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生气又能把我怎样？”
马攀双手交叉：“总之我见过你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宋瑶慢慢说：“我想告诉你，最好不要和国外的海溢基金合作。”
马攀嗤笑一声：“你个输家说的话值得相信吗？不会是装好人来我这里演戏吧？”
“不是这个，这只是我对你的建议，你爱信不信。”
宋瑶微笑：“我只是很好奇，你杀了那么多人的感受是什么样。”
闻言，本来吃着甜品的明晖一下子僵直了，随时准备拿出武器，也提防着门外或许会破门而入的调查局的人，毕竟宋瑶可能早就有这一手。
但没有。
“没事。”宋瑶注意到了明晖的紧张，安抚地偏头看他。
明晖：你先在意你自己吧，笨蛋...
马攀满脸茫然：“你玩栽赃这一手是什么意思？”
他又笑着看向明晖：“这人疯了你就不要带他来见我ok？”
宋瑶突然站起来，身体前倾，一手撑在桌子上，展露细白的藕臂，一手掐住了马攀的脸颊。
“你在干嘛....！”
马攀大怒地要后退，但却挣脱不开。
宋瑶冷冷地，从上而下凝视着他。
“我就在京城大学，等着你来杀我。
杀不了我的话，你就等着自首还是被我送进去吧。
在寒假到来之前，我给你的机会就这么长。”
马攀瞳孔紧缩。
他双拳死死握起，在明晖和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独独瞪视着凑近的宋瑶。
宋瑶身上没有一点味道，但马攀好像闻到了能让他眩晕的来自真相的冰冷味道。
他如饿狼一样毫无感情，如看着垃圾一样地望着宋瑶。
嘴角轻轻滑动，抽动了一下后，无声回答。
“好。”
那你就给我等着吧.....
宋瑶和马攀的契约在他们两者之中订立了，明晖完全懵逼。
不过马攀也没打算解决明晖，因为明晖是知道马攀就是那个连环作案人的。
明晖是从小就跟从马攀的马仔，自小就仰视崇拜马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管他们做什么，他都只会支持。
“少爷，那宋瑶说的您别在意，如果您想要她的命，我这就帮您取来。”
马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发丝沾着水珠，洗完脸后脸面变得好像出水的鳄鱼，极其阴狠地瞪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用！”
“我自己解决。那个狂妄的白痴，就让我来让它知道什么叫胆大的后果。”
“不过，它还算个人物，没有直接举报我，反而和我挑战，有血性。真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吗？”
三日后，京城大学。
除却连环杀生案，还有一起狗咬人的事件，不牵绳的私自养狗的关系户学生因此惨遭开除学籍，被咬的受害者在医院含恨握拳。
“我日.....那狗是不是宋瑶指使来的？！”
马攀是真没想到自己去买杯饮料，一只死了母亲般的狼狗扑过来咬住自己的手臂。
马攀这几天一直在踩点，不过看宋瑶就是普普通通上学下课买饭，还真会产生一个想法：这娘们儿就是不想活了吧？
既然要做，就要痛快地做。
前一天晚上，马攀还尾随去图书馆的宋瑶，就要动用绳子，结果宋瑶一路跑没影了，就像猎物一样，只是逃跑，也不和他搏斗。
其实自从上次咖啡馆，马攀感受了宋瑶的手劲，就知道自己肯定和他搏斗不赢。
宋瑶脑子多少可能有点毛病....马攀深思熟虑，确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听说李金鹤为了宋瑶弄死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宋瑶因此精神失常也说不准、
然后今天马攀被飞来横祸的狗咬了。
“儿子，你还想吃什么，妈让这里的护工给你做。”
马母亲哭过之后，随手把重金一条的手绢扔垃圾桶里了，看的一旁的护士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抢走垃圾桶。
马攀一脸麻木。
陪同马攀一起来的赵元的母亲，长相是很挑剔的那一款，心里认定了宋瑶是自己儿子的媳妇，最近总是和马母吐槽李金鹤的残忍夺妻。
“不会吧，你儿子还被狗咬了...哎，最近京城总发生不应该的事，比如李金鹤趁我儿子出国，抢我儿子的媳妇。”
赵母说的话让马母和马攀直翻白眼。
“不会说话就别来了。”想这么说，但马攀一想，赵元他妈和自己老妈从小一起长大，是超级好的朋友，也无所谓了。
不过，她老人家不知道吧.....她儿子心心念念的宋瑶，将要嫁给李金鹤的宋瑶——马上就要被他宰了！
一想到如此，左手包成粽子的马攀就止不住浑身摇晃。
“怎么...不会狂犬病吧？”马母吓了一大跳。
“不会，打了狂犬病疫苗。”赵母安慰，“哎，那个养狗的学生被退学也太便宜了，直接告她，让她坐牢吧。”
“对——！”马母用力擤鼻涕，哭道，“我看我儿子这么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最后，校内私自养狗、不牵绳导致狗伤人的那个银行行长的女儿，被马家告到要进牢里蹲半年。
银行行长虽然也是地方一霸，在京城也关系繁多，本来是横行无忌的，但遇到更强大的势力也是只能跪地上认栽。
-
马攀，身虽残，志却坚。
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院，不顾母亲的担忧，马攀提刀就往宋瑶那里去。
宋瑶喜欢一个人在湖心亭后面的树林的凉椅坐着玩手机，马攀很快就站在她面前。
“用这个的话，太明显了吧。”
宋瑶耸耸肩，低头看着逼近自己脖子的白刃。
马攀手都在抖：“那狗是不是你故意引的来咬我的？！”
树叶摩挲风声，远处鸟鸣啾啾。
“你说什么？”这么说了之后，刀刃离皮肤更近了，宋瑶把手机揣兜里，反而扬起下巴。
“我问你那狗！是不是你故意的让它咬我！你肯定有办法吧！”马攀近乎嘶吼，有些失态。
真的怕得狂犬病，那种死亡的恐惧....
“你在说什么？”宋瑶茫然地嗤笑。
“当然了。”然后她说。
轻描淡写的语气，哪怕是以为她会辩解和控诉自己草木皆兵的马攀都愣住了。
“你你你说什么....？”
“你也感受到了吧，害怕死亡的感觉。”宋瑶轻笑，“那个漠视规则的家境不错的女生，现在也感受到了规则和家境的真正力量了吧。”
一石二鸟。
马攀不说话了，宋瑶抬起头，甚至站起来，手握着马攀握住刀柄的手，凑近邪魅一笑。
“你不会打心眼里觉得不是我吧？那么这样子来找我干什么？想吓我，还是....只是想找个机会来质问我？给自己一个借口总比没有借口好得多？”
宋瑶淡淡地说着戳破别人心房的话。
马攀浑身微抖，只觉得宋瑶像个怪物，要后退时，却差点绊倒，手里的刀要扔掉也办不到，手被宋瑶狠狠握着。
“来啊，杀了我。”宋瑶把刀横在自己脸上，刀刃完全贴住皮肤了，她眼神逐渐狂态，那张绝美的脸此刻却映着刀光。
“杀了我。”宋瑶的语气冰冷如蛇，马攀不想划伤她的脸，立刻就要抽手，但他就像被幼儿园老师握着手教写字的小孩子一样，根本比不上宋瑶的力气。
马攀于是浑身用力，他竭力想把刀拿开，但和宋瑶一推一拉之间，刀刃在宋瑶左脸切下了刀痕，一道血线如溅破宣纸的红色挥毫，浪漫又尖锐地出现在宋瑶脸上。
马攀双腿一抖，近距离看着眼神十足冷漠的宋瑶，他好像看见小时候最害怕的恐怖片里的杀手。
一股热流在裤子上蔓延，然后淅淅沥沥滴到地上。
马攀失禁了。
刀咣啷一声掉在马攀尿地上的尿液之前的地面，然后是几滴血，宋瑶左脸一道刀痕蕴满了血，不断往下滴着。
马攀吓得用手捧住她的左脸：“跟我走，去医院！”
宋瑶推开他，就这么转头就走。
不顾自己尿裤子了的马攀追过去，路边走着的学生们惊讶地看着脸上淌血的宋瑶，宋瑶不顾旁人目光和指指点点，一路走回教师公寓楼。
-
马攀是从那时起，突然找到了小时候才有的那种恐惧的感觉，而且对刀和血有了一种阴影的感觉。
也更确定宋瑶多少是有点毛病。
“我还是要杀了你，宋瑶，居然把我吓尿了，你给我等着....”
马攀找朋友打听宋瑶脸的情况，知情人都说数学院都炸锅了，因为宋瑶也不包扎，完全是要自愿毁容的样子。
虽然五官很美，但左脸一道刀痕的确吓人。
李金鹤找到宋瑶时，宋瑶还满不在乎地散着步。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去医院！”李金鹤不管宋瑶同不同意，强行带她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宋瑶也不怎么配合，就是坐着，面无表情，好像要凋零的花一样。
李金鹤看她放弃自己的样子，反复嘱咐医生绝对不能留疤，一边恨铁不成钢得看着宋瑶：“我从始至终只对你一人动过心，真的，宋瑶，你是因为那件事把我想的很恶心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以后是不是还要给李天佑殉情？”
宋瑶坐着：“我还没报完仇，殉情？呵，不用说的这么严重，只是不太想活罢了。”
李金鹤让医生赶紧给宋瑶处理，医生也不敢随便，小心翼翼给宋瑶脸上贴了纱布，宋瑶等他们都出去，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李金鹤，突然说。
“我不是你的玩具。李金鹤，你别把我当你母亲的替代品。”
李金鹤手捂着胸膛，很伤心地站着，有些潦倒的样子。
“你就非要这么伤我的心？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李金鹤近乎崩溃：“我就算对我母亲想过....但我也没见过她真人，她在我很小时候就死了，我对你才是真正的喜欢！”
宋瑶凝视着李金鹤，突然嗤笑。
“别在意，我也不是说你....我不在乎你喜欢谁，因为我不喜欢你。
至于欠你的十三亿，我三年内肯定能还你，别忘记了，就算在a国我输了，我还是好几个其他国的公司董事长，你给我点时间就可以。”
看着吐露自己心声的宋瑶，李金鹤一阵心烦。
“到底要我怎么说....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
李金鹤看着半张脸被纱布覆盖的宋瑶，走过来单手捧着她没受伤的右脸，心疼又极端压抑怒火，喉结颤抖，浑身也抖，说的话好像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
“你才能好好看着我...也像其他女人一样，好好地看着我....”
宋瑶漂亮的眼睛转向李金鹤，她狼狈的这样子更勾起李金鹤的怜惜，他的眼珠闪烁着光，好像看着即将离开自己的风筝一样，他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宋瑶的两只手，让她无限度贴近自己。
宋瑶也有些不忍了，她一直很善良，虽然外表很冷漠，但其实别人只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能够勾起她的同情心。
“你别这样看着我、”
宋瑶被李金鹤搂在怀里，低呼一声。
李金鹤的手十分冰冷，额头却灼热地贴着宋瑶的额头。
宋瑶感觉呼吸都碰到李金鹤的呼吸，对方好像要捏死她但却又极端呵护她一样，他的眼神是男人的眼神，让她害怕。
“给我一次机会，不可以吗？”李金鹤竭力不去碰宋瑶的左脸，他眼角已经有泪。
宋瑶叹了口气。
“好....”
李金鹤眼睛一亮，手用力抓住宋瑶的手：“你说什么？”
“我说，好....”宋瑶难受地偏头，躲开呼吸发热的李金鹤，却被李金鹤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李金鹤吻宋瑶的右脸和额头，她闭上眼，李金鹤就亲眼皮。
“再说一遍。”
“我说...可以。”
宋瑶推开李金鹤：“可以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李金鹤站起来，有些无措：“你好好休息。我太高兴了，宋瑶，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就像被表扬的学生，李金鹤露出了和以往不一样的表情。
他斯文败类的脸完全退却了攻击性，幼稚的像个孩子。
宋瑶之后一直在想，自己这么给李天佑机会是不是不对。
她违背了自己的内心，只是想让他不那么难受。
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境。
-
在医院的凌晨，宋瑶突然睁开眼睛，看见一条索命般的绳子来到眼前，宋瑶飞起一脚把拿着绳子的马攀踹下病床。
“呵呵....这就醒了？本来想你不会醒的，哎，”马攀踉跄地在地上站稳，捂着肚子，吐出一口血，“刚才给你打一针麻醉剂好了。”
“晚了。”宋瑶坐起来，借着月光看见马攀戴手套拿着绳子的模样，男人虽然看着依旧无害，但却比谁都要狠。
马攀叹惋一声：“宋瑶，你在金融上败给我，在这方面却赢了我，我承认，我杀不了你！”
她是唯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