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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玉不能当掉,沅衣摩挲手中的小玉佩,霁月的东西她都舍不得当。



    当然是要留下,然后据为己有。



    好歹她的脚踝子都被咬了,那只鸡和鱼就当是给她的赔偿。



    至于这块玉嘛,就当是霁月送给她的,给和送大致也无甚区别。



    沅衣撕了一根红绳,将玉裹起来,打了一个结,挂在她的脖子上。



    乞丐身上放不得贵重的东西,就算是放,也要裹得严严实实,要是被人瞧见,肯定要遭抢。



    她虽然力气大,但是身板和别的乞丐比,还是太小了。



    沅衣慢吞吞的往外走,垂着脑袋想事情。



    霁月的伤越来越重了,她今日给他换药,胸腔上的伤口一点没好,反而开始恶化流出腥黄色的脓水,再这样下去.........不行!



    靠那些草药显然是不能够,她压根就不懂医,必须要找郎中看才成。



    偷天换日偷人的这件事情安排的好,世人早就不知道霁月还活在世上,给他的脸抹上黑漆漆的黄泥巴,稍微休整休整,谁会把他和当今举世无双的霁月公子联系到一起。



    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去弄银两,请郎中瞧病是需要钱的,出诊费,抓药的钱,算下来肯定不少。



    沅衣翻翻自己身上的衣裳,别说钱了,就连个衣兜也没有,她穷得叮当响,穷到老鼠都不会上门。



    “能不能找和熙借一点钱呢。”



    和熙说不定会有,先借一点,等日后有了再还给她。



    和熙帮过她不少忙,这点事情,想来她应当不会拒绝吧。



    沅衣挑得时辰来得早,和熙裹着褥子还在睡觉,她揪着耳朵,从怀里掏出一只刚才留的鸡翅膀,蹭到和熙的鼻子底下,诱惑她醒来。



    果不其然,乞丐闻见香,鼻子一动,眼睛就睁了。



    她醒来认出人,懒洋洋直起身子,嘴里咬着鸡翅,话里很不耐烦,“你找我什么事?”



    沅衣凑过去,给她捏肩膀。



    “和熙,你有银子吗,能不能借我一点。”



    和熙啃着东西,没抬头,“怎么?你庙里的男人死了,你来找我借钱买棺木。”



    这句话,沅衣就不爱听了,她也不敢吼人,只能憋着气咕哝两句,说的什么话,和熙没听出来。



    大概是在宣泄不满,嫌弃她说话难听。



    这小傻子向来不敢和她正面刚,遇事避事的性子固然好,能省掉不少麻烦,但这一套在乞丐横行的城东压根不管用。



    “既然没死,你和我借银子,是想救他?”



    沅衣点点头,连忙应嗯,“和熙,你借我一点吧,我给霁月看郎中抓了药,很快就能把钱还你。”



    和熙把鸡骨头丢到地上,擦擦嘴巴,开始翻脸撵人走,抬头看到小傻子没抹灰的脸,白净得像瓷一样。



    “还我?你怎么还?”



    “我赚钱还你啊。”



    “我没和你说过?这个男人很棘手,你趁早玩玩,死了就丢了,要治?我没钱,走走走,别打扰我睡觉,半截鸡翅就想糊弄人,乞丐的钱比命都重要,我还能记你这根鸡翅的恩?”



    “和熙......”



    “我叫你走。”



    “我警告你,不抹黑脸,别出门晃悠,这条街上会吃人的畜生都躲在暗处呢,你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呢,我不领情,只会招到畜生,而我是不会可怜你的!”



    “你打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他嫌弃你?别以为洗干净脸,那个男人就会喜欢你,你就是把乞丐的皮脱了,他都不会为你动心,你治他干什么?少费点心吧,傻子!”



    “有这个力气,趁他起不来,该玩就玩。”



    沅衣不肯走,乞丐窝里,她就只认识和熙,除了她这条门路,实在没办法,不管和熙怎么骂,她拉着她的手臂,死皮赖脸,“借我一点吧,就借一点点。”



    和熙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把人轰出去,用一块木板子挡住门,还在屋里吼,“下次别再来我家了!你再来烦我,我就去你庙里把那个男人杀了,炖成肉汤喝!”



    沅衣想再进一步的脚,被她的话吓住,定在台阶上,她的目光流连几许,意识到和熙不会借钱给她,便只能掉头回去。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便来了一个男人,进了和熙的窝。



    和熙背对着门,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小傻子又来了,她委实不耐烦,径直坐起身,打算拧她的耳朵,好好再骂她一台。



    “你来干什么?”,不是小傻子。



    来的男人也是一个乞丐,同是衣衫褴褛赤着脚,脸上长满了毛,像个野人,是之前与和熙在水塘边纠缠的男人。



    隔壁乞丐窝的乞丐头。



    “刚才出去的人是谁?看起来挺面生的,这附近的乞丐里,还有个面生的女乞丐?”



    毛脸乞丐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一片的乞丐他基本上都摸透了,大部分他都打过照面,那么个身量的乞丐,他没见过。



    沅衣走了,男人恰好从拐角处来,男人看见了沅衣,沅衣却没有瞧见他。



    和熙不耐烦,小傻子就不该上她这里来,面前的男人不是好人,要是被他盯上,无疑是羊入虎口。



    “走错窝的乞丐罢了。”



    男人挨躺下来,蹭到和熙的肩膀上,顺着肩头开始亲她。



    “是吗?”



    “瞧着风勾勒出来的曲线,可是比你的都还要翘了。”



    和熙很不耐烦,摆手推开他。



    “她?毛都没长齐......”



    “是.........毛都没长齐......”



    看着脸蛋是挺嫩的,至于身材么,他长了眼睛,不是瞎子。



    男人被推开,又拱上来,和熙本意不想与他再有瓜葛,但怕他又问起来,亦或着追出去。



    就只能顺着乞丐头的手,被动解了破褥衣。



    *



    沅衣吃了瘪,摸索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难不成,她真的要将玉当掉,霁月没钱看病肯定是要死的,她怎么能让他死呢,可是不当玉就没有钱。



    霁月的东西怎么能当掉,她舍不得呀。



    说来说去,都怪她太穷了。



    白修筠看她出去一圈又回来,有些魂不守舍。



    以为她当玉还钱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他前几日呕了血,虽然气顺了一些,却是越来越虚弱,前些日子手还能动,现下便是一点力也没有了。



    他问话也是气若游丝,沅衣走神没听清,凑到他的耳边,“霁月,你刚刚说什么。”



    白修筠看她回神了,才问起正事。



    “钱还了吗?”



    沅衣眼睛都不眨,“还了呀,我还被骂了,霁月,食肆的掌柜好凶,他骂我,还放狗咬我。”



    白修筠暗想着她的脸色不好看,原是因为这个。



    “被咬到了?”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巡了一圈,除了早上被狗咬了一小口的脚,别的地方都还好好的。



    沅衣撒谎撒上瘾,编起谎言一套一套的,“我跑得快,狗都追不上我。”



    同她的口气,似乎很以此为荣。



    白修筠看她翘起来红嘟嘟的嘴角,嘴角也莫名跟着扬起来几分。



    以前只听闻女子比女红绣工,琴棋书画,烹茶刺绣。



    没听过和狗比快的。



    白修筠觉得有趣,闷笑出声,才起个开头,扯到胸腹的伤口,疼得一阵阵抽气,险些又要呕血。



    沅衣半伏在他身边,见他咳嗽,心也跟着慌,“霁月......”



    白修筠起先还是微微咳嗽,谁知道开口咳了第一声,接下来一直连着咳,就没断过。



    沅衣连忙倒了一碗水,凑到他的嘴边想要喂他喝。



    白修筠咳得接连不断,根本腾不出嘴。



    少女急得团团转,灵光一闪,想到之前给他喂水的法子。



    自己先喝了一口,伏身低下去,一男一女,便额抵额,鼻尖触鼻尖,嘴挨着嘴了。



    白修筠惊愕不已,他本就咳得张嘴。



    沅衣很会钻空子,贴上来以后,趁着着空隙,以舌卷着水,便渡给他。



    白修筠只感觉到,一片软软的,真正没长骨头的,一小片,卷着水进来后,放下便匆忙走了。



    临了的时候,还掠过他的下齿,贪欢一般,顺道舔了舔。



    一小口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没过喉咙,男人没再咳了。



    这腔水,不仅收了急咳,还收走了白修筠的声音。



    他知道她向来大胆,没想到她压根毫无底线。



    毫无征兆就亲了,竟、竟然还触进来。



    但你瞧她稚嫩又无辜的小脸,上头还能看的见细细小小的绒毛。



    不过刚刚及笄的年纪,已经能按住男人的头了。



    自从上次白修筠说过她臭以后,沅衣挨着他总要把自己洗干净了才贴过来。



    如今能闻见的只有一些少女的幽幽的体香,不是一般胭脂水粉的味道,自然幻发出来的气味。



    沅衣还捧着半碗水,开心的说,“霁月,我喂给你的水,热不热。”



    “你喝了水,就好了。”



    “你的耳朵好红啊,霁月,是因为害羞吗?”



    “.........”



    白修筠不想同她说话,小乞丐说的话他向来招架不住,只会被她噎回来而已。



    他的便宜,早被占完了。



    “耳朵红就是害羞,霁月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被亲了才会害羞,而没有生气。”



    沅衣看着他越发红的耳朵,贴在他身边说话。



    “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之前都还好好的,是被我亲了,霁月的耳朵才红的?”



    “霁月被亲了,也没有骂人。”



    白修筠看着她湿润的嘴角,他不是被水止住的咳嗽,是被她吓的。



    没想到愣神的功夫,竟然被她曲解了。



    思及此,白修筠脸色一僵,“男女有别,姑娘以后别再这样做了。”



    他要说的是,叫她别再凑过来了。



    沅衣指着他的耳朵,“霁月,我有名字,你能不能别总是叫我姑娘,听起来好生分啊。”



    白修筠语塞,上次沅衣自报家门的时候,他没仔细听,压根记不得她叫什么名字,如今说出来总感觉有些不太好。



    遂以他又问了一遍,“那该如何称呼姑娘呢?”



    沅衣脑袋瓜子转了转,“风光。”



    “风光?”



    “嗯!”



    风光霁月,是她听说书先生讲的,好似一个前后不能离的词儿。



    前后不能离,说的不就是她与霁月了吗,就算是出了门,她都舍不得霁月呢,时时刻刻挂念着,恨不得将他背在肩上。



    “风光姑娘......”



    沅衣拉脸了,“不能把后面两个字去掉吗,霁月公子。”



    她板起脸来一点都不唬人,就是怪好笑。



    白修筠开始没细想,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小乞丐这是诓人呢,她压根就不叫风光。



    风光霁月,真亏她会想。



    白修筠不想和她说话了,他的本名也不叫这个,随便她爱怎么想,陪她闹了一会,回过神来,哪儿哪儿都疼。



    他应当活不长久了。



    “霁月,小玉佩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白修筠愣了愣神,没想到她会问起来这个。



    那块腰间玉,白修筠眸光一闪,随即暗灭,扬起一个自嘲的笑。



    “无甚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打起来呀,姐妹们!



    白修筠:便宜都被她占完了。



    渣作者:还早....



    沅衣:你们在说什么呀?感谢在2020-10-27 01:58:07~2020-10-28 17:3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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