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大姑姐收拾好了猪蹄,仲水曼端着一盆脏水出来倒,刚走出厨房门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起初仲水曼还以为是厨房烧的柴火,又走远了几步,发现那股焦糊的味道还是隐隐约约地飘在空气里。
谁家在院子里烧东西么,味道还真够大的,都飘到自己家来了,仲水曼泼了水回到厨房,随口说道:“不知道哪里在烧什么,糊味都飘到咱家里了。”
“不能吧,就算是邻居少,那味儿也飘不到咱这来啊,今天又没风。”荆桂清甩甩手上的水珠。
“真有呢,味道还不小。”仲水曼放好盆,“不信你出去闻闻。”
“我看看去。”荆桂清还是不相信。
说着,荆桂清和仲水曼二人出了厨房门,荆桂清耸动着鼻尖嗅了嗅,“哎,你别说,还有股子糊味。不对!我怎么闻着这糊味是咱家的呢!”
荆桂清脸色一变,嘴里一边嚷着坏了坏了,一边冲荆一书和仲水曼的房间跑过去,仲水曼也急急地跟在后面,跑近了一看,那不停钻出一缕缕浓烟的呛鼻气味的不正是自己的房间吗!
“糟了!一书出来没?!”仲水曼慌了,“怎么办?”
荆桂清推了一把仲水曼,急道:“你问我干吗啊,还不找人救火去啊!”
幸运的是,荆浩光今天没有出门,一听仲水曼说房间着火了,二话不说一溜烟地拎了水桶跑过来,猛的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哗啦一声响后,等在外面的人又听到木桶落地的声音,很快荆浩光就搀扶着被烟呛得半昏迷的荆一书走了出来。
“先扶我哥去咱爹那躺会吧,看样子没啥大事。”荆浩光掂掂肩膀,让荆一书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靠。
“人是没事了,那也得救火啊!总不能看着房子给烧了啊!”荆桂清慌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急的原地跺着脚转圈。
“没事了,大姐你先别急着慌,火不大,就炉子上面烧着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桶水下去就灭的透透的,先找地方让我哥躺着吧。”荆浩光说着就往荆老爷的房间走去。
仲水曼跟在后面,心里后怕的不得了,今天要是发现的再晚一些,荆一书若是被烟给熏死了的话……那可真不堪设想。
黎氏见到迷迷糊糊的荆一书被人扶着进了门,一下子就急了,一个劲地翻来覆去的问荆浩光出什么事了。荆浩光是那种弱书生型的人,一路把身强体壮的荆一书半抗半扶地弄过来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这个时候再听到黎氏那吧啦吧啦的声音,感觉就好像有一堆嗡嗡的小飞虫在脑袋附近绕一样。
放下荆一书,荆浩光揉着酸痛的膀子,跟二老大致的说明白了情况,荆老爷和黎氏也被吓到了,一个劲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在这种时候仲水曼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脾气也会变得暴躁,为了不惹到荆家二老遍布的雷区,仲水曼低眉顺眼地守在一旁,只在二老说了什么时候做简单的附和。
这种做法无疑是聪明的,但荆桂清却丝毫意识不到在此时闭上嘴巴的重要性,一反之前慌张不堪的模样,兴奋地跟打了鸡血似的,那高亢略带尖锐的女声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样一句:“幸亏是我闻到了!要不一书这小命现在就没了,还能好端端地躺这里么,早就找不着了!”
这话显然令荆家二老不是很高兴,两个人的脸色均沉了一沉,谁都没开口接她的话。
但显然荆桂清看不出二人的心思,又一拍巴掌兴奋地说下去:“真真是!幸好发现的早,要不?那火一烧起来,整座宅子都能给烧没了!”
“你消停会吧!”荆老爷拍着桌子说道,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没看着这火烧起来你难受是不是?”
“哎?这怎么说的哎我的老爹,我说幸好发现的早!”荆桂清委屈道,“谁还能盼着让火烧了家?我不在乎这房子也得在乎你跟娘不是?”
仲水曼嘴角抖了抖,人一旦上了年纪想问题就容易钻牛角尖,更何况是荆老爷这种性格,本来没什么的一句话让他琢磨琢磨也能琢磨出点什么来,荆桂清这话一说出来,挨老爷子的骂是绝对跑不了的了。
荆老爷眼皮一哆嗦,怒气冲冲地骂道:“不孝的玩意!有你这么咒自己父母的没?!我跟你娘都还好好的,死不了!”
荆桂清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忍了忍又没说出来,甩甩手,“得得得,我什么都不说了。”
“你不说就对了!”荆老爷的怒火还没消下去,正要继续发脾气的时候,黎氏适时地打断了荆老爷的话。
“奇怪了,你说这好好的,火是怎么起来的呢?”
黎氏的问题一下子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仲水曼忽然想起,在离开房间之前,是荆桂清往炉子上搭了件围裙的,想必炉火烧得旺,围裙上又沾有油渍,温度一高就烧起来了。
但荆桂清没开口,仲水曼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的不好就好像是要怪责大姑姐似的,思前想后,仲水曼都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荆浩光说道:“我当时看了一眼,估摸着应该是晾在上面的什么东西烧着了,也不大,就那么一团。”
“水曼呀水曼,平日里我就说烤火要小心,要注意,你们就是不往耳朵里去,不出这么个教训我看你们还是记不住,整天说着注意注意,就是不往心里去……”黎氏皱着眉头,开始了一长串的碎碎念。
这番教训仲水曼听得那叫一个别扭,平日她在晾晒衣服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挂在炉子正上方的,偷偷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荆桂清,人家像模像样地附和着,愣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炉子上面的围裙是她挂上的,只不过她是真想不起来还是假装想不起来,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