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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村架
    秦寡妇又岂是个好惹的,伸长了脖子把张二姐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臭骂了一顿。张二姐气得差点没厥过去,她声嘶力竭的喊她家那口子,但袁才就是猫在屋里不吭声。



    她指着屋门:“好好好,躲在里头不出声是吧,杀千刀的袁才!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儿的血霉了!你给我等着,当我娘家没人了是吧!”



    说罢,她将门从屋外拴了,为了防着他们跳窗,还拿了根杆子横亘在窗台上,卡得死紧。



    听屋外没了响儿,秦寡妇叫袁才去推门,不想屋门和窗子都给锁死了。袁才这才慌了,额上冒了一丝冷汗:“我那小舅子是个浑人嘞,他要是来了怕是得给我点排头吃。”



    秦寡妇不慌不忙的穿了衣衫,又把被子拾掇得齐齐整整,坐在窗前还捋一捋散乱的发髻:“你个没骨头的东西!怕什么?屁的事也没!我倒要看你那骚婆娘怎放人!你正儿八经的来串货,谁家的龟儿子看见你和我困觉了?”



    袁才些许定了定心,希冀的望着这位相好。这大半辈子,他除过和张二姐,还没和旁的女人相好过。他一心一意做营生,从不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挣下来的每一个铜板都交给二姐,由着她胡乱挥霍。



    自打前年隆冬时节,他听说姜家村磨豆腐当家的男人死了后,他为着避嫌再不去她院门口吆喝。秦寡妇为着家里的营生不断,便死撑着顶了豆腐坊的活。



    货郎不再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家里又没个人照看,不好去采办物什。日子太难,她哭了两顿,寻了个机会喊住了要回村的袁才。



    袁才见她着实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时常去帮一把子手,再把头花、梳子等时兴的货挑去她院里。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秦寡妇渐渐把他的魂勾住了。



    起先他还没意识到秦寡妇勾扯他,直到有天他将找零的散钱递给她时,秦寡妇偷偷在他手上捏了一把,他才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当然一下子就招架不住了,就跟着了魔似的,不顾一切到这个院里来寻求温柔和抚爱,最终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被张二姐青天白日的捉在炕上。



    他小心的挨坐在炕沿上,不敢说话。



    与此同时,张二姐已经气急败坏的越过山头,赶到张家村,进了娘家院里。



    袁氏去外头闲话了,张平蒙头在屋里睡着。张二姐来到他门前,一边用拳头捣门板,一边嘴里反复大嚷着袁才那点事。



    张平被惊醒了,旁边两户人家也听着了声响。



    两家大人先后跑了出来,他们的孩子在院里没命的哭喊着,紧接着传来一阵惊恐的犬吠。



    张平没声好气的拉开门,没等他开口,张二姐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小弟啊,你得给你二姐做主啊!”



    “这么大个事,我拿不定主意,你还是找娘说去。”



    又不是叫全村人都瞧了去,光凭借他二姐的一张嘴,啥都说不清。要是被那秦寡妇反咬一口,就像那话说的:“拿起个狗,打石头,石头反过来咬了个手……”



    他才不掺和这事呢。



    “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我平日里待你哪里差了?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就给我去把那下作的娼妇打死,然后把你姐夫逮回家!”



    话说到这份上,张平也下不来面。他跟隔壁两户人家的男主人说了一声,因着张老爷子头先攒下的人脉,二姐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还被外村的姑爷欺负成这样子,哪里还有不肯相帮的道理。



    一传十,十传百,三家人连带着动员了本族几十条好汉,操起了农具就向姜家村的来了。



    在农家,从古至今,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像这种男女炕上的事件可以不经过官府,由户族和户族之间私下解决。这就意味着,哪怕时候出了人命,里正也只能出来调停两句,论不出个谁是谁非来。



    张家村的武士们直接冲进了秦寡妇的院子。尽管院里没放着多少贵重物件,但一些后生逮着院里那头无辜的驴子就是一顿好打,只打得驴子嗷嗷直叫,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院里两只大石磨被掀翻在地,桶里的豆子,檐下的酱菜缸都没逃过,他们见着什么砸什么。



    屋里的袁才吓得浑身跟筛糠似的,还是秦寡妇踹了他一脚,吼他让他不要慌,先把衣衫穿周正了再说。



    袁才哆哆嗦嗦穿了衣衫,结果里外还穿反了,又被秦寡妇吼着换了过来。



    秦寡妇防着外头那群脑子发热的后生冲门,叫袁才用衣柜把门顶了。待屋里收拾了干净,她一屁股坐在床前,开始破口大骂。认是绝对不能认的,只能把这脏水泼回去。



    秦寡妇院里动静太大,一群汉子浩浩荡荡的进村也惊动了姜家村的人。



    约莫一刻钟后,姜家户族里二十来个年轻后生也操起了锄头、耙头等农具,向着秦寡妇院里来了。秦寡妇现下虽然不清不楚的,但是到底是嫁到了姜家村,还没改嫁前就是姜家的人。



    姜桃和胖婶两人赶到时,就瞧见两帮人在秦寡妇院里对峙,张二姐坐在门口哭喊着要寻死上吊,几个跟来的婶子死活拉扯着她,大宝小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杀猪一般在一边嚎叫。



    “婶子诶,头几个月我妹子跟我说袁才钻寡妇门洞了,我还不信嘞!”张二姐抹了一把泪,“谁成想,真被我逮炕上了啊!两个人大白天的在屋里翻浪,丢死个人!”



    秦寡妇听到了这话:“谁和你家男人在屋里困觉了?你打破嘴巴骂大街——血口喷人!我让他进屋帮我抬个东西,你突然发癫冲进来打我骂我,非说我勾引了你家男人。”



    “老天爷明眼瞧着呢,我要不三不四在外头发骚,就拿雷劈死我!”



    这类事,只要女的咬死了不认,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子。



    两个妇人隔着窗又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对骂,不多时,大门外也陆陆续续挤了些看热闹的村民,没凑上去的,还垫了石头趴在院墙上看红火热闹。



    姜桃瞅着这糟心事直皱眉头,张二姐哪还有过年那会见她的体面,只差没仰躺在灰地里螺旋打滚了。



    姜强和张氏这时候也赶到了,张氏瞧了这场面几乎都要站不住,哭得比院里那位还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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