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够了。”郁欢看向他,“我安静了五年,早就把一切都想通了,现在想不通的是你。”
是,现在想不通的就是他,他遇上了自己爱的女人,不想离婚,不想放手,这有错吗?!
沈亦晨没有接她的话,“你开车来的吧?我今天不送你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还有,我最近会去接安然回沈园转一转,你最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郁欢一把拉住他,有些生气的向他喊:“你接安然做什么?你用什么身份接他?他不知道你是他爸爸,你不要去告诉他!”
“我就说我是你的朋友,这样行了吗?!”沈亦晨也火了,他在孩子面前都放低了姿态,她还想怎样?
司机已经载着Vincent开车过来了,郁欢愣了愣,手上还抓着他的衣服,沈亦晨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气恼的上了车。
郁欢怔愣的看着沈亦晨车绝尘而去,她发现他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刚愎自用的男人了。
银灰色的保时捷911里,气氛低沉而焦躁,向锦笙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向锦芯不时气恼的白他一眼。
“公司里来电话说,顾以宁在办公室等你。”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并没有掀起哥哥的反应,他依然开着自己的车,对于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奇,仿佛他早已知道了一样。
向锦芯看着哥哥有些凛冽的侧脸,略带质问的道:“你最近和那个姓顾的女人走得很近?”
“哧……”一声剧烈的刹车后,锦芯惯性的向前栽去,车停稳了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向锦笙盯着前方的路,声音有些冷,“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锦芯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挑起眉看着哥哥,有些气愤的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她当年给你的羞辱还不够吗?向锦笙,你是不是有毛病,跟一个仇人的女儿上床,你不会觉得脏吗?”
“脏?”向锦笙低低的笑了一声,眼里划过一丝狠戾,“脏不脏又如何?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用在床上的,她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宁远的安稳,那我就成全她,我会让她知道,她当初做了怎样错误的选择。”
“你是在报复她?”向锦芯有些疑惑的问。
向锦笙不耐烦的转过脸看着她,低声训斥道:“你今天问的话太多了,让你去和高家的继承人高晨见面,你们见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锦芯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她怎么敢告诉哥哥,她那天是去见了慕城,她到现在为止连高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向锦笙侧过脸看着忐忑不安的妹妹,话说的很坚决,“向锦芯,你应该很清楚,你和苏慕城没有可能。”
“我……”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向锦笙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
一个熟悉而怯懦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锦笙……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找你……”
“有事?有什么事?顾以宁,莫非你爱上了和我在床上的感觉?”
“不是的,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够了。”向锦笙不耐烦的打断她,“你在办公室等我,我这就回去。”
他说完,连一句让她说“再见”的话都吝啬于给,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锦芯看着他打完电话,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开口讽刺他道:“你就好好的和她在床上纠缠吧,我就看你最后能纠缠出个什么结果,不要到了最后没报了仇就算了,反而把自己的心搭了进去。”
“你担心我爱上她?”向锦笙挑眉。
锦芯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一个眼神足够说明一切。
向锦笙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话说的很是凄怆,“你放心,在我心里,除了Vera,其他的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郁欢姐爱的是沈亦晨,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和那个顾以宁也保持点距离,不要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锦芯匆匆的说完这番话,手上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我今晚有个Party,不回家吃了。”
看着妹妹娇俏的背影渐渐离开,向锦笙的脑子里却反复的回响着她方才的那句话。
“不要到最后没报了仇就算了,反而把自己的心搭了进去。”
原本温润淳和的脸上转而染了一层霜,向锦笙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在心里忿忿地想着。
把心搭进去?笑话,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他也不可能对顾以宁那种女人动心。
窗外的街灯在郁欢的车里上下穿梭着,安然饶有兴趣的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流逝的景物,又从座椅上爬下来,歪着脑袋问她:“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哪?不去陶陶阿姨家了吗?”
郁欢微微的笑了笑,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认真开着车,一边给他解释道:“妈妈今天带你去见一位很慈爱的爷爷,不回陶阿姨家了。”
前天沈世平给她打了电话,他们有五年还要多的时间没有通过话了,在听到公公苍老的声音想起的一刹那,郁欢忽然就想起了父亲,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沈世平提出想要见见安然,毕竟这是他的亲孙子。
郁欢虽然对沈亦晨满腹怨气,但是也分得清好歹,老人想要见孩子,这是最寻常的人之常情,她没有理由拒绝。
安然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小声的疑问着,“妈妈,没有爸爸,哪来的爷爷呢?”
郁欢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的话。
她当初是太恨了,不仅否认了沈亦晨的存在,同时也否认了安然还有爷爷在世的这个事实。
对于儿子的问话,郁欢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加速开车到了沈园。
五年没有再回这个地方,它却还是如记忆里一样,可是却也有不一样了。
当初她走的时候留下的那些山茶花,早已该干死在花园里了,她还记得那花籽还是她和沈亦晨一起撒下的,他抱着她站在花园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那个结婚纪念日,一定会让她永生难忘。
结果还真是永生难忘。
郁欢叹了口气,帮安然松开安全带,自己先下了车,又绕过去从车里抱出了孩子,可是安然却忽然拒绝了她的抱抱,郁欢有些不解的蹲下身看着他,却见安然目光炯炯,嘴角含着稚气的笑意。
“妈妈以后不用抱我了,我最近长胖了,你抱着会累的。”他笑着说完,伸手抱了抱郁欢的脖子,当做是安抚。
孩子一句无心的宽慰,却让郁欢红了眼眶,她蹲着身子看了自己的儿子许久,才凑脸过去亲了亲他。
“走吧。”郁欢站起身,向安然伸出一根指头,孩子也很听话的握住了她的手指。
沈世平早已等在了门口,放在郁欢和安然的母子情深,他也是丝毫不差的看在了眼里。
郁欢拉着安然进门的时候,沈世平坐在轮椅上,浑浊的眼中闪着波动的泪光,身后站着推着他的沈亦晨。
“欢欢……”她刚一进门,沈世平就急切的拉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郁欢抬眼看了看沈亦晨,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复杂的眼神,她在心里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顺着沈亦晨来时交代她的话,而是轻轻地叫了一声,“沈伯伯……”
“欢欢,你……”沈世平惊诧的看着她,郁欢却转而把安然推到了他面前,柔声说:“然然,叫爷爷。”
安然看着面前慈善的老人,咧开小嘴大方清脆的叫道:“爷爷好。”
沈世平看着面前聪明伶俐的孙子,眼泪忽然就从眼中翻滚了出来,摸着安然的小脑袋,不停地应着,“好好,真好。”
他激动地应和了好一阵,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挺高声音招呼道:“李姐,去给孩子拿个冰激凌过来。”
他听沈亦晨讲过,小孩子爱吃冰激凌,所以今天特别让李姨在家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冰激凌。
李姨拿了一个哈根达斯递到安然面前,小鬼先是抬头看了看郁欢,得到妈妈点头默许之后,才开开心心的接过来,对沈世平大声的说了声谢谢。
沈亦晨暗沉着眸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知道父亲在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安然,可是他也很担心郁欢那边。
她今天来之前,他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见到父亲千万要叫声“爸”,可郁欢到底是没有听他的。
她是决心要和他离婚了,所以就连一个无关紧要的称谓,对她来说都已经成了一种困扰。
郁欢微笑着看安然吃着冰激凌,不经意的抬起头却撞上了沈亦晨带着痛楚的神色,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郁欢终于受不住他眼里的痛色,不自在的别过了眼。
她真的受够了沈亦晨的言行不一和喜怒无常,如果再不和他断绝联系,她怕自己会被这个男人逼疯。
晚饭做了一些很家常的饭菜,安然回城有一段时间了,他长了这么大,五岁之前吃的都是意大利面和披萨,五岁以后好不容易换了吃饭的风格,城的饭菜却又是酸甜口,安然起初吃着还挺新鲜,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厌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