也有一丝不耐烦和怒意：“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不想见到你……”
她还没说完，他已经悄无声息地闪身来到她面前。
将她无声滑落的泪水尽收眼底。
墨无忧连忙背过身去，迅速用手绢将眼角的泪痕擦掉。
赫连离渊最看不得她掉眼泪，心脏猛然抽痛，满眼心疼地盯着她的后脑勺，暗暗叹气道：“墨无忧，既然不能确定，为何不赌一把？”
赌……
一听到这个词，墨无忧的身子猛然一颤。
爱情不就是一场博弈吗？
“我已经把自己的全部都投进去了，还能拿什么当赌注……”她苦笑着喃喃道。
“用你的下半辈子！”赫连离渊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
似乎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溜走。
他柔情脉脉地吻一下她的头顶，声音略显沙哑，却透着无限的温柔：“阿墨，将你的下半辈子全部交给我，可以吗？”
墨无忧已经放弃挣扎，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他抱着，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我若是赌输了，该怎么办？”
赫连离渊沉吟片刻：“你怎不想想，若是输的是本座呢？”
墨无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怎么可能？你的备胎……”
担心他听不懂，她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点：“你的小情人那么多，就算在我这儿赔了，依旧可以在其他女人那儿赚大赚，你稳赚不赔！”
而她只有他啊……
失去他，她就一无所有了。
在这个大陆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墨无忧！”听到她这样的言论，他明显很不高兴，“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本座！”
墨无忧无视他的不悦，自顾自说道：“你是上古帝尊，未来的天下也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多少女人不行，怎么可能会输呢？”
她咬了咬嘴唇，冷笑一声：“呵，这场赌博还真是不太公平呢……”
赫连离渊忍受不了她这样的自言自语，猛转地扳转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
黑色的双眸射出从未有过的亮光，似乎想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似的。
他紧紧地逼视她的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线，用力而沉默地看着她。
墨无忧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种眼神，仿佛一个猎豹要把眼前的猎物生生撕裂般。
她甚至怀疑，他下一秒会不会变成一条龙，直接将她吞入肚子里。
她的心猛地漏跳了半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却紧逼而上，同时开口道：“墨无忧，你听好了！”
她的呼吸不由微微一滞，不敢发生喘气。
只是眸色复杂地盯着他，带着点怯懦、心慌、不甘、生气、爱恨交加……
“你可知，身为一个上古帝尊，甚至是未来的天下之王，本该是怎样的？”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高高在上。
墨无忧依旧默然不语。
“天下之大，唯我独尊！”他不是炫耀，而是陈述事实，“你觉得，本座会对一个不在意的女人，花如此多的心思，有这么多耐心？”
“……”墨无忧抿了下嘴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但下一秒她便找到了反驳的理由，转移视线望向别处，轻哼一声道：“你们男人，特别是这种自恋又自负的当权者，不就以捕捉猎物为乐趣？也许我只是你比较难搞的猎物，所以你才能保持这么久的新鲜感和征服欲……”
“……”现在轮到他无话可说了。
她的话确实不假。
天下的男人都是这种尿性！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办法得到！
得到之后呢？
得到之后便不会那么珍惜了，甚至会产生厌烦或者厌恶。
最后的结局多半是疏离或者抛弃，开始喜新厌旧……
光是这么想，她就浑身发抖。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不可思议。
仔细地端详了半晌，他才喃喃地开口道：“墨无忧，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墨无忧微微蹙眉，不太赞同这种称呼。
若说妖孽，他比她更妖孽，而且还是万年老妖！
“明明只有十四芳华，想法却如此老成，这可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千金该有地人生感悟。”他徐徐道。
以前也曾对她的新奇想法而惊讶，某些想法也是一闪而过，但是不敢确信。
这一刻，他才大胆地做出假设：“你不是真的墨无忧？嗯？”
墨无忧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僵住。
她以为装了那么久的墨无忧，自以为没有太大的破绽，即使有破绽也被她很好地糊弄过去了，连原主的亲爹都瞒过去了。
甚至连她自己，也早已代入这个身份，有时候竟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墨无忧。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面对他的质疑，她不置可否，不以为意地扬手将他的手挥掉，故作从容道：“帝尊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这么简单而明显的问题，你还需问我，不觉得可笑吗？”
赫连离渊的眼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幽幽道：“本座若是连朝夕相处的女人是谁都没弄清楚，才真的可笑！”
他再次伸手钳住她的下巴。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她已冷笑着静静看他：“那么说，帝尊已经开始怀疑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