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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帐下悲歌
    没人知道小柔是怎么把长孙溥杀死的,但她手上确确实实拿着一张长孙溥的人皮,面,具。

    她用秘术将人皮面具镶嵌至王音音的脸庞,剪断了王音音的长发,根据长孙溥的形象填充外观

    傍晚时分,一个鲜活的“长孙溥”重新诞生了。

    “喏,这是长孙弘所在营帐的位置,你要注意行动时间,易容的效果只有两个时辰,特别是你的嗓音,也许十几句话就会复原。”小柔把一张纸卷地图塞入王音音手中。

    王音音瞥了一眼地图,握拳问道“此地距帅营恐怕有上百里路,我该怎么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柔仰头吹了个口哨,一只庞大的山鹰落在屋檐下,“骑上它,不到一个时辰你便能抵达帅营。”

    王音音沉声道“那我怎么回来”

    小柔“呵呵”一笑“实话告诉你,你有很大的可能是回不来的。你难道怕了”

    “我才不怕只要能杀了那畜生,我宁死”

    王音音毅然决然跳上山鹰的背,临走前她取出一封信交给小柔“倘若我此去不回。你就将此信交给祈翎。务必,务必”

    小柔接过信收好,笑道“那是自然,祝你成功。”

    山鹰展翅,载着王音音飞向北方。

    不久,魅儿闻声赶了过来,问道“小柔,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召山鹰来”

    小柔随口解释“没事,那只山鹰过来讨食的,我喂了他几块肉,它就飞走了。”

    魅儿狐疑道“山鹰从来不会主动讨食。小柔,你有事瞒着我。”

    “哎呀,姐姐多虑了,我哪儿有事敢瞒你呀”小柔按着魅儿的肩膀将她往外退去,下一刻她又问“对了,姐姐,换皮的事你物色好没有呀”

    魅儿训斥道“什么物色好不好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们不准再去剥别人的皮穿了,宇文将军会讨厌我们的。”

    “你呀,现在左一个宇文将军,右一个宇文将军,真是掉进蜜罐里了吧可这世上哪儿会有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长得漂亮些你们总不能每次都关着灯吧那他要是找不到入口怎么办姐姐你帮他扶进去的”

    “小柔,你你这你真不害臊你”

    半个时辰两刻钟,王音音从山鹰背上跳了下来,

    然后山鹰就飞走了,一刻留恋的意思也没有,而且它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王音音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帅营。凭长孙溥的身份,没有人敢去阻拦,也没有人会问来去,反之每一个军官见了她都会问一声“长孙大人好”。

    穿着仇家的人皮去刺杀仇家,古往今来王音音也许是第一个。

    由于出现了刺客,军营里戒备森严,厨房也不例外,是为了防止有人从食物中下毒。

    “长孙大人,您请稍后,稍后我便吩咐人送到您的军营去。”掌勺的火头军将王音音拦在了厨房门口。

    王音音压低嗓音道“把我的饭菜给我,我自己端走,快点,否则要你人头落地。”

    尊贵的大人物自己上门取食,虽说很奇怪,但也没有理由不给。火头军连忙称是,从房中端出来一只托盘,托盘上有四碟小菜与一碗米饭,

    “长孙大人,今日彩色有,米椒野兔,红烧蹄髈,干煸豇豆,还有一碗甲鱼汤。”

    王音音说“再拿一副碗筷,碗里要盛满米饭,以及送我两盘糕点,我大哥长孙弘喜欢吃。”

    “好嘞,长孙大人您稍后,正好给陛下准备的糕点多出来几份,便送给大人你们吃。”

    火头军按照王音音的吩咐,端来了三盘糕点,一碗米饭,加一副筷子,

    “齐了吧长孙大人。”

    王音音也没多说,端着托盘便往长孙弘营帐走去。

    长孙弘作为二品重臣,分得的营帐仅次于皇帝,前前后后有近五百人看守,内围还有几十名影流杀手贴身守护,果真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内卫兵营外,扎着一根粗实的木桩,木桩上吊着十五具被风干了的尸体,王泗被扒光了衣服,凌迟的刀口清晰可见,用十个“惨不忍睹”都难以形容他的惨相。

    王音音把愤怒与悲痛全都憋进肚子里,不动声色走进兵营。谁都知道长孙弘与长孙溥是亲兄弟,也没有人敢阻拦,只是到了营口,一名手持黑剑的护卫上前询问

    “长孙大人亲自送饭”

    王音音用目光瞥了一眼糕点,“皇帝陛下赏赐的茶膏,我怎能不与大哥分享”

    黑剑护卫让开了道,主动推开军帐大门,王音音深吸一口气,迈着夯实的步伐走进营帐。

    傍晚时刻,天色暗淡,营帐内点起了灯火,长孙后盘膝坐在案桌后,手持一本书籍细细品读,瞧他的模样也应该是在等人送饭来。

    “浦弟”

    “大哥,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王音音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将托盘放在案桌上。一盘一盘地揭开糕点。

    “哈哈哈,浦弟用心了,竟然亲自给我送饭来哦哟这不是皇帝陛下才能吃到的糕点嘛浦弟你是怎么搞到的”长孙弘丝毫没有怀疑,抓起一块糕点便往嘴里塞。

    王音音在一旁坐下,给长孙弘盛了一碗汤“甲鱼汤,鲜活着呢,大哥别噎着了。”

    “你小子啊,从小就最机灵,是不是又在皇帝面前拍马屁了”长孙弘端过甲鱼汤,举到嘴边儿时,又恨道“浦弟啊,你这次来,大哥正有事要劝你我知道你心头有气,那宇文祈翎家境优越,想弄死他并不容易,所以这事你就暂时先忍一忍,等到开战之后,场面混乱了,我再安排杀手把他解决在战场上,这样他父亲找上门,咱们也有理由了不是”

    王音音声音颤抖,“可可他是皇帝的妹夫,我有些怕”

    “哼”长孙弘怒拍桌子,呵道“皇帝的妹夫,薛王爷的女婿又如何我长孙家在大燕只手遮天,谁惹了我氏族,那我便灭他三族”

    他又拍了拍王音音的肩膀,笑道“浦弟啊,你们看不出来,我却看得一清二楚,皇帝陛下表面虽然宠溺自己这个妹夫,其实私底下并不待见他。否则皇庭也不会大力扶持司马商社来与他宇文商社对抗。你等着看吧,这小子若再猖狂下去,不用咱们杀他,皇帝也会对他动刀子的”

    王音音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舌尖上,用疼痛压制愤怒,她将那含有剧毒的甲鱼汤往长孙弘嘴前推了推,说道“大哥,您消消气,汤凉了”

    长孙弘“嗯”了一声,一口便将甲鱼汤吞了下去,他啧了啧嘴“咦,这汤怎么不对劲儿”

    “当然不对劲儿”王音音恢复女儿身,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摁住长孙弘便在它胸口来了一刀

    “噗呲”

    鲜血四溢,但并没扎到心脏,长孙弘一脚蹬开案桌,大喊“救命有刺客”

    王音音抓住长孙弘的头发,又在其肚子上连捅了三刀,大骂道“狗官,我要你还我全家人的命来”

    长孙弘被捅得肠穿肚烂,鲜血横流,但还没死,蜷缩在地上,握住王音音的手,想说话却已疼得说不出。

    营帐外的护卫闻声冲了进来,王音音见状,反扣住长孙弘的脖子,威胁道“你们别过来,否则我一刀宰了他”

    黑剑护卫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冷声道“你跑不了的,不如放了长孙大人,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你放屁一群不得好死的狗腿子,只恨我自己没能力,否则将你们统统全都大卸八块”王音音大骂着撤去自己的人皮面具,又呵道“去把狗皇帝和那些狗屁大臣全部都叫来否则我再捅他几刀”

    不等她话音落下,一声“皇上驾到”从营帐外传来。

    营帐大门被人破开,贺兰楼护着皇帝,所有大臣和部将,全都带着武器,领着弓弩手将营帐团团围住这一行人中也包括王音音所熟识的故人,叶乾。

    薛昱瞥了一眼肠穿肚烂,奄奄一息的长孙弘,怒得额间青筋暴起,死的不仅是二品官员,还是长孙厚颜的儿子,他的死务必会传遍天下,影响当今天子的威仪。

    “你与先前那批刺客是同党”薛昱冷声问道。

    王音音看见皇帝,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就是大燕王朝的皇帝么你这狗皇帝,狗皇帝”

    “大胆”

    “你敢侮辱圣名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妖女,快快放下武器”

    “呵满门抄斩”王音音泣出了血泪,如一只索命的鬼魂,怒瞪着薛昱“狗皇帝,我爹王章十四岁举孝廉拜入朝廷,三十年如一日臣服大燕王朝,即便没有丰功伟绩,也是忠心耿耿,却因为长孙狗贼的一句话,你便下令将诛我王家三族人,四百多条人命,四百多条人命我妹妹只有十三岁连当今天子都如此不公,你大燕王朝迟早易主换代”

    薛昱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王音音惨淡一笑,割断了长孙弘的脖颈,随后自刎于帐下。

    红颜落幕,是宿命的终结,也是罪恶的开端。

    叶乾捂着额头,质问旁人“宇文祈翎为何还不来”

    旁人道“叶军师,我们已经请元婴修士去请了,遁术再快也要有时间的啊。”

    “皇上,此女关系特殊,不如先救她一救”

    “此女罪大恶极,辱骂皇帝,杀死重臣,让她这么死都是便宜她了,皇上,我提议刮去她衣服,将她当众鞭尸,再”

    “谁敢辱我亡妻,我必叫他全家陪葬”

    祈翎似一阵风冲进军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王音音,他只是惨淡一笑,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对么上官采薇死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自己的宿命。

    祈翎抱起王音音的尸体,没有眨眼却流泪不止,周遭的所有东西都成了幻影,他已痛苦的连世界都看不清楚模样了。他缓缓往营帐外走去

    “唰”一柄青峰拦在了门口,贺兰楼执剑而立,平静道“宇文将军,此女辱骂皇帝,罪不可赦,请你把她留下。”

    薛昱面无表情,似乎也默认了贺兰楼的做法。

    “呼”

    忽而一阵大风刮过,扰得人睁不开眼睛,祈翎趁机钻出营帐往天外逃离,贺兰楼执剑欲上,谁料一双手却夹住了他的剑锋,

    “剑客都是无情的么”无年轻声问道。

    贺兰楼瞥了一眼无年,又瞥了一眼飞走天外的祈翎,缓缓收起剑,说道“多情的剑客都已经死了。”

    无年转而看向薛昱,点头行了个礼,说道“陛下,这场闹剧,会害你失去很多东西,何不就此作罢”

    薛昱说道“朕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她那一句大燕王朝易主着实戳痛了朕的心坎儿。”

    叶乾这时也开口道“陛下是被冤枉的。王章被诛三族也不是陛下当时能左右的,我相信王章之死,陛下也曾心痛不已吧而今王家最后一人也自刎在您的脚下,您就可怜可怜她们一家子吧”

    薛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叶乾的肩膀,感慨道“叶军师这一番话到是提醒了朕,王章是被冤枉的,王家人也为亵渎皇权付出了代价,今日之事,朕已经忘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军营。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部将与官员又岂敢多言接二连三叹气后退。

    “无年大师,我们又见面了。”叶乾与无年退出军帐,一起散步,叙旧。

    无年说“我已经还俗了,以后不再是出家人,你还是叫我无年吧。”

    “这场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唉他当初就不该把她赶走。”叶乾唉声叹气。

    无年却摇头道“她注定是要死的,宇文祈翎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在尝试挽救,不过谁能救得了一个怀有深仇大恨的女人呢谁都无能为力的。”

    “你知道他会去哪儿么带我去见见他吧。”

    “随我来。”

    无年与叶乾一人找了匹快马,连夜赶往汉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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