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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报告
    事到如今,方氏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

    人心都是肉张的,大房一家对他们的照顾也不是一丁半点的。

    况且这次食肆大房二话不说就拿钱,让他们属实感动。

    也不是说要把食肆抢了或者怎么,单单一个谋生的伙计也是能给的。

    笑道“嫂嫂说什么话,打杂最活当然不能让大哥干,等大哥若是真的想要回来干,就让他们哥俩好好聊聊。”

    黄氏喜的连连点头,有了这句话心里就踏实许多。

    笑着送她到了陈家,等她方氏进了家里,一脸担忧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余氏哪能想到这一出,还掉进自己臆想的醋坛子里去。

    那食肆的大头是陈子瑶出的,陈枝茂送陈子平去庐江的塾里读书已是花下自己的大半积蓄。

    谁知公婆有没有贴补进去多少。

    黄氏心思细腻,知晓陈枝茂方氏夫妇舍不得要二老的钱,加上陈子瑶拿出的,怕是比他们多了不知多少。

    她今日也瞧出来,方氏无意在食肆里忙活,牵挂着家里的公婆的幺儿。

    食肆里单单两个小二和后院的两个妇人帮厨,到了忙活的时候,都走不开身。

    早在食肆还没开张她就有了这想法,等到今日更加确定了。

    便向方氏提了几句,方氏自然回转达陈枝茂。

    等陈枝茂有了主意,公婆那边更是不用说了。

    她拿捏的最好的便是,知晓儿子和儿媳说是两回事,巧妙的避开了锋芒。

    陈家里面老太太早已到了家。

    估摸着方氏脚程应是该走到,却迟迟不见人。

    不过好在女儿孙女都在,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

    陈子瑶本是要再多待一会,可这会也发现有些不适,精神更是乏了。

    张思旭在一旁看的心急,上前连连问了几句“怎么了可是累了渴吗饿吗”

    又发觉不是在自己家,又缩到一旁。

    陈老太太也看出了不对劲,说道“瑶儿,回屋休息会吧,定是今天坐的多了。”

    陈子瑶扯唇想要说无碍,发觉浑身都有些无力,不敢马虎应道“那那我就去歇一会了”

    起身被张思旭扶着,陈子瑶又深觉不对,还是接了姑母陈氏的手,慢慢向后面走。

    陈老太太品了一口茶,在家里要比外面的舒服多了,身子也暖了许多。

    乐呵呵道“孙女婿人又跑不了,瞅你眼巴巴的样”

    张思旭有些羞赧,拱手道“不敢不敢,我是有些担心着急的。”

    他越上心,陈老太太越高兴,笑道“瑶儿这姑娘是家里面最稳重的一个了,从小就是话少却很有主意,看似柔柔弱弱实际上坚贞不屈的人,你对她好,她心里都记着呢。”

    张思旭点点头,颇为认同。

    陈老太太又道“以后路都要你们走了,路上难免磕磕碰碰,都要记得相互扶持,互相体谅对方。”

    张思旭谦虚记下,毕恭毕敬道“孙儿记下了,定当不会忘了。”

    这会方氏已经回来了,收起一脸心事扬起笑来。

    陈老太太虽是累了些,可这会也和张思旭聊的起劲,便一直强撑着没去后院休息。

    刘大正牵着刘兰芝两人,高高兴兴道“阿桃,阿芝,你们今日在塾里都学了什么啊”

    刘兰芝对于自己阿爹问的问题选择了沉默,她今日一上午都在想事,差点就被夫子的板子打到手。

    她不回答,陈子桃只好懦懦道“夫子夫子让我们温习昨日的功课”

    刘大来了兴趣,问道“哦那昨日习了什么功课啊”

    陈子桃一愣,回道“还是复习昨日的功课”

    “那前日的功课呢”

    “还是复习昨日的功课”

    最后把刘大也说的迷了,心道这夫子难道真的是个草包

    怪不得刘子苓什么也没学到

    心里想却是没有说出来,刘大也见过几次周夫子。

    他往日里常常来镇上的医馆,早些年也在陈家见过几次。

    倒是这两年见的少了些。

    常听说周夫子的板子打的手疼,刘大今日也起了好奇地心。

    将两人送到还和塾门外的周夫子闲聊了会。

    周夫子一脸迷茫的盯着刘大,恍然大悟道“哦你是陈家的女婿吧”

    刘大搓搓大手,对于读书人下意识的还是毕恭毕敬起来。

    笑道“是的是的。”

    周夫子摸着胡须道“那刘子苓岂不是你的儿子”

    刘大一愣,缓缓点了点头,深觉好似有哪不对。

    果真夫子如倒豆子般一一将以往刘子苓做的光辉事迹说了出来,惹得刘大差点没躲进地缝里。

    这往日里见的都是陈老爷子送家里孩子入塾,刘子苓的父母倒是少见。

    好不容易揪到正主,更要好好发挥一下,直把刘大说的怀疑人生。

    怀疑刘子苓真的是自己的种

    这上房揭瓦无恶不作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

    说到最后,周夫子摸着胡须中肯道“其实,这孩子也还行,每次惹祸害怕连累你们,第二日就乖乖跑去给我道歉。”

    “往日里听他说家里那嘴是絮絮叨叨的不停,刚开始来才和阿芝一样大吧成日里担心你们父母是不要他了,才把他送到这个地方,那蒙馆里的孩子都被带着哭爹喊娘的。”

    “再大点性子就皮了,一刻都坐不住,和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跑到别人地里抓蛐蛐,被教训一顿还害怕让家里知道,竟跑到塾里让我给他保证,后来还是他表姐来领着回了家。”

    “那寒冬腊月的,有次气急了,让他回家别再来了,应是害怕你们这些当父母的失望,跑去江里给我抓鱼,差点没掉进冰窟窿里冻死,还让我瞒着你们。”

    “这天天在塾里抓鸡摸狗的,等下午趁着没人又乖乖跑回来将塾里上上下下打扫一个遍,其秉性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刘大沉声没有说话,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那是心疼。

    刘兰芝伸手去握着他的手,娇声娇气道“夫子,是不是要入塾了啊”

    周夫子一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时不时的想起以前的事,走走走,快些去习字了。”

    说罢颤巍巍的转身回了塾里,嘴里还哼着几句“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