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怎么样！”上官馨急了，她越来越猜不透轩辕祁会有怎么样的目的，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五年前她亲笔书写的绝信，有点褪却的墨水，却依旧衬得白纸鲜明。



    往事幕幕勾在脑海里回荡，挥散不去。那种心痛，那种悲哀，是无法比拟的，更不是只言片语就能传达出的。



    然而，她却倔强得忽略过那张纸，那熟悉的字迹，恍若无事的瞧向轩辕祁，“难道，王爷要民妇来此赎回自己的儿子，就是要强行民妇卖身么。”



    轩辕祁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易容术很简单，而这封信也只是他想刺探出这女子的底罢了。听着她说卖身，他的黑眸逐渐暗深，有抹嘲笑的意味。“难道，你不识字？”



    “字？！那可是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能够拥有的东西，岂是我们这些穷苦农户就能享受的。”上官馨冷冷的笑了，不卑不亢。她必须这样做，否则，难逃轩辕祁那么精明的双眼。



    “是么。那你倒是看看，这信里写了什么。”说着，轩辕祁将信扔过来。



    轻飘飘的纸张，就这样飘落在地，落在上官馨的脚跟上，轻如鸿毛，却砸在她的心里，沉重得如千斤石般，不知其味。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说了不认识字，结果还要让她看？！是试探么。



    上官馨低垂着头看了看地上的纸信，片刻后，她收起眼底的伤痛，直直看向轩辕祁，“民妇不晓得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听不清楚民妇的意思，还是王爷要故意刁难民妇。”



    “让你看就看，难道你还想质问本王爷的决定不成。”轩辕祁的喉咙里发出低低吼声，似是恼怒，却更是捉摸不透的假象。



    上官馨自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也只能悻悻的答了句，“民妇不敢。”既然他要耍伎俩，那她顺水乘舟又何妨。



    想着，她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纸，心里一个念头闪过，她赶紧颤颤的执起，摊开来。



    转着摆弄着，似不识字的文盲般，琢磨了许久，才确定了这张纸该怎么看。只有沉默，只有死死的盯着这些字，目不转睛。



    而轩辕祁看着她手里被倒过来看的纸，竟有片刻的失望落寞了。她确实不识字么，不识么。她，不是她，真的不是她么。一大堆的反问缠绕在他心里，他疼痛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馨才颤颤的抬起头，皱着小脸，战战兢兢的瞄着轩辕祁，“王……王……王爷，民妇……民妇实在是……看不懂……”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赶紧噗通跪下地，“请，请王爷恕罪，放了小儿，放了我的孩子……”



    轩辕祁紧蹙着眉，听着这低垂的呜咽声，他竟有点心软了。是自己弄错了，还是哪里不对劲了。他思索着，却找不到答案。心里越来越乱，脑袋被搅得有点混。是思念过度了吗，才会产生这种错觉，是因为太爱了么，才会将只要一点跟她类似的人，都当成是她？



    “求王爷放了民妇的孩子……王爷要民妇怎么做，民妇都愿意……”既而，上官馨假似泣不成声，直直的呜咽道，“民妇的官人……民妇家有老有小，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民妇一家……”



    被上官馨的哭声吵得无法正常思考的轩辕祁懊恼的吼道，“够了！给本王滚出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平常他可以泰然自若，对一切都毫无情感可言，更不会被什么给牵动住感情思绪，五年了，晃眼间五年了，除了那个人，谁还这样让自己痛苦过，混乱过。



    她呢，她在哪？那个在花下许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人呢？那个鬼灵精怪却又总是口是心非的结发妻子呢？五年来，他哪天不是活在煎熬里，哪天不是在噩梦中惊醒虚寒过来。



    可她却就这样撒手人寰，从此安宁在那片土里。



    “于心何忍，你于心何忍哪，上官馨！”不知是忘我的伤怀了，还是浑然迷失了他自己。轩辕祁痛苦的吼道，夹在语气里的伤痛不绝如缕，黑色得郁暗。



    “王……王爷……”上官馨本是一惊，以为他认出了自己来。然而，当他看见他仰头全然忘却了自己的存在时，她才明白，他是在思念那个过世的自己，而不是跪在他面前的人儿啊。



    想着，上官馨痛苦的将头埋得更深了，生怕一抬起头，见到他痛苦的样子，就心软了。她不愿意，但她却不得不再一次的让他失望，让他心痛。轩辕祁，对不起，为了念儿，为了我们，对不起。她只能这样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念道。



    “你走！全都给我走！”轩辕祁稍微回过神来，马上厉声吼道。



    他不要再见到这个丑妇，他不要再看到那双眼，那双让他几近徘徊崩溃的眼。他不要再经受，那种偌大的希望在顷刻破灭成绝望的痛苦。



    “王爷……”上官馨流泪了，小小声的呜咽了。见他这般样子，她多想冲上去跟他说，她就是上官馨，就是五年前他的过门妻子，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可脚却僵跪在原地，麻痹得动弹不得。而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话来。



    而与此同时，帐篷外一阵吵闹。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声音彻底的惊扰了所有人，“敌兵来犯……敌兵来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