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这样一说，祖母也只能保持了沉默。



    “祖父，就算你现在不说，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倒不如现在告诉我。”



    接着，祖父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南儿，等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你，但不是今天。”



    听到祖父的话，江南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来雪姨说的是真的，他也能够猜到，他是江家的子孙不假，但是他的母亲到底是谁，真的要重新了解一下了。



    “祖父，那一天是我结婚的那一天，对吗？”



    “对，只要你结婚，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然我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带到棺材里。”



    “祖父，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您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现在也已经猜出事情的真相了，您已经告诉我了。”



    祖父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您没有告诉我，但是您的眼睛已经告诉我，我是您的孙子，但是我的母亲并非南彩霞。”



    “你的母亲当然是南彩霞，她对你一直是那么好，你不能不承认那个伟大的母亲。”



    “是，我妈对我一直都非常好，但是那或许是有原因的，她应该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真的是别人所生的孩子，她应该恨我才对，可是她却对我那么好。”



    “南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她的儿子。”



    “祖父，你应该还记得当年她的那个双胞胎的妹妹吧？”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的年纪也大了，记忆也不那么清楚了。”



    “您记不清楚了，没有关系，我可以提醒您一下，帮您重拾记忆，我和妮娜都叫她雪姨，只是以为她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我妈的双胞胎姐妹。”



    “南家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祖父敷衍地说道。



    “南家的事情，您可以不清楚，我爸的事，您应该最清楚吧？”



    “他是我儿子，我当然清楚，他的事情，你可以问我。”



    “我爸最先认识的是雪姨，对吗？”



    祖父没有出声，只等着他继续开口。



    “他把雪姨带到您的面前，您嫌她的家境不好，所以就没有同意，后来我爸上了大学，遇到了我妈，而她却与雪姨长得很像，因为我妈的家庭条件好，所以您就没再反对，可不巧的事，雪姨突然有了孩子，而您却只要孩子不要母亲，最后让雪姨同她的儿子不得不面临和接受母子分离的悲惨命运。”



    他的语气淡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刻在了祖父的心上。



    他这是在兴师问罪，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来问他，他就是想让他再说一遍事情的经过，可是他却没有告诉他。



    现在由他来这样说出来，祖父当然是接受不了的，他觉得有些头晕，但他还是忍着，没有离开，继续听他说着。



    “祖父，我说得没错吧？”



    祖父没有出声，祖母看着江南，说道：“南儿，那件事情，其实也不是你祖父能决定得了的，当时，你的曾祖父母还在，所以江家的事情，还是由他们当家，你祖父也只能是传达一下命令罢了。”



    就算是曾祖父当家，他的这番话，也只能对祖父说，他能找到的，也只有他们。



    “祖母，就算当时是曾祖父当家，祖父也应该给雪姨一个说法吧？总得把她安置了。”



    “南儿，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你祖父的话，别说是她，就连她腹中的胎儿都是保不住的，你曾祖父是不同意让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在江家出生的。”



    “什么？他们连一个无辜的孩子也不肯放过吗？”



    “不是不放过，是那个时代就是那样，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孩，就先有了孩子，是被别人瞧不起的，而且当时江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算你祖父想给她一个说法，也都是行不通的，没有人会赞成，如果不是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婴，也不可能会被留下。”



    “这么说来，曾祖父是重男轻女。”



    “都说了，那是一个时代，就是那样，怕后来的江家儿媳生不出男孩，所以才会留下了那个孩子，后来你祖父拿出一些钱给你的父亲，让他给那个女人，不管怎么样，她也冒着生命的危险，给江南生了一个男孩。”



    当年只是拿了些钱，就把雪姨给打发了，这对她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她只是接了钱就走了吗？”



    “她不想要钱，她想把孩子抱走，但是江家有江家规矩，江家的东西，是不可以被她带走的。”



    江家的东西？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居然变成了一个东西，说得难听点，就是借着一个无力的女子把孩子据为己有。



    “雪姨就这么同意了吗？”



    “她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孩，而且还是在乡下长大的，她还能怎么样？说真的，当时我都觉得她可怜，可是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帮不了她，我也只能好好对待她生下的那个孩子。”



    “你们就不觉得那样对待她，不公平吗？”



    “那个时候，在江家，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凡事都要按照家规来办。”



    “家规？家规就是让一个可怜的女子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赶她离开吗？”



    “南儿，当时你是不知道，那样的结局已经算是好的了，如果不那样的话，还有更坏的结局，你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再坏的结局，还能是什么样？”



    祖母刚要开口，祖父便拦住了她。



    “你还是不要再往下说了，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就不要再去提起了。”



    祖母这一次并没有听他的，而是接着说道：“孩子长大了，有些事情，就是应该说清楚的，如果你一直这么隐瞒下去，孩子会一直去想，这样会想出病来，还不如告诉他。南儿，当时如果她不答应离开的话，江家会把她嫁给一个下人，那个下人是江家的长年工，他不只是年龄大，而且还长得丑，走路还很瘸，一个那样的人，实在是可惜了那个姑娘，所以离开江家，是她最好的结局。”



    听到这里的江南，觉得当年的江家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一个女孩为他家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居然还要把她嫁给一个江家的下人，明明是个少奶奶，却偏偏让她去成为下人的妻子，这实在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