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城的西城门。
一行约近百人的兵卫骑着黄膘马,徐徐从西城门鱼贯而入。这些兵士装束和大荒城的守卫士兵略有不同,军装更新一些,胸前都秀了一个梵字。
天宋以农耕为主,所以战马属于稀缺资源。以大荒城为例,配备的骑兵不过六十骑,而且战马也是天宋自产的矮小杂毛土马。像眼前这般一列的黄膘大马,那是正规朝廷军队才能配置的。
看到这阵仗,街旁的商人小贩都有点侧目,胆小的甚而收摊关门了。有娃的妇人也纷纷揪了街上混跑的娃们退得远远的。
天宋军队体系划分为二,一套是地方的城卫,基本规制是每城配置三百到八百名兵卫。另一部分是朝廷正规的军队,称为天宋护国军,分为六十四部,平时由六十四个上羽校尉带领训练,战时则会调归给各元帅将军来统一指挥。
大荒城是一个三级城池,配置最高只能是三百守卫,大荒的守备官职也比较低,才下垒校尉,是校尉中最低的那一级。
而且因为城卫一般都需地方自己拿税收来养,所以吃空饷的情形很普遍。实际上娄大伟上任前,大荒实际守卫人数不过百来人,他到任后认识到很多时候武力比钱重要,这才增加到二百兵卫,还给配足了六十个骑兵。
进城的这队列最前面,行走的却是一个没有穿任何官服官帽的公子哥,皮肤黑得有些发亮,两道浓眉飞起,身后背了两把极大的扁斧,神色却是极其冷傲。
跟后面的一匹杂毛战马上,坐的正是大荒府尹娄大伟。他不时地那眼瞟瞟前面的黑脸汉子,脸上陪着讪笑,一副极想上去说话又得不着机会的样子。
在队列的中央,跟着进来的却是四辆囚车,四个囚犯都锁了极重的镣铐,站着绑在了囚车上。
第一个囚车上站着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蓝衣老者,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半条腿似乎被斧头砍断了似的,虽然简单包扎了还是在不断滴血。他只能一条腿站着,身子半悬着,露出来的胳膊却是筋肉暴起,比寻常人的腿还粗一倍。
第二个囚车却囚了个中年黄衫道姑,只是头发散乱,已完全没了道姑的典雅脱俗。
后面两个囚车里却是两个年轻些的汉子,应该也就三十左右。一个着绿衣,一个着红衣,从外面看却似乎没有受多大伤。
车队沿大街中央缓缓而行,不急不忙,似乎刻意要游街示众似的。从西城门进来就是横贯东西的主街,极其宽敞。因为一行队列行进缓慢,不一会儿就在街边挤满了围观的人,低声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看,那是抓了红莲教的叛逆呢!”
“是啊,那囚车里的应该就是红莲教的长老?看那胳膊粗得,比牛还壮,真厉害!”
这队列极其长,跟随的骑兵马匹上都悬挂了无数砍下的头颅,还有许多俘虏犯人被一根根绳子绑了手串成一排被马匹拖着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大荒城最大的天香酒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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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酒楼上,此时正坐着一个娇艳无比的女子,却是大罗派的美女刘涛。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女大十八变,这刘涛越发出息得妩媚娇嫩,那白嫩的肌肤宛欲滴露,那细长黛眉宛如画出来一般美丽。
正在旁边地上跪着的珂少看得痴痴的,眼睛半分离不开刘涛的脸庞。
“珂少,单跪着也不好玩啊,总得有些乐子吧?”刘涛娇媚一笑,那声音让珂少恨不得立刻为她死了才心甘。
“好,我这就学狗狗叫,哬哬,汪汪汪...汪汪汪...”珂少立马就趴在地上,来回爬开了。他一边爬一边傻呵呵扭头瞟刘涛,自己脸上却满是幸福的模样。
这时酒楼上还有其他客人,看了都哄堂大笑,刘涛也噗嗤笑了,惹得刘涛对面的林师弟不禁皱眉:“这师姐怎么了,出来才几个月,完全没了在宗门里的板正模样。”
看着刘涛笑了,珂少也更加高兴,忍不住汪汪得更加欢喜。旁边有认识他的公子哥,不禁起了戏弄的意思,道:“这是不是京城来的珂少啊?”
此时珂少正瞅着刘涛捂嘴笑得那么娇艳,心里真是比蜜还甜,听了人问就笑呵呵地答到:“是啊,我就是京城四少的珂少。”
那书生模样的酒客继续道:“学狗学的蛮像啊,不过狗啃骨头,你啃不啃啊?”
说着一个扔了一根啃了大半沾满酒气的骨头到珂少面前。刘涛见了,似乎有些不乐意,道:“珂少你到林师弟那边去给林师弟把鞋底舔干净。”
珂少听了宛如闻得佛音,就爬了过去,吓得林师弟连忙喝道:“珂少你别过来!”又惹得刘涛笑了起来。
这时街面上传来嘈杂,正是那入城的队列到了。众人纷纷起身,往酒楼围栏边去想要看个究竟。
四辆囚车跟着马队吱吱呀呀行进。那绿衣的青年汉子似乎被周围的人群吵醒了似的,慢慢抬起了头,众人看去,却还是蛮俊俏的书生气模样。围观的人群不禁纷纷啧啧叹了可惜。
那绿袍书生看向左右民众,眼睛却开始亮起来,他宛如唱戏一般,把一头披散的长发往后一甩,引来众人喝彩道:“好!”
那绿袍囚犯却似满目忧愁,深吸一口气,用力喊道:“天宋朝廷,勾结妖邪,鱼肉人族!白莲圣母,救济黎民,一统众生!”
这声吼也传到酒楼上来,本来珂少一门心思在刘涛身上,听了那喊声也扭头看下去,似乎不屑地冷冷哼了一声,却发现了前面领头的黑脸汉子,不禁眉头一皱。
那黑脸汉子也似乎感觉到什么,从马上转身过来,抬头望向酒楼,一双妖异的眼睛却显得空空洞洞,又好像什么都没注意似的。
边上的众人被那莫大的嗓子也给震慑了一下,一时安静了一下。那绿袍囚犯不禁眼睛更加亮起来,眼中忧愁似乎都少了几分。
但还没一息功夫,却蓦然从两边人群中爆发起更大的哄笑,更有好事的纷纷捡起地上的菜叶泥块,扔向囚车,还有人喊到:“这反贼还在痴心妄想呢!”
旁边的官兵索性停了下来,在一旁旁观。酒楼上那书生模样的酒客,瞟了一眼站得不远笑语嫣然的刘涛,似乎想要吸引美人注意似的,把手上一个莫大的棒子骨砸向囚车,喊到:“反贼,你家爷爷赏的狗骨头来了!”
可惜却没有砸中,惹来两边一片遗憾的嘘声。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见了,索性捡了半块砖头,砸向囚车上的绿袍囚犯。
那绿袍囚犯喊了第一嗓子后,就被两边扔来的菜叶泥土盖了满头,再想张嘴却被堵了个满嘴泥。
正在挣扎间,那小孩的砖块砸来,不偏不倚从一边脸上扇个满满,立马从他嘴里飞出一颗牙齿落向街边,一边的眼睛都几乎被打掉出来,鲜血淋漓的,顿时就没了反应。
旁边的众人看了,不禁大声喊好,那小孩得了众人称赞,也极欢喜。一时间满街上都充满了欢快,好像过节一般,哄笑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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