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仲水曼所说,相处的日子久了一些,柳佩蓉渐渐也对两位姑姐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再者柳佩蓉也不像仲水曼一般性子柔和,嘴巴又是个利害的,荆桂清姐妹俩倒也没赚了太多便宜去。
现在唯一令柳佩蓉烦心的就只有一件事,荆浩光至今还没有一份能赚钱贴补家用的工作,每个月都要靠着荆老爷的补贴来过日子,没几个月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荆老爷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性子又节俭,因此每到要给荆浩光补贴的那天,脸色总不是很好看,荆浩光看了这么多年荆老爷的脸色,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柳佩蓉却觉得在荆家有些抬不起头。
荆一书做事的武馆近来名气大了不少,每月能得到的银子自然也跟着长了不少,隔三差五还能给仲水曼填件新衣裳,柳佩蓉的心里就更加地疙疙瘩瘩了,对着荆浩光时也没了多少好脸色。
荆浩光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日子久了也有些尴尬,想想自己这年龄也算是老大不小了,没考出个功名来也就罢了,总不能天天都只靠父母过日子吧。自打有了这种念头,荆浩光便四处托人想找份事做,但找了一圈之后,总觉得没有多少合适的,于是又一天天地拖了下来。
柳佩蓉是有心机的人,平日里有什么情绪总不会表现在面上,就算心里正恼着,脸上也是客客气气的,但这一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越想心里越是窝火,就对着荆浩光说了几句不中听的。
这些天一直没找到一份称心的事情做,荆浩光的心里也不痛快,二人先是拌了几句嘴,越说越觉得火大,于是大吵了一架,柳佩蓉哭得满脸是泪,摔了门便去到了仲水曼的房里。
仲水曼一见到双眼通红的柳佩蓉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拉进屋里,荆一书早早地便去了武馆,妯娌俩说起话来倒也不用避讳什么。
听完柳佩蓉的哭诉,仲水曼又好气又好笑,起身打了盆水让她抹干净脸,道:“就因为这你就哭成这样?这种事急不得的,慢慢来,总要找个能干的长久的才好。”
“慢慢来……嫂子,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挑那些好听的说了。”柳佩蓉苦笑一声,“不是我信口开河贬低他,你看他那高不成低不就的架势,能去做什么长久的工?”
“前几天你哥不是还找了份典当行的事情给他么,听说倒还是很轻松的,怎么,浩光他不想去?”仲水曼问道。
“别提了,说那活儿不雅致,他去做是大材小用了。”柳佩蓉恨恨的啐了一声,“就仗着自己读过几本圣人书,我看他那眼睛都快长头顶上了。”
仲水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典当行那份活计是荆一书请客送礼好不容易才托关系找了个机会让让荆浩光去做,钱虽说不多,关键是轻松,老板的为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慈善。这份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荆浩光居然连看都没过去看一眼就直接回绝了。
“能找个比这更清闲的可是不容易呢……”仲水曼觉得有点可惜,荆一书扔出去的银子就这么白白的打了水漂,“那浩光的意思呢,他是如何打算的?”
“指望他打算?哼。”柳佩蓉揩揩鼻尖,“等他打算好了,人都该七老八十了。我也不指望靠他打算什么了,活该我就是个操心劳力的命。”
仲水曼喝了口茶,开始觉得柳佩蓉今天来找自己似乎并不只是为了哭诉那么简单。
不出她所料,柳佩蓉接着便说道:“嫂子,今天我找你来,也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好帮我拿拿主意。”
“可不敢这么说,我这人脑子笨,帮忙拿主意的事可不敢来找我呢。”仲水曼笑道,“你先说给我听听,想怎么个让我帮忙拿主意法。”
“是这么回事,我呢是这样想的。既然浩光左也不成右也不是的,倒不如先向大家借点银子,我这几天细细琢磨过了,开间成衣铺子应该是个不错的买卖,用作成本的银子也不会太多。”
“佩蓉。”仲水曼实在不忍心打断正说到兴头上的柳佩蓉,可她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你算成本的时候,把租赁铺子的钱也一并算上了么?”
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虽然是个小县城,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四通八达,来往的人口多,店面的价格就就相对贵一些,就算是荆家那几件不算很大的铺子,一年少说也得三十五两银子左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更何况这些店面田产是荆家共同的财产,想要白白的拿去用,荆老爷估计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租赁铺子还用什么银子,咱家不就有现成的么,与其租给别人收那点租金,还不如收回一间铺子,让浩光做个生意,里外里的,咱家都吃不了亏。”柳佩蓉说道,“不然那几间铺子闲着也是闲着。”
仲水曼嘴角动了动,弟妹的算盘打得多精明暂且不提,但她想打荆家铺子的主意可实在是有点太冒险了。
荆家在外面的确有几间向外租赁的铺子,但荆老爷一开始就说得明明白白,不管是那几间铺子,还是城外的田产,她们身为儿媳妇的是不能过问的,哪里会像柳佩蓉说得那样轻松。
“嫂子,你看这事可行不?”柳佩蓉一脸的殷切,“用自家的店面,也不用担心亏了还是赚了,价钱也能压得比别人低一些,到时候薄利多销,赚的自然也就多了。”
“可是……店面的事,你打算怎么跟咱爹开口?”仲水曼点出最重要的一点。
“等晚上吧,晚上我就打算跟爹提提这事,亲儿的事情,当爹的还能不管?”柳佩蓉说得很是自信,在她的脑海里,荆老爷无偿将店面借给他们用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这样一想,柳佩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回去自己房里将这想法同荆浩光细细说了一遍,荆浩光的反应却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