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芙看着眼前的男人，挑眉问道：“吕老板让姐夫叫我到这里，是有事情要跟季芙说吗？”还真是奇怪了，这个男人有事情难道不可以在季家说，一定要来这里吗？



    而且现在这里，他们算是孤男寡女处在一起吗？



    “是我有事情要跟二姑娘说。”吕韩非想到自己今天到来的真实目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很认真的说：“所以才会让柳兄把你叫出来。”



    季芙浅笑：“有事情不能在季家的时候说？”



    吕韩非看着季芙，眼里带着诚恳，一字一句说：“季芙，你听着。”他满脸认真，直接喊出了季芙的名字。



    这样认真的神态让季芙感觉有点不妙，她正想要说话，被吕韩非阻拦了：“我吕韩非并非书生，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所以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在我眼里倒不如快言快语来得痛快，这也是为何我要自己跟你说这件事的原因。”



    “我们多次接触，让我看清楚你的为人，也看清楚我自己想要。季芙，我想要娶你，想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想要和你一起去经营生意，想要和你有一个家。”



    季芙听着这些话，彻底的愣住了。她晃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半响才回过神：“吕老板是在开玩笑吧。”



    吕韩非看着她，接着说：“你和我认识也有几个月了，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季芙，这是关乎你我的终身大事，我绝非开玩笑，甚至已经和你的父母提起这件事了。你家里的人看你的决定，若是你同意，我就可以直接找红娘上门提亲。”



    季芙没有想到姐夫让自己出来是要听这些话，她更没有想到，吕韩非是认真的。她以为自己此生也只能是孤独的过一辈子了，眼前的一切是她从未敢想的。



    可是诚如此人所说，此事关乎两人的终身大事，她需要谨慎考虑清楚。



    “我几年前曾经娶妻，只是妻子难产而死，如今家中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由奶娘带着。我知道若是让你嫁给我为继室委屈你了，可是，我相信日后会有更多更多的时间去好好的补偿你。”



    季芙性子虽然直爽，可是他相信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这就是为何在思考了这么久后，他亲自登门的原因。他担心会错过这样一个好姑娘。



    季芙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希望可以好好的想一想。”



    吕韩非点点头：“行，我希望等我过些天来取货的时候，你可以告知我你的答案。”



    季芙并没有回答吕韩非，而是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回程的路上，季风华看着沉默的季芙，她笑着问：“二姐被吓坏了？”想必二姐现在的心里依然会在想，为何那个人会看上自己？她现在还没有回魂吧？



    季芙狠狠的瞪了一眼季风华：“我是被吓着了，所以现在还没有回魂，这样可以了吧。”



    季风华耸耸肩，浅笑：“自然是可以，我也体谅二姐。”她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托腮，认真的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吕韩非还是挺不错，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说他无父无母，依靠自己的能耐在榆林那样的大西北最繁华，最大的城池里经营一家大店铺，购买了二进院子的府邸。这样一个自食其力，受过苦的男人，一定是一个有担当的人。重要的是，我们都看到他的诚意。”



    “他一个大男人，冒着也许被拒绝，甚至被赶出来的可能登门拜访，得到父母的同意，还要征求你的意见，这样一个懂得尊重你的男人，很罕见的。”



    季芙听着季风华的话，也沉默不语了。回想自己和吕韩非见面的几次面，他都是以礼相待，而且在做生意上从来不会占便宜，现在秀帕子这些布匹也是从吕韩非的店里进货，更是他亲自送到宁县。而且，价格很公道。就连韵娘都说了，吕韩非在提供布匹给他们的时候，基本是没有赚钱。



    “我知道，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想到自己被冠上的克夫命，她不知道为何又胆怯了。



    季风华看着她的样子，知道这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想清楚。别人只能是把一些中肯的意见告诉她，并不能为她做主。



    重九节过后，季风华和洪星文以及太史录都开始了忙碌起来，不为其他，只因为天下第一楼要开张了。



    说起这天下第一楼，洪星文不是第一次说季风华狂妄了，可季风华铁了心要用这名字。



    看着眼前这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装修的第一楼，舞台在中间，四周都是一些桌椅。第一楼里所有的装修风格都偏向舒适柔和形，坐在里面吃饭，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在格调暖和的屋子里一样。



    第一楼里还挂着不少名家字画，这些都是从洪星文和太史录那里得来的。挂上去后，多了几分书香气息。



    九月十五，天下第一楼开张，这件事在宁县以及宁县四周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每天的酉时末开始开门做生意，看着手中制定的歌舞单子，季风华浅笑看着底下站着心情忐忑不安的舞姬和歌姬：“不用担心，只要按照我们平日里排练那样去做就好了。想想，你们辛苦了几个月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今天晚上？”



    二十多人点点头，大家互相为对方打气。



    洪星文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可是现在第一楼里也没有进来多少客人。他的心里有点着急了，要知道他可是把洪家大部分的钱财全都投资在这里了。



    太史录看着眼前的人，笑着说：“不用担心，现在只是酉时初。”



    季风华啧啧的看向洪星文：“洪老板是担心我把你的钱财全都输光了？”她打趣道：“所以害怕得双手都发抖了。”



    洪星文冷哼一声：“谁的双手发抖了。”他吗？绝对没有的事情，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连一个小女人也比不上的。



    等到酉时中，第一楼的人越来愈多了，酉时末，开场之前，一楼已经坐满了人。



    首先出场的是季风华自己，她换上了红色的修身束腰分体舞衣，那曼妙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她看向一旁站着和自己身上穿着一模一样衣裳的女子：“玉兰，记住，千万不要害怕，和我们平日训练一样，一定要紧紧的跟随着节奏去做。”



    她上前去为玉兰带上了曼珠沙华的神秘面具，配着这一身火红色的衣裳，让玉兰整个人都变得神秘极了。



    酉时末，底下的客人已经开始嚷嚷了，季风华看着她们，随后也戴起了面具走到倚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公仪冥身边：“你会介意吗？”她也跟着上去舞一曲。



    公仪冥浅笑：“我说过，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我会站在你的身后，为你遮风挡雨。”



    季风华点点头：“嗯。”



    熙攘的第一楼，摆放着舞台四周的七彩琉璃突然转动起来了。随后戴着面具的季风华悄然从楼上飞身下来，吵嚷的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女，顿时安静了。



    季风华看着他们，浅笑说道：“今天晚上挺热闹的，大家都是冲着第一楼这名头来的？还是说，你们都好奇何为天籁之音，何为倾城一舞？”



    “没错，老子花了一百两银子进来，若是让我失望，我就砸了你这第一楼。”一个长相平凡，可是身上穿着上好锦缎，身边站着两个护卫的男子大声说道。



    第一楼的规矩，进门以前先交一百两银子。这样规矩本遭到洪星文阻拦，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季风华和太史录强势把洪星文压下。



    加上这段时间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去宣传，还有请来画师画了不少舞姬在跳舞时最美的动作的图画装订成册子送到那些豪门之家的公子哥手上。这样神秘的第一楼反倒是吸引了不少有钱没地方花的公子哥前来。



    眼前这位大声嚷嚷的公子就是其中一个。



    “行，若是今儿的歌舞不中公子的心意，我这第一楼你尽管砸，我绝对不会要公子赔一文钱。”季风华笑着问：“可是，若今天晚上的歌舞征服了公子，公子又该当如何？”



    男子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若是你们第一楼今天晚上的歌舞征服了本公子，这五百两就是你们的。”



    季风华的笑声传来，如六月清风，如山间清泉，如冬日暖阳，让在座的公子哥，大爷们都不由得迷上了这笑声。



    “诸位，可是为慕兰作证。”



    她的话音落下，不少人纷纷开始说好。



    季风华手一扬，瞬间从上方飘落几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她们落在了摆放着两旁的乐器旁边。上方还落下来两个圆圆的吊环，一个同样戴着曼珠沙华面具，穿着红色舞衣的女子顺着吊环而下，稳稳站在舞台上，她和季风华对视一眼，看着季风华，玉兰感觉到自己不害怕了。



    伴随着音乐响起，两人开始了高空吊环舞蹈，这是季风华自己造作的一种结合了瑜伽动作和古典舞动作的高空舞蹈，每一个动作自然如流水，每一个隐藏在曼珠沙华面具下的微笑恰到好处。



    底下坐着吃菜喝酒的人都呆住了，他们从来不知道舞蹈还能这样跳，从来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美的身姿。



    就连公仪冥和太史录以及洪星文都呆住了，太史录连忙问身边公仪冥：“这是什么时候练的？为何我居然从未看过？”



    洪星文也是好奇极了，这样的舞蹈，他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公仪冥其实很想说，他也很好奇，这个小丫头的脑袋为何会想到这么多东西，还有就是，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神奇能耐。



    “怎么样，这位公子可算是服气了？”季风华浅笑看向那个已经傻了眼，半天还回不过神的公子。



    “服气，服气。”公子大声喊道：“我沈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美的舞蹈，倾城一舞果然名副其实。只是，本公子很好奇，你们两个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否也是倾城美女？”



    季风华呵呵的笑了笑：“这个嘛，无可奉告。第一楼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这里有动听的歌舞，有倾城的舞蹈，还有神秘的美人，有美味佳肴，有清醇的菊花酒，也有烈如火的北地一品红。唯独，没有暖床美女。希望每一个踏入第一楼的客人遵守我第一楼的规矩。”



    沈伟看着眼前神秘女子那双带着几分狡黠和狠厉的目光，不由歇了想要知道美人到底是否倾城的念头。



    “开场的舞蹈跳了，诸位可以看看你们桌子上的歌舞清单，还有身后的价格，舞动一曲，每唱一首歌，上面都有价格。就是不知道，你们好不好奇接下来慕兰和姐妹们为大家准备的歌舞。”



    点歌点舞的法子也是出自季风华的脑海里，这就是为何她要在首场里表演了高空舞蹈的原因，为的就是激发这些人对后期节目的好奇心。



    果真，叫嚷得最欢的就是那个叫沈伟的公子哥：“来一首醉红颜。”



    季风华嘴角抽搐了几下，还真是最开始叫嚷得最欢，蹦跶的最厉害的就是这位沈公子，现在最大手笔的也是这位沈公子。



    季风华笑着说道：“沈伟公子点一首醉红颜，掌柜的可要记下了，待会儿他离开的时候连带着酒钱，还有五百两，以及点唱醉红颜的银钱一起结算。”



    掌柜的欢快的本子上记下了这些数字。



    季风华回到了楼上，公仪冥为她倒了一杯花茶，温声询问：“累了吧。”



    她嘻嘻一笑：“可是很开心。”



    洪星文笑着说：“明天开始，这第一楼绝对成为最烧钱的地方。敢来这里的人，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大爷们。”



    季风华喝了一口茶，看着舞台上正在唱歌的女子，笑着说：“这本就是富贵人家才玩得起的游戏。”



    说完后，她的眼睛幽幽的看向远方：“相信用不了多久，宁县便留不住第一楼了。”



    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小小的宁县，而是大西北经济最发达，最繁华的榆林，榆林以后，就是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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