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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松树,不要叫他来,千万不要!”乔希对着华如松大喊,崔觉英已经陷入了疯狂,有她作为人质,叶泠风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住口!”崔觉英打了乔希一个巴掌,对着华如松道,“还不快滚!”



    华如松看了已是满眼泪水的乔希一眼,快步离去。



    房间里,乔希站着,而崔觉英则坐着,开始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有好几次,乔希试着开口,企图打消他杀死叶泠风的念头,但崔觉英几句话,便能把她噎得无言以对。



    “要他活着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是让他成为和我一样的太监,只要乔希你不嫌弃他,相信他还是能过得比其他太监快活,哈哈哈……”



    “若是他能够把我缺失的东西还给我,这二十几年的屈辱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乔希你觉得,我缺失的东西还能够再长出来吗?哈哈哈……”



    乔希望着酒越喝越多的崔觉英,也为他感到了悲哀,他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叶坤准备拿来保护红云母子的牺牲品,若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或许还能安安分分地做一辈子的太监,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而现在,他必将在仇恨中过一辈子,即使他杀了叶泠风又如何,多年来的屈辱真的会因为叶泠风的死去而一干二净吗?



    一想到叶泠风,乔希的眼睛便变得通红,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你千万不要来,不要来!



    在这之前,她很怕叶泠风因为误会她的毒是因为和穆天度过了一夜而解,所以嫌弃她、不要她,但现在,为了叶泠风的安全,她宁愿叶泠风是真的不爱她了,所以根本不会来救她……



    “哈哈哈,叶泠风,你来得很快。”崔觉英疯狂的笑声打断了乔希的沉思,她的心猛颤一下,转身便看见了从门外款款走来的叶泠风。



    只是,今日的叶泠风的表情有些奇怪,虽然看她的眼神仍旧深情,却有一种空洞的感觉,好像……好像是来……求死的味道!



    “你这个傻子,我都不要你了,你还来干什么?你滚啊!滚!”乔希哭着试图冲上去将他推走。



    但她的脚还未跨出,便被突然站起的崔觉英一把拽至身后,狠狠摔在地上,一个侍卫在崔觉英眼神暗示下,将一把刀架在了乔希的脖子上。



    崔觉英看了一眼身后的乔希,对着叶泠风阴笑道:“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我动手?”



    “我死了以后,你真的会放过她?”叶泠风今日的声音很是沙哑,似乎极为疲惫。



    “当然,她只是人质,我对她,并无恨意。”



    “那好,一言为定。”



    “不要!”乔希尖叫一声,她很是后悔,为什么不能看开一点,早点原谅叶泠风,那么她在病愈之后,就会跟着他离去,就算因为崔觉英的恨意,迟早都会以这种方式杀掉叶泠风,那么至少,她和他,还有相聚的时间。



    叶泠风将空洞的目光落在乔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却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肯多说,只是深情地看着她、看着她,与她相识的过往,一点一滴在脑海中闪现,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我是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



    “不!”乔希眼睁睁地看见叶泠风抽出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膛,鲜血在他胸口弥漫开来,他的脸渐渐变得煞白。



    匕首越插越深,他渐渐站不住,跪倒在地,但带笑的双眸却仍死死盯着乔希,带着无尽的爱意。



    “叶泠风!”乔希大哭着,不顾脖子上已经被大刀擦出了血,很想扑到他身边,阻止他这种自杀的行径。



    “哈哈哈,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崔觉英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后,便与所有人离开了监工院。



    乔希被侍卫放开,连滚带爬地扑向叶泠风,拽开他握在匕首上的手道:“风,你忍着,我马上去叫御医来,你一定不会死的。”



    说着,她就要离开,叶泠风一把抓住她,摇头道:“别去了,我不行了,恐怕等你叫来御医,我已经没气了,还是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我,陪在我身边吧。”



    “你胡说,不会的不会的。”乔希不愿意接受,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她好不容易解了剧毒,本来以为可以和他天长地久的时候,他却就这样丢失了性命?



    难道,这就是她和他的宿命吗?



    “我想再吻你一次。”叶泠风抱着乔希,以此作为支撑,免得自己倒下,将他的唇印上她的。



    可是,他的唇吻上她的,只是静静地覆着,没有深一步的动作。



    乔希的眼泪喷涌而出,难道他真的要死了,所以连吻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舌主动探进他的口中,温柔地在他口中**,但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不对劲了,猛地将舌抽出,诧异地看着他道:“你——”



    她很清楚叶泠风的味道,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口中的味道却不是叶泠风的。



    “对不起,乔希。”男人微微抬起一只手,在耳后摸索了一会儿,一张假面皮便被揭开,露出了华如松的面容。



    “怎么是你?”乔希再度震惊。



    “很高兴是不是?少主他没事。”华如松的唇已经变得惨白,脸上却对她仍难得地挂着笑容。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因为,”华如松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道,“因为我不知何时,早就爱上了这块手帕的主人,只是一直不知道而已,直到……直到她用呆木粉将我定住进了皇宫,我才知道,对她的爱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你……”乔希根本就没有想到,华如松会爱上她,他不是一直爱的都是华飞烟吗?



    华如松伸手摸了摸乔希的红唇道:“以前喜欢小姐的时候,我强吻过她的唇,感觉很柔软,后来爱上你的时候,我也强吻过你的唇,发现你的味道才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不过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少主,呵呵……”



    “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华如松将她抱进怀中道,“我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今日能以我的性命让你和少主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很欣慰,况且,就算我活着,我也只能孤独终老,那样的我,是不是更可怜?”



    “傻瓜……”乔希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乔希,我是一个可笑的人,爱过小姐,又爱上了你,不过,就算我活着,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变了,即使得不到你。”



    “松树……”



    “我喜欢听你叫我松树,多叫几声……”



    “松树……松树……松树……”



    “乔希,我爱你,不变了,不变……”



    怀中的人渐渐没了动静,等乔希推开他时,他已经没了气息,但血色全无的脸色,却仍挂着幸福的微笑。



    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居然连死都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染上血的手帕掉在地上,手帕的一角,绣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乔希。



    乔希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块手帕上看不见的角角落落,在无数个他不眠的夜晚,留下了数不尽的关于爱的亲吻。



    华如松死后,乔希在穆天的帮助下,火化了华如松的尸体,将他的骨灰装在一个陶瓷罐中。



    穆天派人四处寻找崔觉英,最后,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尸体,在他尸体的两边,摆满了各式酒壶,经御医确认,他是喝酒过多而突然死亡。



    乔希抱着华如松的骨灰罐,坐上了通往岙城的马车,在岙城无柳河边的一个小山坡上,将他葬好,在坟前陪伴了他三天三夜。



    尽管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为之悲痛的心仍旧没有舒缓,亦没有心情去京城找叶泠风,希望在自己的心情好转之后,再去与他会面。



    她独自一人上了神牛山,住在那个血狂为她修葺的木屋内,有一天,她走到了毒蛙池,低头往里面一看,惊讶地发现,毒蛙池中的毒蛙都不见了,池底绿油油一片,那些五彩斑斓的毒蛙,都变成了青蛙。



    而那些青蛙,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复曾经的仇怨,而是带着喜悦与渴求。



    想来,一定是她的毒解清了,所以毒蛙们的毒也随之不见了吧?



    她在林子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条足够长的木片,将它拖到毒蛙池边,小心翼翼地伸向毒蛙池,青蛙们看见木片,一只一只争先恐后地往上跳。



    跳上蛙池的青蛙们,各个对着她感激地叫了三声之后,便四散而跳去,渐渐都不见了踪影,但快乐的蛙鸣声,仍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或远或近。



    乔希的脸上,自华如松死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安可儿自乔希离开皇宫后,甚是无聊,而且,她越想到穆天,心里便越气,总是想到他占有她的那个痛苦的夜晚,她心情极度郁闷,于是便通过乔希曾经无意中告诉她的密道,顺顺利利地出了皇宫。



    她穿着男装,在京城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冲上去道:“哎我说妹夫,你怎么还在京城?我妹妹希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