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太太的呼吸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仲水曼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见章老太太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刚才还嘴硬得不得了的荆桂清一阵心慌,忙不迭的便冲了出去找大夫来。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的荆老爷正好回来了,同急急忙忙窜出门的荆桂清擦肩而过,正纳闷呢,一进门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亲家母,顿时懵了,问道:“这,亲家母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怎么了,什么时候了这都,不帮忙搭把手就知道问怎么了。”黎氏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荆老爷,话里隐约透出几分心虚。
“桂清也是的,非得跟娘拌那么几句嘴。”
章林云不满的小声嘟囔了一句,恰好被荆老爷听到了,脸色腾的就变了,问道:“亲家母……这是让桂清给气的?”
“也不是,就是拌了几句嘴,桂清可能声音有点大。”章林云笨嘴拙舌地解释着,他有些怕这个火爆脾气的岳丈,想要说点什么来平息荆老爷即将爆发的怒火,没想到却起到了反作用。
荆老爷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半晌,一句话都没说,背着手面色阴沉地走出了房间。黎氏的心忽的跟着提了起来,相处了大半辈子,她很清楚荆老爷现在这副表情明显是气到了顶点,别看荆老爷这人平日脾气暴躁,真要是气到了极点,反而一声不吭,直到揪住那个惹到自己的人,再狠狠地将之收拾一顿。
大夫来了之后折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章老太太就是昏迷不醒,脸色和呼吸看起来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最后大夫也束手无策了,只说先静养一段时间看看。
章林云借了辆马车来,将章老太太送回了自己家,期间黎氏百般暗示让荆桂清也跟着回去章家,但荆桂清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硬是留了下来,当着儿媳女婿的面黎氏又不好挑明说,心里却急的像是吞了只小耗子。
等送走了章林云母子二人,仲水曼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荆祥薇喊了过来,像模像样地吩咐她回房间照看着养伤的荆一书。
荆祥薇起初有些不情愿,荆一书这阵子很容易犯困,除了睡就是睡,她要是去了也没人陪着她玩,自然是不乐意的。仲水曼不得已,又是承诺给她买糖人,又是恐吓再不回去就要打屁股的,这才哄得荆祥薇乖乖地回了房间。
荆祥薇刚一离开,就见荆老爷阴沉着脸,,依旧还是背着手走了进来,倒背在后面的手里貌似还拎了根棍子。
荆桂清并不知道荆老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堆着满脸的笑靠上前去,极亲热地喊了一声爹,脸上的笑容还没退下去,腿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
荆老爷这一下可不同于黎氏那么轻手轻脚的,疼得荆桂清嗷的一声坐在地上。
黎氏心疼地脸都皱成一团了,扑上来就想要拉起荆桂清,被荆老爷一声怒吼给吓退了。
“你敢!谁今天敢替她说话,我今天就打死谁!”
仲水曼同柳佩蓉二人本来就不怎么想拦住荆老爷,劝基本上也是装模作样做做面子功夫的,一听荆老爷发了狠话,立马识相地站到一旁去了。
黎氏清楚荆老爷的脾气,一个劲的暗示荆桂清让她好好认个错,无奈荆桂清倔脾气一上来,又来了个死不认错,被荆老爷打得哀嚎不断,就是不肯低头认错,最后气得荆老爷把手里的棍子一摔,吼着让荆桂清到祖宗面前跪着反省去。
荆桂清已经疼的要死要活的了,一听还要让自己去跪祖宗,登时便不管不顾地翻了脸,跳起来便冲荆老爷吼道:“你凭什么让我跪?我就是不跪!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要跪也不是跪你荆家的祖宗!”
荆桂清这会是疼得晕了头,若是搁在以往,就算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同荆老爷说话。
“你也知道自己是嫁进章家了?!你都把人给气晕过去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这眼里还有没有老少尊卑了?!”荆老爷拧着荆桂清的胳膊就向门外推,“你去给我好好跪着!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荆桂清愣了愣,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有人把事情转告了荆老爷,第一时间就将怀疑的对象锁定了仲水曼和柳佩蓉,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了半天。
虽说心里清楚告密的人不是自己,但耐性再好的人也架不住荆桂清这一通骂,仲水曼多少还能忍耐一些,柳佩蓉的脸色却有些挂不住了。
“大姐,你就算再怎么生气,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碎嘴皮子的死全家?今儿不管那话到底是谁说的,这全家里头不都包括了你一个么?再说了,你这么一咒,不是连咱爹娘也算进去了?”
柳佩蓉笑得极为友好,只不过说的话就不怎么友好了。
荆老爷本来就怒气冲天的,一听柳佩蓉这话更加不打算轻饶了荆桂清这个不懂事的,愣是将人给关进了供奉祖先的房间,勒令其他人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被锁进了房间,荆桂清起先还哭号着要出去,喊了没几声发现没人离自己,抹了抹眼泪盘着腿坐下了。
跪不跪的,反正也没人看见,自己先在这里躲一会也不错,至少不用挨打了。荆桂清坐下来,轻轻揉着被打肿的地方,疼地不停地吸气。
荆桂清虽说是在挨罚,耳根子却很清静,只是苦了仲水曼她们,今天出了这样大的事,荆老爷自然不会这样一个教育人的机会,挨个的耳提面命的很长时间,要不是看在小儿媳怀有身孕需要多休息的份上,荆老爷搞不好会念叨个一整天。
听别人喋喋不休的教训其实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尤其是在已经听过百八十遍并且不能反驳的情况下。
好不容易盼到荆老爷念叨完了,仲水曼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荆一书正巧刚刚醒来,看见仲水曼的脸色打趣道:“你是怎的了,脸色看起来比我还要差似的。”
“没什么。”仲水曼叹了口气,想这件事早晚也瞒不过去,就索性一股脑地告诉了荆一书。
荆一书听后语塞了半天,习惯性地想摇头,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吓得仲水曼赶紧上前细细查看了半天,这个年代可没有外科医生,万一恢复得不好,下半辈子苦的人可是她。
好在伤口并无大碍,荆一书安抚了几句仲水曼后,叹气道:“原来大姐的脾气不是这样的,起码没这么……”
又是一阵语塞,荆一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再叹了一声气。
“原以为大姐那个脾气出嫁后会好一些,谁能想到会变本加厉了呢。”
“这事咱也不好说,现在就期望大姐的婆婆能快点醒过来,要不然咱爹也跟着着急。”
一提起章家,仲水曼突然想起来关于章家小妹成亲的事情,虽说嫁女儿的人家在成亲那天办的酒席不如男方的热闹隆重,但既然大姑姐已经通知到了,他们就免不了要过去坐坐,也算是没有抹了人家的面子。
但是参加红白喜事的酒席又不能真的只是去坐坐,礼钱是必不可少的,像那些附庸风雅的大户人家或是达官贵人,有时会嫌弃直接送银钱俗气,就别出心裁送什么玉麒麟啊玉如意啊之类的,像他们这种一般人家出手自然不会如此阔绰,顶多就是送个荷包,里面塞上一两百文大钱。
在荆一书出事之前,这一两百文大钱也算不得什么,至少拿出来也不会太肉痛,可如今又是请大夫又是买药又是补品,一番折腾下来小两口的钱箱早已经见了空,现在别说一两百文了,就算是十文二十文的,在他们眼里也是一笔巨款。
“啧,这事闹得,都赖我。”
荆一书懊恼地叹息了一声,他不是多么温柔多么会体贴的男人,但是如今他的妻子却要因为银钱的事情发愁,这让一贯大男人的荆一书很是懊恼不已。
事已至此,懊恼也好,后悔也好,都没有什么用,仲水曼安慰他道:“不碍事的,人这辈子,谁还能没有三五个坎儿呢,过去了就好了。至于银子的事你不用发愁,我的嫁妆多少还有些,本就是留着应急的,这会拿出来用了也没什么。”
“这绝对不行,那是你的嫁妆,我荆一书就是再没本事,也绝不能用你的嫁妆。”荆一书态度很是坚决。
仲水曼早已经习惯了荆一书的坚决,不接他的话,也不跟他争辩什么,只是笑笑,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最后还是得按她说的办,今儿听了那么久荆老爷的唠叨早就累了,她可没那个精力再同荆一书理论上一番。
——————————嗷,编辑刚通知,四月一号上架,上架之后每天两更,每更三千,汇报完毕,求赏。十二分钟后还有一章。。不想隔这么长的时间,但是靠得近的时间发书的太多,555后台不给力了,只能拖到十二分钟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