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还是有些不放心,纪晨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她的声音很慢,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她忽然有些后悔,那天假装不经意的给陆子琛看到欢欢那张婚纱照。他一向是不吸烟的,作为一个医生,他比谁都要看重自己的身体,然而从他看了那张照片之后,她听到他同办公室的同事说,那天下午,他一个人坐在天台上抽掉了一整盒的烟。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真的要死心了,她亲手掐灭了他最后的一丝残存的念想,却也让自己陷入了悲伤地境地。
纪晨叹了口气,从吧台里面端出来两瓶伏特加,又深深地看了看陶一璇,眼里既有担心,又有心疼。
陶一璇看了看吧台上的酒,心里愈发的揪疼,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摇摇欲坠。或许这真的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尽管卑鄙,可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难过。
端着两瓶伏特加,陶一璇慢悠悠的回道郁欢身边,把酒放在桌上,给陆子琛和郁欢分别倒了一杯,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地说道:“欢欢,你和他喝一杯吧,也不枉他……爱了你这么多年。”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来这样一番话,只是脑子好像都麻木了,意识不到别的。
听了陶一璇的话,陆子琛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陶一璇,你发什么神经?!你是不是有病?!”
“子琛!”郁欢也站起来,出声喊道。对于他对陶一璇说的话,郁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不过就是一杯酒而已。”郁欢端起酒杯,又把另一个塞在陆子琛手上,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郁欢的样子,陆子琛也不好拒绝,只是回头狠狠地瞪了陶一璇一样,气愤的喝掉了杯里的酒。
接下来的时间里,陶一璇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只是看着另外两个人的脸上越来越红,心里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眼前渐渐模糊凌乱起来,脑子一阵阵的泛着晕,郁欢只觉得浑身都开始燥热,脸上是一片滚烫,“一璇,我可能是喝多了,头好晕……”
“我也是……”陆子琛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并没有喝很多,身上却难受的厉害。
看见他们这样,陶一璇平稳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欢欢,子琛,你们可能是喝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郁欢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像是火烧一样,又热又痒,眼前一片迷离,身子也开始瘫软起来。
陶一璇向吧台使了个眼色,纪晨很快走过来,把站都站不稳的陆子琛扶起来,而郁欢则任由陶一璇架起她来往外走。
陶一璇在前面开着车,把郁欢和陆子琛放在了后面。调转后视镜,她关注着后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郁欢浑身乏力的靠在陆子琛的身上,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而陆子琛则一个劲的往郁欢的身上蹭。
“热……好热……”郁欢的身上温度越来越高,尽管只穿了短袖的薄衫,却仍然觉得燥热不已,口中也是一阵干渴。“一璇,开冷气……好热……”郁欢眯着迷离的眼睛说着,甚至开始动手去撕扯自己的衣服。
和她一样,陆子琛早已脱掉了外套,整个人倚着郁欢。他忽然发现,只有凑近郁欢,那种奇怪的感觉才能有所好转,不由得整个人都黏上去,展开手臂将郁欢圈进了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颈窝上,使劲嗅着,大手则在郁欢光裸的腿上游走。
陆子琛甫一贴上她的皮肤,郁欢便觉得有些阵阵的凉意,身上似乎好受多了,也不自觉的拥住他,紧紧地贴合着陆子琛的身体,想让陆子琛给她更多,以此来缓解身上的燥热,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汲取着。
眼见得两人就要把持不住了,陶一璇看到了盛世皇廷,急忙把车停到了酒店门前,和纪晨把两个情欲迷离的人扶下车。
随便开了间房,几个人急忙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陆子琛靠着冰凉的电梯壁,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他紧紧地搂着郁欢,在她的身上,发上嗅着她的馨香。渐渐地,陆子琛对于身体上的贴合摩擦感到不满足,薄唇在郁欢娇嫩的脸上游走,蓦地,他低头却看见了郁欢红润的薄唇,于是便凑过去想要吻她。
陶一璇看着难舍难分的两人,心里痛的几近发麻,指甲紧紧地嵌进肉里,嘴唇被要出了血丝。
像是过了很久,电梯才停住了,正当几个人相互搀扶着准备往出走时,陶一璇却惊愕的发现电梯外站着一个人。
沈亦晨一身墨色西装,双手插在口袋里,直挺挺的站在他们面前,拧着墨眉,脸色阴鸷的看着电梯里的几个人。
看着面前的男人,陶一璇的心顿了一下,他阴沉着脸的样子,让陶一璇猛地咽了口口水,心里狂跳起来。她从郁欢那里听说过沈亦晨是什么性格,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什么人,只能将你整的无处哭嚎。
沈亦晨上下看了看陶一璇,微眯着眼,对着她眼里的惶恐一瞥而过,随即便看到了附在陆子琛身旁的郁欢。
她大约是喝酒了,脸上满是潮红,甚至眼睛都是迷离的,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紧紧地依附在陆子琛身上,呢喃着嚷着,不时地去拉扯自己的衣服,沈亦晨甚至都能看到她已经裸露的白肩。而陆子琛也揽着她,头抵在郁欢的肩窝。
沈亦晨越看越觉得怒火上窜,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暗暗发出“咯咯”的响声。
怀着他的孩子,和别的男人调情搂抱。
这个女人,果然是和他想的那样,如果不是他今天在暗夜喝酒,遇上了他们,今晚还指不定要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时间到了,电梯门正要关上,沈亦晨却上前一步把手臂挡在门缝上,咬着牙,狠狠地问陶一璇,“她这是怎么回事?”
陶一璇回头看了看郁欢,咬了咬唇,吞吞吐吐的开口:“欢欢她……她喝多了……”
沈亦晨看着她紧张不已的模样,一把从陆子琛身边扯过郁欢,带到自己的怀里,最后看了一眼电梯里的陶一璇,还有站都站不稳的陆子琛,环抱着郁欢,转身大步离开了。
陶一璇看着沈亦晨揽着郁欢离去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慌张,转头看看已经接近崩溃的陆子琛,陶一璇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下真的是她自作聪明,挖坑要把自己活埋了。如果今天陆子琛出了什么事,她今后要怎么面对他?
“这下怎么办?”纪晨皱着眉把陆子琛扶出电梯,看着眼泪在眼里直打转的陶一璇,想了想,才又迟疑的开口:“要不要给他找个小姐?”
这是每个酒店都有的特殊服务,陆子琛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个女人来帮他解决,他今天绝对过不了这个坎。
“不行!”陶一璇想都不想的就反驳,几乎是一瞬间的冲口而出。
她怎么能让陆子琛和那种女人上床,别说陆子琛明天清醒了搞不好会掐死她,就从她自己的心里,都不能这么做。
她爱的男人,怎么能碰那种女人?
陶一璇握了握拳,咬唇想了须臾,才缓缓的说:“你把房卡给我。”
“小璇!”纪晨叫她,语气里有满满的不舍和心疼。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或许日后陆子琛会把她恨死,可是她也只能这么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多手多脚的去管陆子琛的感情,后悔给郁欢下了药,甚至忘了她怀孕的事。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爱情把她变成了一个卑鄙小人,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亲手推进了痛苦的深渊。她不想看到陆子琛痛苦,她以为这是一种成全,其实只是她用来逃避挫败的一种想法。
她成不了陆子琛爱的人,只好将他爱的人送到他身边。
哪怕这个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好在沈亦晨出现,打破了她荒诞的行为,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陶一璇仰了仰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她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哽咽的说:“纪晨,今天这件事,如果日后子琛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给他下了药,爬上了他的床。”
眼泪滑进嘴里,那么咸,那么涩。
“小璇!”纪晨又叫了她一次,眼里满是惊痛。她怎么能这么说?她一向最在乎自己在陆子琛眼里的形象,怎么能自己亲手毁了?
陶一璇有些凄楚的对着纪晨展开一个笑,片刻之后才说:“沈亦晨那边,我会亲自去道歉,你千万不要告诉子琛是我陷害了欢欢,或许这样,他能少恨我一些……”
如果让陆子琛知道了她害了欢欢,只能让他心里更加厌恶她,如果最后和他讲是她故意爬上他的床,或许他只会觉得她不够自重,至少不会觉得她是一个连好朋友都能陷害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