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海手掌平落眼前,指尖一条血痕刺目,脸上灼痛阵阵令他神智更加清楚皇上究竟何故摆驾霜泽即便袁順仪投毒之嫌可清,当也免不了一番调查折腾。
说到底,近来数月,他二人几乎日日相伴,形影不离,亦是让人匪夷不解,焦灼难安,总觉事有蹊跷。
刘德海龇龇牙,咧开嘴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望向皇帝寝殿,暗云笼上心头,再又一番思量,同身旁仍旧弯腰曲背、一言不发安静跟随的小太监言喜吩咐“你替咱家在这处好好守着,若有变故,则遣人速报”
说罢四下巡视,见无人注意之后,凑近言喜耳边几句低语。
小太监闻言面露惊慌,惶恐抬头,声音颤颤支吾拒绝,刘德海扬笑轻抚其背,劝他大胆细心好生应对。
“咱家独你这一子,岂能害你可怜我们父子皆是阉人,无依无靠,大难当前,只能自谋生路”
言喜张嘴蠕唇,欲言又止,望向刘德海神色复杂。
见其计意已定,不容拒绝,惟有颔首领命,道一声“义父所言极是,孩儿定不负所托。”
刘德海手上力道加重,露出几分悲戚,却不再多说,拍拍言喜转身离宫走了。
小太监咬咬牙,把心一横,昂首挺胸退回皇帝寝殿门口。
尚未靠近殿门,便有淑妃尖利斥责之音响起“什么竟毫无头绪”似乎难以置信,张宣仪微顿数息,方才继续“如此这般,要尔等何用
来人将这些个无能庸医拖出去砍了,免得为祸人间”
几名太医本就心焦力瘁,神经衰弱,被张宣仪这一吓,其中一人当场倒地昏死,其余之众连声求饶,让再给一次机会。
“娘娘,娘娘息怒,老臣”内中须鬓皆白、面横沟壑、伛偻龙钟的老者长叹一气,双手颤颤拱在身前,“老臣尚有一法,可解皇上体内之毒”
“既有法子,为何不用”张宣仪扬手制止领命入内欲拖几人去斩的侍卫,恢复几分冷静,“等等,耿太医,若本宫所听无误,你们方才讲的可是不明毒因
既不知皇上所中何毒,岂敢大言不惭说能解毒”
不单张宣仪,连同跪在地上的其他几名太医亦是一脸惊疑,“耿老”
二字音落,有人反应过来,两眼放光,打个激灵挺身出口“莫非是指”
然一言未罢,那人忽又无力瘫坐,颓然似自语喃喃重复“伦常有序,命数既定,天道难违天道难违啊”
余众皆不明其意,但见二人面色,又急又怕,“耿老、邱达,您二人到底有何良方,不妨明言,这般神情举止,我等看在眼里委实不安”
张宣仪附言催促,却也多了几分紧张,尤其,闻见邱达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觉心情沉重。
遭几人围视探寻,耿老太医再又一声长叹,方才缓缓开口。
“诚如邱达所言,老臣虽有一法可解此毒,却有违天道伦常,极具风险,出不得半点差池,否则,不仅救不了皇上,反有丧命之险,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