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彦仔细打量姜樱一遍,
“你倒嘴硬,右脚不可使力,不可着地。”
说罢也翻身上马,帮着程卓追赶追云去了。
姜良柏却被萧鸿彦这话惊的不轻,忙扶着姜樱坐在地上。
转念又想到地上寒凉,莹莹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坐在地上对身子不好。
可今日跑马,他根本未曾穿披风。
正焦急间,一件白色大氅递了过来。
萧鸿轩正色道
“这会儿不是客气的时候,三小姐脚上还不知道伤势如何,快些铺在她身下。”
姜良柏只得谢过萧鸿轩,将那大氅铺在一旁,又扶着姜樱坐了上去。
姜樱看着那白色青竹暗纹的大氅,感激的对萧鸿轩笑了笑。
只把萧鸿轩看的一怔。
那张莹白细腻的小脸此刻更见苍白,却失了以往的莹润光泽。
那双映着清泉般的眼睛,有些泛红。
里面那泓泉水仿佛随时就会满溢出来一样。
那眼中有感谢,有担心,还有不容忽视的坚强。
只有那张娇嫩如花瓣一般的小嘴儿,被雪白的肤色和漆黑的双眸,衬托的愈发显得粉嫩。
嘴边两个甜甜的梨涡儿,如昙花一现。
随着那仓促的笑容消失了。
萧鸿彦被那明明脆弱,却强作无事的眼神击中,他只觉得心中一悸。
姜良柏已经开始轻轻地端起她受伤的右足,试图检查她的伤势。
周安歌在后面抱住她。萧鸿玺站在姜良柏身后。
宋妙华也蹲身在一旁。
他与宋元烨为着避嫌,不好离得太近。
也许她伤的并不重,只是娇养惯了,一点点的小擦伤,也能让她们这些娇女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儿,就像妙华一样。。。
却听见周安歌的抽气儿声,紧跟着是萧鸿玺略显凝重的声音,
“红肿的这般厉害,想来伤的不轻。
还是不要轻易挪动了。
良柏,这样不行。
你先送表妹回去,我也即刻回去请御医去承恩侯府。
我们兵分两路。。。”
“不行!
三哥哥,我想等追云回来。
我没事,我不会挪动的。
等追云回来,我们带着追云一起回去。”
周安歌有些哽咽道
“莹莹,你听话。
先回府去治伤要紧,我替你在这等着追云。
等三殿下把追云带回来,我送她去承恩侯府。”
姜樱只一味求着,
“我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小会儿。
若追云还没回来,我就跟三哥哥回府去。”
宋妙华看着姜樱身下那白色大氅,帮着求情道
“就让樱姐儿再等一会儿吧,免得她回府治伤也不安心。”
姜樱很是诧异地看宋妙华一眼,却并不领情。
她着实担心追云,刚才听着追云喘气声音颇大,好像呼吸困难是的。
她不亲眼看见追云到底怎么了,再不能放心的。
姜良柏也不理宋妙华这话,不再理会姜樱的反抗,伸手把姜樱抱起来。
一手托着姜樱的背,一手托在姜樱的腿弯处,小心的避开姜樱的右脚。
萧鸿玺把萧鸿轩的大氅盖在姜樱身上,姜良柏大步往回走去。
姜樱扭着头朝着追云跑远的方向看,口中道
“三哥哥。。。”
路过萧鸿轩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姜樱受伤的右脚。
脚踝处高高的鼓着,小巧的纤足上穿着一只白袜。
那三梭布白绫袜雪白雪白的,袜口处还用金色和宝蓝色二色丝线绣着云纹。
更衬得那脚脖子纤细可爱。
她的确伤的不轻,可她还是那一副强作淡定的表情。
只是这回儿鼻子尖儿都有些红红的,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疼的。
她这般强自忍耐,心性不可说不坚韧了。
正是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程卓和萧鸿彦两人,把追云带回来了。
追云喘气如牛,但不似方才那般狂躁。
竟然能跟着两人的马,一路踢踏而来。
萧鸿彦一眼瞧见姜樱肿的粽子般的脚脖子。
再抬头看向那粽子的主人的脸。
发鬓散乱,樱粉色的绸带和几缕凌乱的发丝一起在那小脸上抚动。
萧鸿彦一眼带过那红红的鼻子和紧紧抿着的唇瓣。
走过去扯一把那白色的大氅,把姜樱的脚遮住。
这才抬头对上那双透着焦急的眼睛,
“追云也受了些伤,背上插了两只细针。
程卓看过了,针上可能有毒。”
一听这话,姜樱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心疼的不得了!
她真的最看不得这些善良且通人性的动物被伤害。
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是动物啊!
萧鸿彦有些无奈。
他真的搞不懂这个姜三小姐,搞不懂这个十岁的小姑娘。
她自己先是被惊了的马颠簸一路,又毫不犹豫地松开双手,任由自己被甩飞。
要知道被惊马甩飞,是会死的。
可能被摔死,也可能被惊马踩踏致死。
就是不死也可能摔个残疾。
他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胆量和决断。
竟然没有片刻犹豫地听取了程卓的建议。
而且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形下。
虽然姜良柏接住了她,但是不知道是被马儿颠的,还是被甩出去的过程中碰到了哪里。
她的右脚一看就伤的不轻,很可能伤到了骨头。
可她却一声都没有哭,自己一旦安全。
除了安慰关心自己的人,就是担心自己的马。
如果说受了她爹姜兆烈的影响,她也爱马,这倒是说得过去。
可是她自己疼的时候都没哭,这会儿不过是听说马可能中了毒,她就哭的这么伤心欲绝。。。
马是通人性,对于将士而言,马更是作战的伙伴。
可说到底,马毕竟不是人,是畜生。
就算行军作战,倘若断了粮草,也只能迫不得已杀马为食的。
他想不通,这样一个娇娇的小姑娘,如何就对马这般情深义重了?
做此想的又何止萧鸿彦一人?
萧鸿轩也露出深思表情。
若说是后宅女子心软爱哭,可她自己伤的那么重,她方才都忍住了。
若说是她对马有特殊感情,他更不能理解。
她,到底是心性坚韧,还是故意作态?姜良柏却没空想这么多,他见妹妹如此伤心,心里难受的紧。
不停地哄着,
“追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们先回府,也好请了人来给追云好生瞧一瞧,可好?”
姜樱很想回答,但她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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