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灵兮敲打着药钵，脑海里不住地翻腾，是什么时候学会制香的？一段痛苦的回忆，中炎毒的那段时光，每一天都在生死的边缘不停地挣扎，痛、苦、泡在药浴中，有时候还要看着蝎子，从自己的手臂里缓缓进去，明明害怕蛇，还要看着那些蛇缠着自己的皮肤，然后趁她不注意是迅速的咬一口。每一天都痛到麻木，痛到崩溃。回忆起那段日子，凰灵兮敲着药钵的手缓下来，身体不自觉得发抖，额上冷汗不自觉得流下来，

    “怎么了？”忽然安静下来，正在思考的云清爬起床，看着紧闭双眼的凰灵兮，右手紧紧握着碾药棒，身体半蜷缩，不觉得发抖。此刻的她，无比的瘦弱，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如此的无助，让人生怜。凰灵兮猛地张开眼，摇摇头。

    “没事！”她喘着气，记忆慢慢消退。

    “真的没事？”云清反问道，

    “没事。”说完，凰灵兮重新捣药。那时候唯一快乐的事情，让她记忆唯一清晰的那简短时光。那就是那个时候，会看看医书。跟着医鬼先生，了解一些基本的药草。还有调香，因为那个人经常深夜还在批阅奏折，而且睡眠还极不稳，所以她一遍遍苦读医书，学着如何调制最顶级的安神香。有时候还会医鬼老先生给刁难。不过，没想到，这调香的技术自己现在还能用上。

    反复捣了几十遍。望向床上的云清，已经睡着。凰灵兮看着他微微有些鼓起的衣服，从容的熄灭烛火，轻手轻脚的躺在地上铺好的垫子上。车车车这薄薄的被子，缓缓闭上眼。闭上眼睛的云清，忍不住翘起嘴角。

    捣药，拈磨，过滤，反反复复几十遍，再用沸水熬煮。云清扣了扣自己的耳朵，无聊的看着凰灵兮反复的重复着的动作，无聊的叹息。这个小狐狸还真是要憋死自己，每次和她说话，都是简单的两三句，然后气氛就降到冰点，然后他就看着她忙忙碌碌，进进出出，这都四五天了。话说起来，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四五天了，他眯着眼睛，看着晴朗的天空。几只风筝飞在高高的天上，估计是那个几家的孩子放风筝呢！一只蓝色的风筝飞的特别高。

    云清看了看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煎煮的香，真想知道那面具下的样子？他轻轻走出房门，消失在庭院里。一边弯着腰，拿起煮壶的壶盖，忍不住笑了笑。缓缓放下壶盖，走出去，看着天空中的那几只风筝。

    “将军。”云清走在大街上，走到茶肆二楼，坐下，店小二走上前放置好一壶茶，一个商人模样的打扮随后落座在他前面。

    “东西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将军，还要呆在那个青楼吗？”迟疑了一下，赤寒问道。

    “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人。”说着，云清忍不住翘起嘴角，环顾四周，并未有多少人。“王后那边的信使捉住了吗？她以上作乱，勾结外族，联合其他刘、木家族的人，王兄是不是该准备送王后这岁末的礼物了？”云清端起茶，看着外面的行人，有时候羡慕啊！还是做一个普通人好啊！每天忙忙碌碌的，担心每天怎么过日子，不去想其他的。

    “王上让卑职传话，要是将军现在不会去的话，要小心岭南世子。”

    “这个我自是知晓，等我准备好礼物，送给我这狠心的嫂嫂！”

    “好香啊！”“什么香味？”大街上，原本秩序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云清绣着空气中的香味，那香味闻上去就像一杯烧刀子下肚，有点醉醺醺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接着又仿佛掉进三月杏花春雨里，在她前面晃悠悠的走过撑伞的白衣女子。但是他却看不清那女子的背影。

    赤寒呼吸着香味，整张脸不自觉变得通红。人群循着香味过去，云清走下楼，香味的来源恰巧就是浣纱苑。人群不自觉得提起脚步，进去。前厅敞亮，桌上已经备好美酒和美食，一大群莺莺燕燕，媚眼带水的看着走进来的人。云清站在浣纱苑门前忍不住笑，他注意到基本上走进去的都是男人。走到路边驻足的歇息的女子附近。

    “这香味好独特啊！这浣纱苑什么时候调制出这么厉害的香啊！”

    “也不知道香铺里，有没有货？”

    “淫香而已，那群狐狸精。”一个中年妇人脸色难看的盯着浣纱苑，刚刚她看见自己的夫君进去。

    凰灵兮看着已经煮好的香料，轻轻一摇，满园飘香。南野邝站在一边看着，盯着她的侧脸，有些心猿意马。“你还真是厉害啊！调香。”他晃晃头，祛除脑子里一些不好的想法。“这换了新院子不错啊！”

    “哪里？你家世子如此待客，我自然只能自力更生。靠自己的一些奇淫巧技来喽！”

    “看来你很不满啊！”南野邝上前几步，无意中看见床上的多出来的两件被子。他微微皱眉，凰灵兮瞥了一眼，忘记把那多余的两床被子给收起来。

    “那我还能说很满意吗？”她反问。把弄好的香料装进香囊里。拿起特意放置在一边的白色香囊递给他，“这个给你妹妹。”“放心不是调情的。”

    南野邝接过去，放在鼻子下轻轻一嗅，有着淡淡的青梅香，原本有些荡漾的心神，闻着青梅的香味，心神渐渐地安定下来。身体并没有不适。他翻来覆去的看着香囊，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白色香囊，上面绣着黄色的桂花。“谢谢，她会喜欢的。”南野邝收下。

    “还有什么事吗？没别的事，好走不送。”她下逐客令，微微有点担心，要是此刻云清回来，两人撞上该怎么办？

    “迫不及待的把我赶走，是不是有什么事？”南野邝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已经弄好的香囊，浓郁的香味再次钻进他的鼻子里。望着凰灵兮，他有一点失神。

    “没事，只是看见你这张脸，烦！”

    “有这么讨厌我吗？”南野邝故作伤心。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把我强行带到这里，沦为你家世子的阶下囚啊！”凰灵兮放下手中的活，靠近南野邝的脸，盯着她。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很特别，南野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凰灵兮赤着脚站在竹林的溪水中。“怎么了？”她摇了摇他。“莫名其妙的怎么去发呆啊！”

    “没事，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今天，先不跟你聊了，走了。”南野邝急急走出去，倒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呆子，我这调香技术可不是吹的。就算你意志坚定又如何？”凰灵兮仰起脸，狭长的凤眼微微有些小嘚瑟的看着消失的南野邝。

    “厉害！”忽然想起的拍掌声，吓了凰灵兮一跳，就见云清走过来。凰灵兮忽然迅速地把云清拉进去，把门一关，推着他，嘴里急急道，“快点躲起来，快点，别被人发现。”

    “干嘛？”云清有些郁闷的被凰灵兮推着走。“就这么点地，藏在哪里？”

    “柜子，对，柜子。”凰灵兮环顾一周，看着自己的柜子，也就只有这柜子比较大，还可以勉强隐藏一人。

    “我诶！”云清指着自己，“我好歹也是安南大将军你要我藏在柜子里，传出去成何体统！”凰灵兮打开柜子，直接无视他的话，好在刚刚搬进这个院子里，这柜子没用。“进去。”强行把云清推进去，但是他却是老僧入定般，动也不动。“进不进去？”凰灵兮眯着眼睛，眼里微微有些怒气。云清喜欢看她这样子。

    “不进去。”云清摇摇头。

    “真的不进去。”

    “好了，进去行了吧！”“好歹我也是安南身份高贵的世子。”说完，云清鱼贯而入坐在柜子里。那动作倒是颇为熟练。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凰灵兮转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上前把门打开。苏妈正笑脸盈盈的望着她，“你把东西做好了。”

    “自然。”凰灵兮转身拿起桌子上一大堆香囊递过去，苏妈迫不及待的闻了闻，皱着眉头，“怎么和刚刚的香味不一样。”

    凰灵兮冷哼一声，坐在凳子上，“那香味是调情的，药效比较大，不宜常用。这些香味虽然比较小，但是还是适合楼里面的姑娘的。”

    “是吗？”苏妈有些不满，刚刚那香味引得多少人前来，甚至还有些妇人家打听，可不可以卖一点给她们。“有人来过？”苏妈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挑眉，“男人。”

    凰灵兮手一滞，继续包桌子收拾好。“你知道会是谁的？”“这些香囊每隔十五天换一次，至于配方我会写在纸上的。”

    “你就不怕我偷走？”

    “怕什么？就算你有药方，但是不知道怎么做啊！我的香可不是好学的。”她霸气说道。

    “你要我帮你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苏妈忽然开口，满脸奸笑的看着凰灵兮。

    “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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