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桂清见有人为自己撑腰，鼻孔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紧接着黎氏的话对着章林云又是一通数落。



    章林云的脸红红白白地交替了好一会，还是荆老爷实在看不下去，打断了荆桂清喋喋不休的数落。



    “人家林云还没说什么呢，就听你那张嘴在这说个不停，也不嫌扰的人心烦！”荆老爷道，“林云，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偏袒了谁，你只管说。”



    荆桂清闻言狠瞪了一眼章林云，碍于荆老爷开了口，也只得闭了嘴巴守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听章林云叙述。



    一开始章林云还有些紧张，话也说得支支吾吾的，到后来越说越顺，将这几天来发生在章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统统说了出来。



    章林云脑子从来都是一根筋，一听岳父大人开了口让自己只管说，就事无巨细地一一汇报了出来，就连荆桂清讲小姑子气哭了几回这种事都没忘。他倒不是想诚心在荆家告一状，章林云就只记得荆老爷那句只管说，再加上被荆桂清骂的心里有些窘迫，一慌张，也顾不得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总之是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些天荆桂清在章家因为给小姑子准备嫁妆的事，同公婆小姑闹了不知道多少回，而昨晚则是吵得最凶的一次，起因是为了一套金首饰，说来倒也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两只小小的耳环、一只薄薄的分量不算重的戒指，再加上一个金丝包玉的镯子，就算是在一般人家的嫁妆里，这也算不得什么多出挑的东西。



    但就是为了这样一套金首饰，先前多少还有点隐藏着自己贪婪的荆桂清彻底与公婆小姑撕破了脸。



    依着章林云的原话，那套金首饰本来就是章家二老打算给自己的闺女当嫁妆的，这事荆桂清也知道，但一直也没说什么，可就在昨天却突然翻了脸，死活不让小姑子出嫁时将那套首饰带走，非说那是婆婆先前答应好要留给自己这个儿媳妇的。章梅哪里肯听这些，本来就对这个嫂子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会又见她连自己的嫁妆都要贪走，气不过就同她吵了起来。章家父母自然要站在女儿这一边，这不是偏袒谁的问题，而是这个儿媳有点太过分，平日里藏私房也好，花钱大手大脚也好，他们都能装作不知情，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但事到如今她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他们为女儿准备的嫁妆上，这下任凭老两口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爆发了。



    荆桂清本来就是个一戳就爆的脾气，并且从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任何错处，一口咬定了那套首饰就是章老夫人曾经点头了要给自己的，死活不肯将东西交出来。



    黎氏听到这里，略微发白的脸上突然回复了几丝血色，问向女婿，既然那套首饰是亲家要给女儿留作嫁妆的，那又怎么会到了荆桂清手里呢？



    在场的人都听的明白，黎氏这话的潜台词是在质疑亲家母。



    仲水曼借着低头喝水的动作，遮住自己嘴角的抽搐，黎氏这人平日里看起来哪里都好，但只要一涉及她两个女儿，甭管别人说的是真是假，从来都是一味的护着，简直有些神经质一样。



    章林云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岳母的质疑，“这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盒子本来是放在我爹娘屋里的柜子里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我们屋里的。”



    荆老爷此刻已经气得手指都开始发抖了，听完了女婿说的这些，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稍微想一想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套金首饰，定是荆桂清这个不争气的自己偷偷摸摸拿到手的。



    “你给我跪下！”荆老爷怒吼一声，“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出去给我们荆家丢了人！”



    “爹，我……”



    “跪下！”



    荆桂清还想狡辩两句，抬头对上荆老爷那双喷火的眼睛，浑身一个激灵，小时候被责打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跪下了，同时还不往向黎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黎氏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荆桂清挨打，扑上前去就抱住了荆桂清，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流了一长串。



    章林云一见自个媳妇要挨打，心里也害了怕，嫁给他那么多年，他还能不了解荆桂清的脾气？从来都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但凡受点什么委屈，一定要找个借口加倍的发泄一通才能痛快，今儿若是在这里挨了打，一回到章家，最后倒霉的人不还是他？



    一想到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向来木讷的章林云脑子总算转的快了一回，不停地替荆桂清求情。



    荆老爷更是怒上加怒了，在此之前，他对荆家的门风还是很满意的，今儿一听荆桂清在章家做的那些事，他当即便痛下决定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收拾一回这个不懂事的，给她长长记性，免得出去之后丢他的脸。



    可现在，一个哀哀哭个不停的，一个笨嘴拙舌就知道重复“爹你别生气”的，看着这两人荆老爷就一阵阵的心烦，尤其是章林云，荆老爷现在怎么想怎么后悔，怎的当时千挑万选就挑了这么一个面瓜似的女婿。



    黎氏越哭越心酸，荆老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气呼呼地甩出一句慈母多败儿之后便摔门离开了，这是荆老爷的一贯作风，一旦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干脆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荆老爷一走了之，留下那三个人还傻愣愣地跪的跪，抱的抱，仲水曼暗暗叹气，再不情愿也还是得走上前，一边劝着黎氏，一边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眼泪还没干，荆桂清就脸色一变，手指头用力的戳点着章林云的脑袋，戳的力气不轻，章林云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敢躲开，乖乖的让她戳。



    “你这张嘴，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给我编排，下一回你是不是就该说我整个霸占了你们章家的家产了？嗯？！”



    “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我也没编排你什么，那不是咱爹让说的么。”章林云很是无辜，怎么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咱先回家去吧，现在家里忙梅子的婚事都忙不过来了，咱先回去，成吗？”



    “回去？凭什么冤枉了我，我还得老实巴交地跟着你回去？怎么我又没错，你说梅子也是，看上了我的东西，若是好声好气的来跟我要，没准我还就看在姑嫂情分上让给她了，这又是哭又是指桑骂槐的，我又不欠她的，凭什么我还得对她低三下四的？”



    荆桂清冷笑一声，又道：“你也真是白长了这么个大个子，心眼倒是一点没有，你这么偏袒着她做什么，也不想想，她嫁出去之后可就不是你们章家的人了，我这辈子可是都要给你们章家当牛做马的！”



    当牛做马？作威作福还差不多。仲水曼暗暗嘀咕了一句，站在一旁用余光继续看戏。



    章林云这会也有些不高兴了，当大哥的向来都疼自家小妹，荆桂清那句嫁出去就不是章家的人了，虽说挑不出什么错来，但他听着心里就犯堵。因此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带了那么一点的不耐烦，“行，行，甭管怎么说，你先把那套首饰给我，你不回去也行，妹子的嫁妆总该打理妥当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话算是戳到了荆桂清的禁区，二话不说就扑过去厮打起尚未反应过来的章林云，哭号得脸红脖子粗：“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的就能舍了这张脸皮拿自个媳妇的东西来贴补人家出嫁？！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得了你半分好不说，你们章家的闺女要出嫁还得拿我的东西来充门面，你自己拍着良心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仲水曼怎么也没想到还当着别人的面，大姑姐就能动起手来，黎氏怕闺女吃亏，忙不迭地上前拉架，仲水曼可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就说怕吵到了柳佩蓉安胎，扶着弟妹就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门，由着他们娘仨闹去吧。



    ——————多了差不多一千字。。。。唔。。我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