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学校与排挤
先前, 戚无妄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珍贵的机会应当留有遗憾的人。
扪心自问，戚无妄是为救被牵连的人而死，但被凶手拉下天台的一瞬间, 没有惊慌与恐惧。
意识到自己即将拥抱死亡，甚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在女人朝他伸出手, 自己竟然想要回应的时候, 戚无妄不能更清楚的知道……他喜欢她。
哪怕只有一刻, 他生起了浓烈的求生欲。
戚无妄一度以为自己重生是为了那个小姐姐。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太难了，再加上谁挨他谁倒霉，戚无妄冷静下来后, 理智上不希望与她重逢。
曾经的女邻居对他一见钟情, 为了等他下班，走夜路时被混混们糟蹋。
女邻居搬走后, 新邻居看着面善亲切, 实则是个凶残的杀人魔，对他求而不得后起了阴暗的心思，正巧牵连跟他搭讪的小姐姐。
二十四年来, “喜欢”之于戚无妄是注定不能得到的关系。
他的喜欢很卑微，卑微到只要让她知道“戚无妄”这个名字就满足了，这是他拍戏的初心。
但措手不及的是, 重生前为他推开了窗户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手机上方弹出一个对话框。
演戏成精的妖怪：小妄, 你平时用笔的时候小心点
戚无妄心乱如麻，小姐姐真的变成小哥哥, 他现在有点无法面对江奉则。
可能是看他一直没有回复, 江奉则发了个问号, 问了一句“小妄你看到我朋友圈了吗？”
看到了, 那“痣”还看的很清楚，戚无妄心里想着。
屏幕上突然跳出视频聊天的窗口，戚无妄心空了一拍，下意识摁掉电话，怕江奉则又打电话过来，直接将他拉黑处理。
做完这些，戚无妄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另一边，江奉则倒觉得小孩是不想活了。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色的“！”】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色的“！”】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色的“！”】
江奉则：“……”
“怎么了，小妄回你啥了？”
时文康觉得自己做个经纪人太不容易了，养孩子都得助攻，“我刚提醒过他看你朋友圈了，小妄现在肯定心疼你心疼的不行。”
说着，时文康瞄一眼屏幕，却瞄到一堆红色感叹号。
“这……小妄怎么把你拉黑了？”
江奉则淡然自若，“没什么，他手滑。”
“手滑？不可能！手滑能从聊天窗口到资料设置页面、再精准滑到‘加入黑名单’啊？除非地球的摩擦力消……”
时文康的嗤声戛然而止，因为视线与江奉则没有温度的目光触到了。
“……我的意思是，哪怕地球的摩擦力消失了，小妄也不会手滑到把你拉黑的。”
这话称了江奉则的心，小孩怎么会主动拉黑他呢，这辈子都不可能。
大概是无意中碰到了，不用多久小孩就会发现，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
清晨，京城外国语学校的门口少见骑车或是徒步上学的学生，在这上学的孩子家境优渥，所以当一辆豪车停在校门口，理应不会引起关注，让人侧目的是这辆豪车的车牌号。
大部分学生记不住自家车牌号，却都能记得戚家的。
戚无妄打开车门，四周透射而来的目光或恶或善。
“小妄，你忘了拿耳机。”
戚无妄回头，从束一雯手里接过，将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束老师，我去上学了。”
“恩，放学妈妈来接你。”
戚无妄嗯了一声，正要转身，瞥到车里另一个人，“再见，晴姐。”
江晴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又惊又喜，“嗯嗯，小妄再见，上课好好听讲呀。”
戚无妄点头。
他现在节目录完了、戏拍完了，在学校不需要江晴照顾，她便成了束一雯的助理，事业发展可期。
这些都是戚无妄带来的，江晴很感激，也担心他在学校受到排挤。
“束老师，小妄他……”江晴欲言又止。
校门口的孩子对戚无妄指指点点，对他是不是戚家亲生的议论，她在车里都听得见。
将窗户关上，束一雯的笑容淡了，这是预料中的结果，但是，“小妄没有那么脆弱。”
戚无妄走进教室的瞬间，世界安静了，他感觉像是在巡视领地，走过之处，所有孩子对他行着注目礼。
有点像刚开学那几天，大家活在小戚无妄的阴影下，却被《请慢点长大》影响，想着节目里的人是他们的同学吗？
他们震惊、好奇又不敢接近，但只要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就如同被放出笼的鸟儿。
“戚无妄，这是老师们让我交给你的资料。”
班长递来资料，迟迟不走，“那个，戚无妄，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问哪个？”
“就……说你不是你爸爸妈妈亲生的。”
“关你们什么事。”
班长愣住，神色尴尬。
戚无妄戴上耳机，他一般不会这么尖锐，谁叫最近心情不好，还有人朝枪口上撞。
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他现在的壳子也是个孩子。
“班长！他肯定是心虚了！”有男生帮腔道：“好多人都说他不是爸爸妈妈生的，是别人的孩子，真妈妈是那个脑子有病的！”
“对！我听说病会遗传的，戚无妄以后脑子也会有病的！”
“好可怕，怪不得我妈妈以前让我不要跟他玩……”
孩子的恶意是天真的、是懵懂的。
发现曾经的魔王不像以前凶暴，被欺负过的孩子们找到了宣泄点，死命逮着它去踩。
【“班长！他肯定是心虚了！好多人都说他不是爸爸妈妈生的……怪不得我妈妈以前让我不要跟他玩……”】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孩子们安静下来。
【“班长！他肯定是心虚了！好多人都说他不是爸爸妈妈生的……”】
戚无妄又把录音放了一遍，抬眸看向叫嚣最厉害的人，“你们知道我有一千多万的粉丝吧，我把这个录音放到微博上，会有一千多万人知道你们是说同学坏话的坏孩子，你们的爸爸妈妈也会知道。”
“你、你把录音删掉！”
戚无妄选择第三次播放录音。
有孩子想动手抢，但在戚无妄轻飘飘的注视下，又不敢动了。
想到会有好多人说他们是坏孩子，爸爸妈妈会打他们屁股，几乎都红了眼眶，然后“哇”的一下，哭了一片。
戚无妄：“……”
你们还真是不经反欺啊。
教室的动静之大，老师被吸引了过来，里面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全班哇哇哭了一大片，几乎都是男孩子，戚无妄坐在哭声中心，戴着耳机，不受影响的做英语习题。
女孩们或是安慰男同学，或是倾慕的看着戚无妄。
老师：？？？
这画风怎么看都不太对吧。
先前戚家的热搜沸沸扬扬，他们以为今天会哭的是戚无妄呢。
戚无妄手握证据，老师们怪不得他，小事化了，周围的孩子不敢再问东问西。
除了看颜值的女孩子，男孩子转瞬间联合起来，孤立起戚无妄。
戚无妄觉得重生成十岁的孩子也挺好，学校的同学心思简单，手段比起成年人来说过于稚嫩。
太好反击了。
做了好几天的独行侠，戚无妄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去到河边的亭子休息。
然而这里被人占了，戚无妄以为对方是老师，看捂得严实的着装又不太像，他没想太多，正准备离开。
“等一等！小妄！”
那人追上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挤出故作亲切的笑容，“叔叔有点事情想问你，希望你能回答一下。”
态度理所当然，甚至不等他同意，自顾自的问道：“小妄你认识宋英和戚正山吗？他们十年前在地震中救了你的爸爸妈妈，这十年间，你有见过他们吗？”
戚无妄恍然，这人是狗仔。
仗着采访的人是个孩子，男人一点不慌，轻松堵住戚无妄的退路。
反正这里没监控，他又戴着口罩，不会被认出来，男人压迫式的步步逼近，问题越来越尖锐。
“束一雯和戚栩确实伪造了鉴定书，想要隐瞒他们换孩子的事，对这件事你是知情的，但又舍不得放弃现有的生活，不愿意承认宋英和戚正山是你的生父生母，是不是？！回答我的问题，戚无妄！”
戚无妄没有吭声，也没有被陌生人逼问的恐惧，而是像在看一出小丑戏，那样的眼神刺激到心神激荡的男人。
在他的笔下，戚无妄只能是惦念养父母提供的条件，而放弃生父生母的狼孩。
这样的孩子没有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男人欺软怕硬，怒极了要动手。
“喂！你要对小妄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已经喊老师了！”有初中部的女生举着手机威吓道。
男人一惊，下意识压低帽子，想推开戚无妄就跑。
哪知戚无妄身子一避，顺手勾下了他的口罩。
男人收不住力，踉跄了下，狠狠看戚无妄一眼，赶忙就跑。
“小妄！你没事吧？”女生跑过来，紧张的问。
戚无妄对她有点印象，她的妈妈是班上的老师，每天总要找理由来小学部转转，再偷拍他几张照片。
微博上经常更新他学校动态的粉头就是她。
“谢谢，我没事。”
“没事就好，这些狗仔太过分了！学校都能钻的进来！”
女生义愤填膺，“可惜刚刚没拍到他的脸，不然直接把他的照片放到网上！”
“没关系，我认得他。”
“你认得？”女生惊讶。
戚无妄嗯了一声，“姐姐你刚刚录像了吗？我只录了音。”
“录了。”女生后知后觉，“你录音了啊？”
戚无妄点头，录音是个好习惯，这个习惯他重生前就养成了，避过了不少只白莲。
“我把视频发给你，那……那先加个微信吧？”女生红着脸，小心翼翼道。
“好的，我扫你。”
几分钟后，戚无妄的微博更新了，这是他第四条微博。
7775妄：我也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一下，没有胆子采访束老师和戚栩老师，溜进学校逼问我这个孩子，叔叔你不是怂就是怂？对，我问的就是你，狗仔薛承叔叔[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