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这几日与叶泠风冷战其实也是憋屈坏了,也实在需要一个人听她倾述,她懒懒地靠着血狂宽厚的肩膀,疲倦地闭上眼睛,将她与华如松扮演断袖气走穆惠,然后惹叶泠风生气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血狂听罢,伸手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迫使她吃痛地睁开眼睛,怒视他道:“你干吗打我?很痛你知不知道?”
血狂捂住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道:“乔小妞,血某为你感到心痛!太痛了!”
乔希小嘴一瘪道:“你也觉得我很可怜很委屈对不对?只有叶泠风那种混蛋,才会发那种神经,说那种伤人的话。”
血狂伸手又往她头上敲了一下道:“乔小妞你哪里可怜哪里委屈了?依血某看,委屈的该是叶泠风,而可怜的却是血某我。”
乔希不满地摸着自己被他敲了两次的头,噘嘴道:“你胡说什么呀?原来你们这些古代的男人都那么迂腐,男女之间做出这么点动作就了不得了?真是好笑。”
血狂横了她一眼道:“不提你夫君,就血某而言,乔小妞你摸一摸华如松的脸,抱一抱他,甚至说那些肉麻的情话,血某都可以勉强忍受,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他亲吻?若是乔某知道你这么大方,早就吻你了,亏我每次都强忍着不碰你的唇。”
他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眼睛则直直地盯着她的红唇道:“乔小妞,血某今天绝对不会再忍耐了,你是想让血某主动,还是你自己主动呢?其实,你我虽是第一次亲吻,但血某非常期待你能主动,就像你对华如松那样——”
血狂方才还戏谑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且弥漫出一股莫名的怒气,让乔希的心不安地乱跳起来,但同时涌出的愤怒马上替代了这份慌乱。
她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重重地推了他一把,道:“死血狂,你也是个臭混蛋!你与叶泠风半斤八两,都是一路货色!我根本没亲华如松,我亲的只是放在他嘴边的手背而已!”
她不看血狂,对着无柳河水自言自语道:“对,我是随便,我是天底下最随便的女人,我干吗故作矜持地去亲自己的手背,华如松模样那么俊,我怎么不乘机占他便宜,一口就亲上去呢?”
说完,她似想通了什么,转身搂住血狂的脖子,苦涩的笑中带着不断纷飞的泪花道:“承蒙血大侠看得起我,今日我就了了你的心愿,主动地亲你一次如何?如果一次不够,那就多亲一次,亲到血大侠满意,或者厌倦为止?好不好呀?”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突然变得惊讶兼慌乱的双眸,将她的唇缓缓凑近,怎奈越是凑近,眼里的泪水反而倾泻地更加泛滥。
虽然她的行为是如此自暴自弃,但她此刻的心却很是明了,归根到底,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她只是受了委屈,才会违心去亲吻血狂,不然搂着他脖子的手也不会因为紧张而颤抖起来。
但她话已放出,又岂有收回之理?
她暗暗告诫自己,只碰一下,只碰一下,就马上收回。
男人与女人彼此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并且交汇到一块儿,在二人通红的唇瓣即将碰上的那刻,血狂突然临时打了退堂鼓,头一侧,将她猛地抱进怀中,二人枕着彼此的肩一动不动。
二人的心贴着心,皆跳得剧烈,一个人发着愣,一个人则无声地流着泪,都没有言语。
良久,血狂才放开她,擦去她脸上的泪道:“乔小妞,血某错怪你了,你打血某好吗?”
乔希垂眸不理他,轻轻地顾自啜泣。
血狂从衣兜中掏出一块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边将她的两只手控在他的一只大手掌里,他的另一只手则拿掉了他脸上的血红色面具。
“血某让你打个痛快,打到你说停为止。”
话落,他的两只大手分别握住她的两只小手,且让她的手呈摊开状态,然后移至他的脸上,在他的脸两边一下又一下地拍了起来。
起初,乔希没有任何反应,任他动作,一点也不稀罕他的这种道歉方式,但渐渐的,随着她耳边传来的拍打声越来越大,她的两只小手也越来越热时,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血狂似跟她杠上了,根本不给她抽手的机会,反而更加卖力地用她的手拍打着他的脸,边道:“乔小妞不喊停,不笑一个,血某是不会罢休的。”
感觉触到他脸的温度从最初的清凉变得越来越热,甚至有点烫人之时,乔希有点慌了,怕把血狂的脸给打肿了,忙开口道:“停下。”
血狂却固执地不理。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我笑了,快停下。”
血狂勾唇一笑,终于停了下来,将她的两只小手再次掌控在他的一只大掌中,另一只手则将面具戴好,然后才松开她的手,将她脸上的布条扯去。
“啊,真痛啊!”血狂哀怨地大呼一声,眼里却满是笑意。
“是很痛。”乔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血狂惊喜道:“乔小妞你能感受到血某的痛?为血某心疼了?”
乔希再次白了他一眼,摊开自己两只通红的手掌道:“我是说我的手很痛!”
血狂失望道:“气消了没?”眼里却满是宠溺。
乔希没有回答,看着他若有所思道:“你应该长得不算太丑吧?”
“何以见得?”
“因为你脸上的皮肤很光滑。”刚才打了那么久,也没有碰到什么粗糙的刀疤之类的伤痕。
血狂大叹一口气道:“唉,又被乔小妞占便宜了。”
望着他沮丧的表情,她终于噗嗤笑道:“臭美!”
想到上次假血狂杀人的事,她开口问道:“血狂,你知不知道上次有个人假冒你杀了很多人?”
血狂点头,站起来往前一步道:“这世上喜欢假冒血某做杀人放火的事,又岂止他一人?血某早就见怪不怪了。”
乔希突然看见他别在腰间的那把长剑,不禁好奇道:“血狂,听说华如松锻剑术无人可仿,那个假血狂上次仿造你的那把长剑,跟你这把一模一样,连华如松都没认出是假的,而且好像很是锋利呢!”
血狂转身,望着她道:“不瞒你说,乔小妞,血某身上这把长剑,就是他上次用的那把。”
“啊?”乔希惊呆了,问道,“难倒他不但冒充你,学你杀人的手法,而且还偷走了你的长剑?真是可恨。”
血狂皱眉道:“哪里是偷?实乃抢啊!”
乔希更加不解,站起走到他面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狂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道:“这么说吧,那个假扮血某的人,在不受命令的时候,可以算作血某的一个兄弟,可是在受命之后,就经常会变成血某的死对头。”
“那天,他受命后,用计将血某绑了起来,然后穿上血某的衣服,戴上血某的面具,拿走了血某的剑。幸好乔小妞你没事,不然,恐怕血某再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那么严肃认真,让乔希一下子呆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装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我见过那个假扮你的男人的脸,既然你们是兄弟,长得是不是差不多?”
血狂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乔小妞似乎对血某的长相越来越感兴趣了,那天你掀开他的面具,可有失望?”
“结果又不是你,何谈失望?”她的话一出便意识到中了他的计,连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不做滥杀无辜之事,不管你长得如何,我都不会对你的长相产生失望之心。”
血狂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瞥到远处的一个人影,笑道:“乔公子,你断袖的对象找来了,血某也要告辞了。”
乔希朝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华如松有些焦急的身影,笑道:“好,多保重。”
“你也保重。”话落血狂便欲离开,正要飞去河对岸,却又突然转身,望着她道,“乔小妞,今日血某又忍了一次,很是难受。”
“忍什么?”她没听明白,傻傻地问道。
血狂衣袖一挥,一片浓黄的叶子轻轻地飘至她的面前,像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她的唇,尔后缓缓落地。
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微微红了起来。
这时,华如松已经走至她的身边,道:“这血狂,是真是假?”
不知华如松是装傻还是开玩笑,她不由笑道:“自然是真的,不然你还能见到活着的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去念云山庄送东西,没看见你,便问了典儿,才知你一个人出了门。”
“松树你呀果然是越来越称职了,哎,早知道会遇到穆天,出发前我就叫上你了,不过,你好像打不过穆天哦?”
她说得虽是事实,但华如松还是不悦地瞪了她几眼,让出口无心的她说了一路的对不起,直到华如松无法忍受地怒目喊停。这赖皮的功夫是她今日刚从血狂手里学来的,果然十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