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女人眯了眯眼,好奇地问道:“华如松,是不是刮大风了,你瞧那棵树晃得好厉害?”
“咦,太阳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我不会眼花了吧?”
“太阳下山了吗?这么快?”
“华如松,你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将喋喋不休的女人抱回寝房,塞进被窝,却在俯身为她掖被之时,被她的睡容吸引。
许是汲取到棉被覆盖的温暖,她煞白的脸渐渐印上一层浅色的红晕,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昭示着她还未熟睡,干涸的唇被她探出的一截小舌反复舔润,渐渐恢复了血色,透出一种诱人的光泽。
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凝视过她。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文静秀气,端庄娴雅,可自己偏偏对她动不了心。但当他从昏睡中醒来后,她的性格与从前大相径庭,压根儿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他却莫名其妙地对她关注起来,甚至从心底深处升腾起一股想要接近她的情绪……
他不该如此荒唐,不该如此。
正要离开,床上的女人却呢喃出声道:“华如松……”
娶她之前他就知道华如松对她有情,他还曾劝华飞狐撮合他俩……可此时此刻,听见她口里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竟然十分不舒服,胸口憋得又慌又乱。
“华如松,我想问你……”女人不知死活地再一次叫出了让男人怒火冲天的三个字……
站在床沿的男人拳头紧握,凌厉的眼神不甘地盯着躺在床上嘀咕不停的女人,再也顾不得他的理智,再也顾不得他和她的从前总总,猛地俯身覆住她娇美的红唇,用力地亲吻起来。
她的唇既柔软温糯,又香甜可人,不满足唇畔的芬芳,他强劲的舌倏地侵入她的口中,攫取更多更深的香浓。
半睡半醒中的女人先是觉得自己的唇被滋润着火热舒服,正满足地欲陷入沉睡时,却被湿滑的异物突然侵入,攻占她口中的各个领域,霸道的力度让她无所适从,自然而然地想要抗拒这种陌生和强势。
“唔……”轻微的嘤咛声更加激励了男人的占有欲,她的丁香小舌瞬间被男人的劲舌牢牢掌控,勾绕着扑腾翻飞。她逐渐陶醉其中,灵魂也轻飘飘地快要飞起来。
直到快要窒息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偷吻,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奋力推开亲吻着她的男人,恼羞成怒道:“华如松,你——”
叶泠风因亲吻她而降下的怒火在她吐出“华如松”三个字的时候,以更浓烈的程度燎原,情欲的眸子散发出阵阵寒气。
乔希终于看清吻她的男人不是华如松而是叶泠风,火气更甚,怒问:“叶泠风,你凭什么吻我?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夫君。”
男人的回答掷地有声,且带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她扯过被子使劲擦了擦嘴角,冷冷地反驳道:“你不觉得说这句话很可笑吗?当我被人掳走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是你的娘子?三个月内,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你岂能如此占我便宜?”
“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有过三月之约,亦没有答应过和你做名义夫妻,更没有听说过吻自己的女人是占便宜。”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回答,乔希咋舌道:“那天你明明……默认了,现在却反悔,你……你想怎样?”口气渐渐软了下来,将要骂他的话统统咽下,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他休弃。
“很简单,做好你为人妻的本分。”话落,男人趁她神游之际,被女人红肿的唇再次蛊惑,又一次俯身吻了下去。
几个时辰后,乔希终于被饥饿唤醒,从床上爬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刷一下红了,镜中那个双唇红肿的女子,不是她还能是谁?
原来这并不是一场她可以轻易忽视的惊梦。
该死的叶泠风,居然强吻了她两次,第一次将她吻醒,第二次却将她吻到昏睡过去……
身体像是历经了一场大战,精神不济,力气殆尽,尽管吃了些小瓦新热的饭菜,却毫无复原的迹象。明明是滴掉一碗血之故,她偏偏要将这一切归咎于叶泠风。
纵使是现代女子,亦重视自己的初吻,她还想着回到现代,将初吻留给她将来的丈夫……
越想越懊恼,索性换一身新买的女装,去“回春医馆”看望典儿。
侯晋正忙着给病人看诊,典儿则安静地睡着,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眉宇间的痛楚也隐隐消散。
太阳西下时,郑茂奉命来医馆抱回典儿,临走前见她没有上马车,便好奇地问道:“少夫人,晚膳时间快要到了,不一道回庄吗?”
她不答反问道:“叶泠风在庄里吗?”
“是的。”郑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直呼少主的名姓,既像陌生人般,又像是仇人般?
她嘴唇一咬道:“麻烦郑管事带典儿回去,晚饭我在外面吃。”
马车一离开,她便笑对侯晋道:“师父你今日收了一个好徒儿,总该请她吃饭,好好庆贺一番吧?”
侯晋很想反抗说“明明是徒儿你拜了一个好师父”,最终说出口的却是:“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哎,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改掉惟她是从的坏毛病!
路上,她突然问道:“师父,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便是。”
她一鼓作气问道:“给叶泠风冲喜一说,你是否早知他会醒来,所以胡说八道?你为何如此了解我的疮痂之症?典儿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要用血去救典儿,且一定要用我的血?你为何知道我不是郅明王朝之人——”
侯晋的眉皱成一团,举手投降道:“为师记性不好,徒儿一下子问这么多,为师如何应付得过来?这样,为师懂你的意思,为解徒儿之惑,可凭一个答案来回答你的所有疑问。”
乔希眼一凛道:“不许回答说‘我不知道’。”
侯晋笑道:“徒儿尽管放心。”
“那就快说。”
侯晋顿了顿神问道:“如今小少爷固有的恶疾已经痊愈,再也不会发作,若无突发事件,必能长命百岁。既然为师已经彻底治愈了他,徒儿你可承认为师乃一介神医?”
乔希笑着点头道:“师父您自然是神医,毫无疑问。”
侯晋眯起眼睛洋洋自得地说道:“神医神医,贵在‘神’字,若将为师视为天上的神灵来敬畏,徒儿你方才提出的问题岂不统统游刃而解?既是天机,哪有泄露的道理?”
听罢,乔希“切”一声,鄙夷地白了他一眼。绕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回答,还顺带吹嘘自己是神医,甚至将自己与天上的神灵相提并论,实在是——
无耻得紧呀!
侯晋胡子一翘道:“怎么,徒儿,对为师的回答不满意?”
乔希故意瞪大眼睛看着他道:“满意!师父您慈眉善目,目光炯炯,仙风道骨,比天上的神仙更像神仙呢。”
侯晋明知她在说反话,却还是听得不亦乐乎,很是受用。这到底是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侯晋带着乔希踏进岙城鼎鼎有名的明味楼,择一张桌子坐下,一起点了几个新菜后,对着四处张望的乔希说道:“明味楼刚换了一个新厨子,不知菜的味道如何。徒儿你尝尝。”
“还不错。”
侯晋呷了一口酒,叹息道:“老夫比较喜欢原来那个厨子的手艺,可惜……”
“他去哪儿了?”
侯晋执着筷子指了指地下道:“怕是下地狱了。”
“怎么回事?”
侯晋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听说叶少主中的剧毒,就是他所下。”
乔希一惊,想了想问道:“那个厨子可叫吴勇?”
侯晋点头。
“他死了?”
侯晋却卖起关子道:“还是问你相公比较靠谱。”
正在这时,二人听见背后有人叫道:“飞烟!”
她一转身,顿时一愣,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到底该说冤家路窄好呢,还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好?
假冒飞烟的身份,最不敢面对的人自然是熟识飞烟的人,以免戳穿身份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华飞狐和华如松。
她笑着迎上去道:“哥,怎么这么巧啊?”
华飞狐拍了拍她的头道:“是啊。咦,那不是侯神医吗,你们怎么会一块儿?飞烟你不舒服吗?”
乔希笑道:“哥,我身体好得很,只不过他今日收我为徒罢了。”
四人重新落座,侯晋和华飞狐寒暄起来,华如松则一言不发,顾自喝酒。
乔希亲自点的红烧鱼端上来了,上面洒满了红艳艳的辣椒,她口水直流,招呼道:“大家快吃啊。”说完一筷子下去,将鱼块塞进嘴里咀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华如松抬头惊愕地看着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入口,辣得他锁眉良久,强压着辣劲,最后终于忍不住不断灌酒。
见之,乔希哈哈大笑。
华飞狐疑惑道:“飞烟,哥记得你既不吃辣亦不喝酒的,今日怎么长这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