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么情况？”
厉云锦拉住一个人。
“敌人攻过来了，全线戒严。”那人说完就扯开厉云锦。
林宛西呢？
一瞬间，厉云锦的大脑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林宛西！”
他喊着林宛西的名字。
然后他在忽明忽亮的红色火光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瘦弱身影，穿着自己的外套，正奋力的扒开前面的人。
厉云锦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狂跳，快速的走过去，一把拉住她。
“不许去！”
林宛西怔怔的望着她，这一瞬间仿若漫画中的定格，火光映照着彼此的脸，连同目光都是红色。
“我不会死的，厉云锦。”
林宛西很是坚决。
“你拿什么保证？”
“你们你和上帝许愿过，你祈祷他，你说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厉云锦喉咙有些梗住，“那是假的……”
“厉云锦，我是个军人，这是我的职责。”
“你说过，你是个医生。”
厉云锦从来没觉得这个谎言会是如此的可恶，甚至让他憎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拉着林宛西的手，那种切实的温度让他有一种难言的心安。
几个小时前，他曾经握过另外一个人的手，只是那人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心脏，冰凉的触感一回想起就有恐惧从内心漫上来。
“医生不需要上战场。”
林宛西静静的看着他，然后立正，行了个军礼，“华国赴东真国国志愿军，第14军，第一小队队员林宛西。”
短暂的沉默后，厉云锦松开了林宛西的手。
林宛西转身扎进人群里，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宛西才带着浓浓的硝烟的气息回来。
她显然是累坏了，坐在地上，急促的呼吸。
厉云锦找到自己剩余的半瓶水，递到她的唇边。
林宛西抬头，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厉云锦一偏脑袋，却什么话也没说。
“敌人烧了一栋学校，不过他们大概也累了，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嗯。”
厉云锦淡淡的应了一声。
林宛西这才看到身上的衣服染了灰尘，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你的衣服，我会洗了再给你的。”林宛西瞥厉云锦，“别让我赔，你这一件外套要十几万，我可付不起。”
“记得手洗。”
林宛西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不用了吗懂不懂照顾女人？”
“你又不是一般的女人。”
厉云锦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一声巨响。
“小心！”
厉云锦一把抱住林宛西。
重物砸落在肉体上的声音，沉闷而又刺耳。
林宛西从厉云锦的怀里抬起头，却看到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混着钢筋和水泥结结实实的砸在利云锦的后背上。
“厉云锦？！”
林宛西赶紧推开厉云锦身上的石头，扶住厉云锦的肩膀。
厉云锦低着脑袋，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有鲜血一滴滴的从脸部滴落下来。
“厉云锦！”
林宛西抬起他的下巴，见他面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殷红的血液从嘴角不停的涌出来。
“厉……厉云锦……”
林宛西慌了，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此刻这么慌张过，就好像一把刀狠狠的在她的心脏上捅了一刀，现在还要把她的整颗心都一起挖掉一样！
“厉云锦……你醒醒……”
林宛西拍了拍厉云锦的脸，试图用这种方法让他睁开眼睛。
为什么要替她挡那一下，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是才见了几次面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林宛西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
“咳咳。”
厉云锦突然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厉云锦？”
林宛西惊喜的看着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咳咳……”
厉云锦又是咳嗽，这一次还咳出一大滩鲜血。
“坚持住，等到援军来了就……就能……”林宛西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
厉云锦艰难抬起脑袋，用力的深呼吸，“没事，死不了。”
“说到做到，厉云锦，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林宛西清冷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坚决。
“天快亮了，你先休息。”
林宛西把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然后让厉云锦侧躺下，尽量不碰到他后背的伤，厉云锦合上眼睛，疼痛让他很难入眠，迷迷糊糊睡去，却反复的惊醒。
厉云锦干脆坐起身，靠在墙壁上看着林宛西。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参军？”
林宛西顿了顿，然后才淡淡的回答，“理想而已。”
她还不想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这个男人，这些年，算计她的人实在太多，她早就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去保护自己。
也明白，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全权交给一个还并不算熟悉的男人。
“你呢？”林宛西看着厉云锦，“别告诉我你也是为了理想。”
“我的是秘密。”厉云锦扯了扯嘴角。
林宛西没有追问，既然是秘密，就是别人不想说出口的，哪怕是最亲密的恋人，也都有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更何况，她和厉云锦，算什么？
“你有家里人吗？”林宛西又问。
“有。”厉云锦皱眉，“父母，两个妹妹，一个外甥一个外甥女。”
林宛西点头。
“你呢？”
“我没有亲人。”
不知道是不是厉云锦的错觉，他总觉得林宛西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别的冷，浓浓的冷漠里，甚至还有着一层刺骨的恨意。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林宛西的眼里读出了进攻性。
以往她怎么冷，都是生人勿进的疏离，和这样危险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他不太会安慰人，却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说什么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也挺好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不像他，每次和家里通完电话，心里都有着一些负罪感。
林宛西似乎并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了，她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我去给你拿一些水。”
等林宛西拿了水回来，就看到厉云锦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你居然还有心思玩手机？”
厉云锦没抬头，神情显得很平常，“在写遗书。如果我死了，或许还能送到我家人那里。”
不至于连最后的一丝念想都没有。
遗书还差最后几个字就能写完，一只手却突然把手机从他的手里夺走了。
“没收。”
林宛西把手机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喂，你这个女人……”
“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林宛西很是坚决。
这句话厉云锦并不陌生，那时候她踩到地雷的时候，厉云锦对自己说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她只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厉云锦而已。
林宛西说完就要站起来，哪知道因为长时间处于饥饿的状态，她有些低血糖，头头晕眼花，差点摔倒。
不偏不倚的被厉云锦抱在了怀里。
“我看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好好的都能晕倒，你还好意思说保护我？嗯？”
看着男人眼底的那丝戏谑，林宛西的耳根忍不住的窜上一抹红晕。
“放开我。”
她怒视着厉云锦。
“你确定你能站着了？”
“放开。”
林宛西有些急了。
这是一头孤傲的野狼，浑身长满了刺，不过对厉云锦来说，却让他觉得相当有意思，越是难驯服的人，征服她的快感就越强烈。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厉云锦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