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他垂首凑上她的脸,温热的气息紧紧地缠绕着她,“不是让我报复你吗?那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如果你当初不逃婚,这件事在三年前就该做了,你说呢?我亲爱的,未、婚、妻!”
他的话一字一顿的敲击在顾以宁心上,她蓦然明白了,他的报复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让她害怕。
修长薄凉的手指抚上了她光滑的腿,向锦笙在她耳边轻笑道:“今天怎么不穿长裤了?这么诱人的短裙,我看你是有备而来吧?如果谈议不合,是不是就打算献身了?”
顾以宁伸手去拦他正在犯规的手,颤声反驳道:“我不过是穿自己最正常的衣服,即便今天见的人不是你,我也还是这样!”
“哦?”向锦笙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你经常穿成这样去敲合作人的门?原来是经验之谈了,难怪进来就哭哭啼啼的,这也是你上位的一种手段吧?”
顾以宁气的声音都在打颤,“你……你无耻!”
“对!我无耻。”向锦笙笑得愈发阴狠,“我无耻,你卑劣,咱们真是天生一对!”
他说着,手已经顺着顾以宁的裙子滑了进去。
清晨的阳光洒入酒店的房间时,顾以宁皱了皱眉,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身上还有些酸痛,她慢慢坐起来,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对,你告诉那个公司,和他们解约,仍然继续和TriTrust合作。”
顾以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声音,不由的有些意外,向锦笙居然改变主意,答应和她的公司合作了?
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失落,昨晚的欢好并不是一场美好的记忆,都应该是温馨的,可是她的却是伤痕累累。
向锦笙打完电话回到卧室,却见她抱着被子在出神。
深的浅的,都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醒了?”
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顾以宁猛地抬起头,却看向锦笙噙着笑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上身光裸,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家居裤子,精壮的身体让顾以宁脸上一红,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向锦笙低低的笑了笑,做都做过了,这时候还在这里故作娇羞。
“说实话,你昨晚的技术可真不怎么样。”
向锦笙颇有不满的开口,眼角向上挑着,一副邪肆的表情。
“什么?”顾以宁皱着眉看他,不甚明白她的意思。
向锦笙转身去取出自己的钱包,抽出里面的欧元摔在她身上,勾着笑道:“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伟大,出卖身体来换取公司利益,虽然你这样的做法让我觉得反感至极,但是我向来不会委屈女人,这些钱,应该够昨天那一夜吧?”
顾以宁低头看向床上花花绿绿的纸币,又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里有震惊也有绝望,脑子里飞速奔腾着,最后却只说出一句,“我不是出来卖的……”
她一定是昏了头了,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向锦笙嘴角的笑容扩的更大了,坐在床边挑起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正因为你不是出来卖的,所以才更值钱!”
顾以宁忽然想起他们通信时曾写过的一句话。
要是我从没碰见你,要是我从没爱上你,要是我一路都没有坚信,大概我就不会是此刻的这个自己。
她是多么痛恨此时此刻的自己。
顾以宁眼底的泪越聚越多,孱弱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眼泪滚滚而落。
她的眼泪太大了,太烫了,落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是要把他灼伤了一样。
向锦笙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吓人,眼泪却不停地滚落出来,心里竟然莫名有些慌乱。
他忽然就相信了那句话,当你和一个女人上床之后,你就不可能再用原本的态度去对待她。
他想自己对顾以宁的心态一定是改变了……
顾以宁移开自己被他勾起的下巴,用手背抹掉眼泪,漠落无声的捡起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向锦笙也愣住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穿好衣服,随手挽起头发。
她的衣服上满是褶皱,全部都是他昨晚肆虐过的罪证,悄无声息地在控诉他。
“我知道,用我自己的身体来换你的仇恨,太自不量力。”顾以宁平静地站在他面前,“你就当我是出卖身体的女人吧,我们的事和别人无关,不要为难我的公司,也不要为难我的上司就好。”
她说完向后退了一步,毫不犹豫的弯下腰对他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声音恭敬的几乎有些卑微,“向总,我求您了!”
他强迫她的时候,她不为自己求他,可是她现在却为别人求他。
她弯下腰的一瞬间,他清晰地闻到了一股幽香的洗发水味,他还记得,昨晚她沉沉睡过去之后,他从后面抱住她温软的身体,不停地在她的发间嗅着这个味道。
那时他有一种满足的感觉,怀里的女人是属于他的。
然而现在,他却有些惊慌,冥冥中,他似乎觉得这个女人要离开他了。
“你……”他还想说什么,顾以宁已经直起了腰,眼底一片清明,“我走了。”
房门就这样被合上了,向锦笙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还塌陷下去的枕头,就如同多年前一样。
她明明是出现过在他生命里的,可是后来却又这样消失了……
顾以宁从公司辞职了。
向锦笙没有再追究他们终止合约的事情,并且刻意推迟了去意大利的时间。
去他的公司本来只需要Daniel就够了,他偏偏鬼使神差的跟了去,说不清自己是想见她,还是想羞辱她。
不过他倒是真的不知道顾以宁还有这等骨气,听她的总经理惋惜地说,再有一个月她就可以被调去当实习同声传译员的时候,如果说她心里没有震动,那肯定是假的。
他知道同声传译是什么样的工作,日进千斗,一小时的工资能抵上别人一个月的。
说是与有荣焉也好,他看到那外国人眼里透出的赞叹和不舍,竟莫名有种骄傲的感觉,他的女人有这样的成就,他心里竟然也跟着膨胀起来。
可是她现在不在了,为了别人而放弃了自己。
向锦笙拿着她上司给的地址,找了好久才找到她住的地方。
不是什么佘贵的住宅区,很乱的地方,让他第一眼就觉得有种鱼龙混杂的感觉。
顾以宁没有住出租的屋子里,而是在窄小的阁楼里。
他敲了好半天的门,顾以宁才来开,她应该还在睡觉,原本惺忪的睡眼在看到的一瞬间之后忽然就瞪大了。
“你怎么了来?”
又警惕又防备的问话,眼里是满满的抵触和不解。
“我来看看和我签了合约又跑路的人,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顾以宁正要开口反驳,向锦笙已经只身挤进了门,她的房间小到一览无余,阁楼的屋顶又很低,有种很压迫的感觉,他还得微微弯着腰,那感觉真是憋屈到了极点,心里也蓦然烦躁起来。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跟我们签的合约不算数了吗?你面子还真大,让我亲自来找你!”
他莫名其妙的发火让顾以宁心中一阵气闷,皱眉道:“我没让你亲自来,向总千金之躯,让你来我这种地方真是玷污你了!”
向锦笙伸手扼住她的下巴,眸色中带了几分狠戾,“果然是靠嘴吃饭的,真是巧舌如簧!”
顾以宁实在是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不休,“你来有什么事?”
向锦笙回身坐到椅子上,翘着腿打量她,“先撇开我母亲的事不谈,当初你卖了Caroline提供的嫁妆,这笔账怎么算?”
顾以宁一怔,那笔钱早就拿去给母亲治病了,如果他现在让她还钱,她就是在工作个十几年也还不清啊!
“我……卖掉了,该赔多少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果不其然,向锦笙轻蔑的嗤了一声,对着她的房子环视了一圈。
“就凭你现在这样?你打算还多少年?五年?十年?五十年?”
顾以宁一想起那些钱,瞬间觉得呼吸都压迫起来,有些无力的说:“不管多少年,到我死之前,我一定会还清的……”
“不如这样吧。”向锦笙站起来,倾身看向她,一字一句说:“做我的女人,咱们钱货两讫。”
“你说什么?”她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向锦笙轻佻的绕起她垂在她胸前的发丝,“我说,做我床上的女人。”
他并不想反驳,那天之后,他一直都在怀念她的味道,她的生涩娇羞,明明都应该是让他嗤之以鼻的,他却反而像染了毒一样,无法忘怀。
这不应该的,他不应该对一个害了他家的女人上心,可是却偏偏事与愿违。
“我这庙小,容不下向总这尊大佛,您还是……”
她还没说完,向锦笙已经伸手拉过她,两个人重重的跌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