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无情的背影逐渐模糊后,乔希趴在地上擦了擦眼泪,正准备认命地爬起,耳边却听到男人的一声低笑,继而眼边伸出一只手来。
她高兴地破涕为笑,乖乖地递上手去,被男人一把拉起。
“叶——”在她唤出一个字的同时,她便感觉不对劲了,这男人的手不仅肥厚粗糙,还带着一种她既陌生又反感的湿热,与叶泠风瘦削纤长且干爽的手感截然不同。
“华美人,怎么一个人趴在地上,是不是很寂寞呢?”满身酒气的阿豹一边色迷迷地看着她,一边用手指抚摩着她娇嫩的手背。
乔希的鼻息以及心间突地充满了浑浊之气,厌恶地甩手,欲挣脱阿豹的淫手,然在体力上却根本抵不过五大三粗的阿豹。
“你……你放开我,叶泠风就在前面,再不放开,我……我喊了。”
阿豹醉醺醺地晃了晃身子,索性将她的两只手皆扣在他的大手中,道:“你的相好可真多,要不要将血狂,以及华如松全部叫来?我们几个大男人轮番上阵,好好对你享用一番?”
“救——”乔希以为叶泠风早已走远,对他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只求哪个路人能救救她,可是“命”字都没有喊出,便被阿豹点了哑穴。
乔希惊恐地睁大眼睛,怒目瞪向阿豹,在她好不容易骗过穆天,暂时摆脱他的纠缠之时,难道今晚将落入这个**阿豹之手?
“哈哈哈……”阿豹装模作样地朝四周扫视一遍,回过头道,“你的那些个相好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来呢?看来,他们定是已经厌倦你了,所以今晚决意将你全全送给我阿豹独享了,好事,大好事啊!”
“美人,跟我回家吧!”阿豹踢掉方才绊倒乔希的那块石头,上前正要将她拦腰抱起,突然之间,暗处突然飞出几个土豆,直直对着阿豹的头打了上去。
“哪个混蛋——”阿豹毫无防备,只痛呼一声,便被几个又大又结实的土豆打得晕头转向,还没来及转身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便被随后出现的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身后一棒打晕在地。
乔希惊讶地看着一地的土豆,有些已经开了皮裂了花,场面甚是壮观。
黑衣蒙面人只露出一双又大又亮的眸子,眼里充满了关切之情,一手解开乔希的哑穴,似乎在强压着某种情绪,一眼不眨地呆呆凝视着她。
乔希充满感激地朝他一拱手道:“多谢土豆大侠救命之恩!”
土豆大侠?
黑衣蒙面人皱了皱眉,正张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折回的叶泠风在不远处焦急的呼喊:“飞烟——”
黑衣蒙面人伸出双手,重重地搭了搭乔希的双肩,摆出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请君保重的神情,突然飞身上了屋顶,即刻消失不见。
乔希呆呆地望着黑衣蒙面人离去的方向,不由得入了神,这黑衣人的双眸她铁定没有见过,只是她却冒出一个念头,从他看着她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她虽不认识他,然他却一定认识飞烟,所以将她当成了她。
叶泠风看见倒在一旁的阿豹,朝着乔希上下打量,很是后悔刚刚留下她一人走在后面,但一想到她坚持和穆天单独谈话以及被他强抱的情景,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一把握住她的手,便往前走。
一被他碰到戳伤的手心,乔希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竭力挣脱他的手道:“别碰我!”
是的,起先是他生她的气,然这下却轮到她生他的气了,若那黑衣蒙面人没有出现,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阿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叶泠风终是没有狠心到底将她丢下,而是回头来找她了,可是他为何不能在阿豹一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为何在回头找到她时,明知她刚刚遭遇了危险,却对她不闻不问?
她哀怨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大可以一去不复返啊。那样的话,要么我被阿豹掳回去**,要么被那黑衣人——”
话未说完,叶泠风便恼怒地捂住她的嘴道:“不许胡说。”
她倔强的话语仍旧从他的手心含糊地传出道:“我哪有胡说?我说得是事实……”
同时,不争气的泪水掉了下来。
叶泠风极不喜欢她落泪,终于认错道:“飞烟,是我不对,方才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会有下次了。”
乔希赌气地吼道:“下次?即使你想有下次,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叶泠风闻之一怔,疑惑地望着她道:“你说什么?”
乔希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索性抓住机会解释她与穆天的事道:“你恐怕不知道,穆天他是京城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当初我穿男装时,他抓了我去,逼我做他的男宠,后来我是女人的身份暴露,他又要我做他的女人,我为了摆脱他,也为了他不要伤害你,便答应他,一个月后便离开你去京城做他的女人。”
闻言,叶泠风不敢置信地捏紧她的肩膀道:“你——”怒火充盈了他的双眸。
乔希知道他为何发怒,忙道:“你放心吧,我这只是权宜之计,不管他是何大人物,我都不会背叛你,去做他的女人的。”
叶泠风握她肩的手稍微松了松,直直地盯着她。
乔希朝他露出一个浅笑道:“所以下个月初一,便是他派人来清风亭接我的日子,到时,你一定要将飞烟,哦,也就是我,像当年你藏冷师妹一般,好好藏起来。不过,我想过了,这办法并不牢靠,我怕穆天到时找不到我而迁怒于念云山庄,所以这几日我正在想更好的办法,现在你知道了,那就一起想想办法吧。”
叶泠风锁住她的双眸道:“飞烟,若穆天是郅明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你不跟他走吗?”
乔希一怔,他这随便一问,却正好说中了穆天的身份,难道他知道穆天的身份?
应该只是歪打正着吧?
她佯装不悦道:“我干吗跟他走?就算他是当今皇上,我都不屑跟他。我华飞烟对你叶泠风可是很真心很专一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可以这样怀疑我!”
叶泠风紧绷的脸逐渐舒缓,轻抚着她额间的刘海道:“飞烟,今晚是我误会你了。”
只这一句,便让乔希顷刻鼻酸眼热,今晚所受的委屈与危险都化作眼眶中的热泪,撒娇似地摊开双手道:“是啊,怪你,都怪你,你看,若不是你不理我,我的芊芊玉手怎会伤成这副模样?”
夜色暗沉,然叶泠风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手心上的大片戳伤,暗骂自己该死,愧疚地抱起她,飞奔到了回春医馆。
一到回春医馆,侯晋看了看她的伤势,正要给她清理伤口,谁知她瞅了瞅自己的双手,突然一阵恶寒,皱眉道:“师父你请稍等。”
话落,她便飞速地跑到后院,打了一盆水,将双手浸了进去,尽管又冷又痛,但她仍咬牙坚持着。
换到第四盆水时,叶泠风突然进到院子,看到她隐忍痛苦的一幕,惊愕地将她的双手从水盆中拿出,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手心道:“飞烟,你这是在干什么?”
乔希噘着嘴,摆出一副决绝的样子道:“手太脏了,我洗洗干净。”
叶泠风不解道:“侯神医自会用药水为你洗净,你乱洗什么?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乔希咬住唇,双眸恨恨地瞪向自己的双手道:“被阿豹那个淫贼碰过,脏死了,好恶心。”
叶泠风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布满血丝的手心,心痛不已,道:“飞烟,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乔希听了,忙摇头道:“没有,是我自己倒霉罢了。”
起初她的确怪过他,然现在看着他关切的眼神,且自己已经安全地呆在他的身边,便也毫无怨言了。
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侯晋突然出声戏谑道:“不是徒儿你倒霉,而是徒儿你命系桃花之故呀!”
乔希听他这般笑话她,气道:“师父,你终于原形毕露了是吧?娶不到媚姨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来挖苦我寻开心来了?”
“非也非也。”这回,侯晋一点也没有被她的话打击,道,“为师本就开心,何须寻开心?徒儿你多虑了,嘿嘿。”
这晚,乔希被侯晋清理完伤口且上完药,同叶泠风一道回庄后,叶泠风居然第一次化身为她的“下人”,什么都不需要她动,为她端茶送水、洗脸倒水,像极了一个模范丈夫。
二人都没有言语,乔希脚泡在水盆中,看着在一旁为她试水加水的男人,眼眶湿湿的,好想跟他说一句谢谢,且心里在不断呐喊道——叶泠风,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么好,我不想再陷下去了,不想了。
因为,她知道,陷得越深,越是被他打动,抽身之时,便越是不舍,心痛便越加厉害。
第二日傍晚,乔希走进医馆,居然撞见侯晋与袁明媚正你浓我浓、眉来眼去地在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