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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唐豆儿出事了
    印象中,原主惧怕这人突然发疯,平日里很少有交集。倒是母亲生前经常去她院子里走动,给她送冬衣吃食。



    灾年那阵子,谁家都是节衣缩食的,吃不饱饭,穷困潦倒。母亲当时被奶奶奴役着,自顾不暇,却还会施舍照拂他人。真不知道该说善良到了极致,还是太圣母了。



    唐与柔摇了摇头,将涌出记忆抛诸脑后,垂眼瞅着疯伯娘从篱笆缝里塞出来的草。



    这些草的根部都还在,整株都晒成草干,卷在一起,就连花都枯萎了。因着晒得太过,让唐与柔一时之间没辨认出来是什么。



    等再仔细一看,这就是鸭跖草呀!



    去过县城医馆后,她才知道鸭跖草在这个朝代已作为药用离开,而且还有个好听的名字:碧蝉花。



    唐与柔只当这会儿疯伯娘还是理智的,问:“您想将这碧蝉花送给我?”



    疯伯娘将这把草扔进她怀里,还大笑着说:“小神医!你是小神医!”



    唐与柔稍有讶异,猜到可能是疯伯娘听见了外乡人这么叫她,便将这学去了。



    她可从来没在疯伯娘面前秀过多少医术。



    前几天在乡亲们来院子里找她治病的时候,疯伯娘竟然捧了个瓦罐,在篱笆外坐了好久,神经兮兮地问她长白头发了要怎么办。唐与柔当时觉得疯伯娘那时正疯着,将她草草应付了过去,没想到疯伯娘竟从瓦罐里掏出一大把香菇干送给她。



    “吃草,请你弟弟吃!”疯伯娘语无伦次地又重复了两次这句话后,从篱笆后蹦起来,跑回了屋,将木排门挡上。



    唐与柔歪头,疑惑地看着院子里的疯伯娘。



    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请豆儿吃这个?



    这鸭跖草倒是有些用处,村里干活经常会受伤,若是受伤化脓了,可以用泡煮过的汁水外敷解毒消肿。如果中了毒,也可以配以其他药材,一起煎煮内服来解毒。



    也不知道疯伯娘到底知不知道它的药效,竟给她这么一大把鸭跖草干。



    她只当疯伯娘是又神志不清了,将鸭跖草拿回到破屋,收在竹篾内。



    “幼娘?”她呼唤了一句,环顾四周,纳闷地挠了挠头,“咦,人呢?”



    唐幼娘给里正送兔肉去了,算上时间应该早回来了。



    可院子里和屋里都没人。



    灶台上的柴烧了一半,已经熄灭了,釜里的水倒是还热着,旁边摆了一碗泡着的豆子。



    饭做了一半,幼娘哪儿去了?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平时这个时候,豆儿应该已从山上回来了,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唐与柔又在屋里屋外找了一下,心中隐隐起了些不安的情绪。



    她在篱笆口发现了些小蒺藜。



    这些蒺藜长在山中,上面带着毛刺,很容易黏在身上再落下,这几天豆儿每次回到家,身上都会粘着许多。她和幼娘洗衣服的时候很讨厌这些黏在衣服上的蒺藜。



    不仅如此,在篱笆附近,还有阿金叔带着山泥的脚印。



    这说明阿金叔和豆儿从山上下来过,又走了。



    结合着刚才疯伯娘说的那些话,唐与柔心中一凛,拿起那把鸭跖草和针灸针,奔向阿金叔的家。



    唐豆儿出事了!



    ……



    村西。



    猎户家。



    屋檐下挂着十几条腊肉,山风一吹,腊肉有些齁的味道散在院子里,混合着捕捉来的山鼠、狐狸、兔子的排泄物,发出混杂的臭味。



    宅子的木门上挂着一张老虎皮,上面插着一把弓箭,很是威武。



    尽管唐与柔没来过,却也能从外面的装饰物辨认出这是猎户的家。



    此时,木门大敞着,阿金叔、唐幼娘和他媳妇杜秀华都在屋里。



    唐幼娘扑在床榻边,推搡着床中不省人事的唐豆儿,脸色吓得发白,喊道:“豆儿,豆儿你醒醒!”



    阿金叔被她哭得急躁起来,一把拽住小姑娘的肩膀:“你姐呢?快去叫你姐,她不是会治病吗?”



    唐幼娘哭了起来:“呜呜,姐姐说要去胖婶家和奶奶,可我都去过了,她不在那儿。”



    她哪里知道,唐与柔为了让乡亲们都知道她又被唐老太欺负了,还特意在村中绕了点路才回来,正好和四处找人的唐幼娘岔开了。



    阿金叔的媳妇杜秀华拦住自己丈夫:“当家的,你别这么凶,看把小姑娘吓得。要说这解毒汤已经给豆儿吃了,这怎么还不醒呀?唉……”



    阿金叔说着,蹲在床榻边,也嚎啕大哭起来:“是俺的错,俺就不该带他去河里洗澡。要是不带他去,他就不会被咬了……”



    唐幼娘大哭:“秀华婶婶,豆儿会不会醒不过来了?呜呜……”



    唐与柔带着鸭跖草和针灸拍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两人蹲在床边哭,她还以为豆儿不行了,差点吓得晕过去。



    一问之下才知道,唐豆儿只是被水蛇咬伤了。



    水蛇毒性较弱,只要治疗得当,一般都是局部伤口,并不会致命。



    唐与柔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赶紧推开杵在床榻边的大块头猎户,叫幼娘也让开,迅速给唐豆儿进行治疗。



    这个情况下,倒是猎户媳妇的思路清楚,冷静地对唐与柔说:“阿金当时就喂过了解毒汤,还说豆儿肚子疼,没过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这解毒汤是哪儿来的?随身带着?”唐与柔皱了皱眉。



    她发现唐豆儿的脚上咬伤不深,红肿也很局限,可他好像吃了什么,这才会昏迷不醒。



    杜秀华说:“有蒲公英,还有泡茶喝的那种,还有好些不认得的,是从杨大夫的医馆买的方子,花了好几两银子呢。阿金每次上山的时候,我都会给他煮一袋,万一被咬了,立刻就会喝的。”



    唐与柔:“……那我建议你们还是去县城买点好的。”



    既然是杨冕开的药,那可就说不好唐豆儿是被蛇咬的,还是喝下药才昏睡的了。



    唐豆儿人小,用药的分量原本就该减少,阿金情急之中,一定给他灌了许多。



    听杜秀华说解毒汤药渣子还在,唐与柔跟着来到后院,仔细看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药里居然有曼陀罗花!



    大概是杨冕那庸医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减少血液流速能减缓中毒症状。可他也不想想,这解毒汤猎户上山防毒物用的。



    猎户要是被蛇咬伤了,在山上豪饮一口,不过一会儿就会直接倒在下山路上。



    说不定还没被蛇毒死,就被野兽给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