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为飞烟叫不平吗?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十日之内找到穆惠,将真相全全告诉她,不会连累到你心爱的飞烟小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待会你就明白了。”华如松说完,便蹲下身子,将她抱起,大步往山庄走了进去。
然,华如松却没有往典儿的寝房走去,而是抱着她往叶泠风与飞烟的寝房走去。
待乔希发现他已经抱着她走进他们寝房所在的院子时,轻声埋怨他道:“喂,松树你傻了,我已经不是华飞烟,我不住在这儿,我现在住在典儿那儿,你走错地方了,快掉头。”
华如松却没有掉头之意,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我来念云山庄是有重要的事找小姐,很不巧碰上了受伤的你,便勉为其难抱你进来,但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好一个先来后到!
乔希在他胸口重重拧了一把道:“华如松,你狠!”
“过奖。”
叶泠风夫妇的寝房门正开着,华如松抱着乔希走去,刚踏上台阶,便见叶泠风与飞烟一道走了出来,显而易见,飞烟的脖子上已经被叶泠风擦好了药。
这下,叶泠风与飞烟二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华如松抱着的乔希身上,前者冰冷的眸中寒光阵阵,后者则是惊讶不已。
男女授受不亲,飞烟先是被他们反常的亲近惊到,继而突然想到她被穆惠掐着时乔希冲过来阻止的那一幕,忙关切地迎上来问道:“小希姑娘你哪里受伤了?”
他们夫妇二人出来时,乔希第一个对上眼的便是叶泠风,虽然他的眸中并无丝毫感情,但看到他的刹那,她便没来由地红了脸,只好将头往华如松胸口凑,似乎这样彼此就看不见了,俨然一只笨鸵鸟。
面对飞烟关切的目光,她这才探出头,不好意思道:“谢少夫人关心,腿伤到了而已,不碍事的。”
飞烟忙看向她的腿,歉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小希姑娘,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
这下,乔希的脸更加红了,她虽的确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然她脖子上的掐痕却也是她乔希造的孽,若追本溯源道连累,那也是她连累飞烟,而不是飞烟连累她。
她摇头道:“不不不,不关少夫人的事……”
其实她还想说譬如“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接收到华如松那轻视的目光,又想到自己并不是她的丫鬟,说这样的话并不妥当,便没有说出来。
“怎么不关我的事?若不是小希姑娘及时呼救,可能我已经被穆姑娘——”
说到一半,飞烟好似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对华如松道:“华大哥,还是快送小希姑娘去侯神医那里看看吧,伤了腿可不是小事。”
乔希轻蔑地看了华如松一眼,眼神好像在说——我的事比起飞烟小姐的事来,可是很小很小的事了,是吧?
她以为华如松会当飞烟的话如圣旨,抱着她去找侯晋,可是她又一次错估了他。
华如松回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道:“这种小事,用不着看大夫。”
她伤了腿果然是小事一桩!
这男人的心,狠呐!
乔希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腿痛得厉害,她就挣脱下来,不稀罕他的抱了,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还是离得越远越不会生气!
华飞烟不解,问道:“伤不重吗?小希姑娘好像很痛的样子?”
乔希对飞烟充满了内疚之情,她越是关心她,她越是自责,忙违心说道:“还好,其实并不是很痛。”
华如松小心翼翼地将乔希放下,让她坐在石凳上,然后挽起她的裤腿,一层一层往上卷。
其间只要稍微碰到她被踢到的地方,乔希便痛得很想大叫,但碍于自己刚才撒的谎说不太痛,她只好强忍着,但疼痛总得要有个发泄的场所,于是,她将双手搭在华如松的肩膀上,将疼痛转换成暗暗拧捏的方式去发泄。
她痛得自己都控制不了拧捏的力度,但她知道,一定很重很重,因为她越是下大了力度拧捏他,她的疼痛似乎才能有所缓解。
华如松只是抬头瞪了她一眼,并不阻止她的这种发泄行为,他的这种忍痛的慷慨,让乔希十分讶异。
等裤管卷到乔希的膝盖上方时,华如松才停止了动作,此时,一只白花花的玉腿便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是膝盖上部,有着大片的淤青,小腿与大腿之间,像是脱了位。
“啊——”飞烟见到那大片淤青时,轻呼了一声,继而又为乔希露出了这么长一截光腿而红了脸。
“哎,轻……轻一点……”华如松检查乔希的腿部,显然会碰到她的瘀伤,她根本不敢看自己的伤痕,只是将头靠在华如松肩上,不断叮嘱他。
正在她嘀嘀咕咕之时,华如松一手摁住她的膝盖上部,一手拉住她的小腿,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猛地一拉。
咯噔一声——
“啊——”一阵重组的剧痛传来,乔希还清楚地听见骨骼的声音,以为自己的骨头断了,吓得扑上去将他紧紧搂住,边哭边捶打着他的背道,“啊!华如松你这个混蛋!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痛死了!痛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转瞬之间,因为剧痛,她已经忘记了在场还有她要忌讳的人,忘情地大哭大喊起来。
华如松缓缓推开她,面色平静地说道:“你的腿没事了,接上了。”
原来她是脱臼了。
同时,她突然领悟到华如松方才在银杏树下说的那句“我认为,你所受的报应还太轻”是什么意思了。
他虽然是在帮她,却故意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带给飞烟的伤害。
她泪眼婆娑地问道:“真的吗?”
“不信你站起来试试。”
她没有站起,而是试着伸了伸腿,果然,剧痛已经渐渐消散,而只有瘀伤带给她的疼痛尚存。
就在华如松准备站起之时,她突然一把拽过他的脖子,将头凑过去迅速在他肩上狠狠咬下一口。
“你疯了?”华如松一把推开她,脸立刻黑了下去。
她泪痕斑斑的脸上挂着一抹坏笑道:“谁让你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华如松,我的报应已经收到,而这是你的报应!”
一旁的飞烟一直处于担忧及惊诧状态,见到乔希咬了华如松一口,还说出这种话,忍不住捂住了嘴,眸光间,笑意深深。
于是,这个院子产生了一个很古怪的氛围,两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而两个男人则各自阴沉着一张俊脸。
华如松站起来,对飞烟道:“小姐,少爷刚从四季城回来,给你带了很多礼物,请你有空回家一趟,亲自挑选。”
飞烟笑道:“我知道了。”
这下,坐在石凳上的乔希开始对着华如松不断抛白眼了,他说来这里找飞烟有很重要的事,原来就是这事?
也对,在他眼里,只要是飞烟的事,就算事情如芝麻绿豆,他都会觉得是世上最大的事。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的事自然都是大事。
她双手撑着石桌,无伤的腿先踩在地上,然后慢慢将受伤的腿放到地面,缓缓使力。
她本不想亲自走回去的,毕竟腿虽然接上了,但余痛以及瘀伤的痛还是在的,现在,看着华如松那一脸黑沉,她知道自己是奢望不到请他抱自己回去了,所以,她得忍痛自己走回去。
当她伤到的腿终于使力时,如她想象,果然还是很疼。
这时,叶泠风忽然道:“飞烟,你很久没有见飞狐了,现在就跟如松回去一趟,晚上我去接你回来。”
飞烟见他如此为自己着想,高兴道:“好。”
华如松跟着飞烟离开前,冷冷地看了乔希一眼,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还携着淡淡的一抹笑,这让乔希看不懂,说是幸灾乐祸,却又不像,说是关怀,又绝不可能。
反正,乔希觉得,他没安好心就是了。
偌大的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乔希与叶泠风二人,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乔希尴尬地偷瞄了他一眼,当发现他正目光凌厉地看着她时,吓得连忙收回目光,狠了狠心,双手猛地脱离石桌的支撑,抬脚就往院门走去。
她甚至想要用跑的速度离开,但她此刻没有健全的双腿,越是心急,反而越是走不快,还要忍受着疼痛的袭来。
心不在焉的她只想着快点离开他可怕的视线,再次犯了不看路的毛病,脚一撇,整个人就往后仰。
她以为自己的脑袋可能要开花的时候,却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不用看都知道,是叶泠风接住了她。
冷傲的他,也有对外人这么好心的时候?
她连忙向前一步,与他保持距离,脸涨得通红道:“谢……谢少主。”
叶泠风没有说话,而是拉了她一把,继而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叶……少主。”她吃了一大惊,差点直接叫他“叶泠风”了,他为什么要抱她?他对于一个外人是不是太过举止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