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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阵前拜堂
    一众将领瞬间扑了出去,将赵廷啸护在身后。



    大安一军将帅重伤晕厥,整个大安军成了一盘散沙,军心立时不稳。



    贺其施心里大惊,趁耶律圪不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短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冲左沐昔吼道:



    “左沐昔,你听着,与你相识相知,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我贺其施从没有后悔过!”



    左沐昔身子一震,冲贺其施展颜一笑,满眼缱绻。



    听见她的心声,一直以来对赵廷啸的在意,对她秘密的在意,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可是在两军阵前,向他表露心迹的第一人。



    这份气魄,需要多深的情意,才能做到?



    “左沐昔,你愿意娶我吗?”



    左沐昔瞬间挣脱了谢玉楼的阻拦,上前一步,一身白衣恍如谪仙,俊美无俦,光风霁月,令万物皆然失色。



    “皇天在上,两军为证,我左沐昔,愿意娶贺其施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听见左沐昔的深情告白,贺其施心头一热,一股热泪倏地涌出了眼眶。



    只听“咣”的一声,她手里的短刀应声落地。



    丝毫不在意抵在身后的长枪,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从战车上挣扎着爬到地上,面向左沐昔,跪直了身子,笑靥如花。



    左沐昔掀起衣袍,“扑通”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此时的谢玉楼,心头堵得难受,头一摇,甩去了眼中的泪水,深呼一口气。



    打趣道:“两军前拜堂,左世子,你好风光!暂且让我当一次证婚人吧!”



    语罢,谢玉楼纵身一跃,飞身上马,向敌军飞奔而去。



    耶律圪身前的副将瞬间拉满了弓,锁住了那道身影。



    下一瞬,耶律圪一手压在了弓箭上。



    副将满眼不解,看向主帅,此时的耶律圪目光直直盯着疾驰而来的谢玉楼。



    只见他奔到两军中间,方勒住了马缰绳,翻身下马。



    此时的战场,落针可闻,众人的眸子不约而同集中在他们三人身上。



    谢玉楼将所有的内力齐聚丹田,肃穆道:



    “皇天在上,两军为证,左沐昔、贺其施今日结为夫妇,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贺其施瞅着远处的左沐昔,眉眼俱笑,心无杂念!



    此时的她无比感激老天,让她得以重生,遇到了他!



    这一拜,她和他生生世世不会分开,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远处的左沐昔,看着贺其施,欣喜异常,满眼深情。



    多少次从成婚的梦里醒来,怅然若失,他时时都盼着这一刻,终于等到了!



    他左沐昔,死而无憾了!



    两人深深伏在了地上,满心虔诚,真挚!



    身后的戈山双眼泛红,鼻子发酸,心头好似压了万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



    不少大安士兵红了眼眶,有的脸上淌满泪水,却恍然不觉。



    不知何时起,西戎士卒的脸上收起了淫色,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满眼羡慕,满眼心酸。



    贺其施踉踉跄跄站起身子,冲左沐昔福身一礼,高声道:“夫君,带着大安男儿立刻撤回雁门关!”



    左沐昔望着远处的贺其施,眼睛眨也不眨,只想将她的一颦一笑全部刻进脑海里。



    生生世世都不能忘了这一刻!



    左沐昔手一扬,“撤兵!”



    身后的士卒有条不紊撤回了雁门关。



    直到整个战场上独留他一人,他冲贺其施展颜一笑。



    “夫人,保重!”



    贺其施回了他一个笑容,恣意又洒脱,笑容里,道尽千言万语!



    左沐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强迫自己转过身,向雁门关一步步行去。



    那道背影依旧笔直,却又那么单薄,肩上扛着她的命,家族的命运,整个大安的未来。



    贺其施双眼一片模糊,目送他进了雁门关,城门“咣”的一声,在她面前合上。



    她再也撑不住,栽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



    等她从剧痛里醒来,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西戎军营,手脚又一次被缚。



    天色阴沉,雨滴敲打在帐篷上,一片嘈杂。



    她回想着两军前的一幕,眼里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他们成婚了,这一世的她,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转眼想起左沐昔的爹娘,她眸子一黯,也许,她永远也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又想起自己如今还身处敌营,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想那些又有何意!



    ……



    两个妇人进了帐篷,端来了一个托盘,除了每日的菜粥,意外多了一道肉食。



    一个妇人扶起了贺其施,另一个半跪在地上,准备给她喂饭。



    贺其施扯了下面前妇人的袖子,示意她坐到床边。



    那妇人一惊,迟疑了会子,才惴惴不安坐了下来。



    贺其施望着帘外的大雨,神色冷淡,机械地张开嘴巴,一碗粥下肚,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面前的妇人看向贺其施,眼里带了一丝不忍。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十余天,耶律圪越来越烦躁不堪。



    经过两军阵前结拜一事,耶律圪和西戎士卒在贺其施面前收起了亵渎之色。



    这并不代表,他将贺其施当成了人。



    耶律圪日日都会闯入贺其施的帐篷,一番凌辱,语言极尽刻薄、狠毒。



    贺其施好似一团棉花,眸子冷淡,沉默不语。



    耶律圪的重拳挥过来,没留下任何痕迹。每每都是咆哮着进来,满眼戾气冲出帐篷。



    这一日,天终于放晴。



    贺其施被允许出了帐篷,两个将领经过她身旁,口里道着“发霉”等零星话语。



    贺其施望去,只见远处的士兵抬着一个个麻袋,朝练兵场行去。



    贺其施心里窃喜,连日大雨,西戎的粮草竟然发霉了!



    她闭上眼睛,仰着头,感受着暖阳,心里默默祈祷:赶紧来些乌云,遮住日头吧!



    半夜,贺其施被一阵怒吼声惊醒。



    她急忙坐起身子,侧耳细听。



    声音从隔壁的大帐里发出来,那是耶律圪的帐篷。



    此时的耶律圪将大帐里的物件砍了个稀巴烂,眸子喷着怒火,喘着粗气。



    目光扫向桌上的急报,怒不可竭。



    他那好哥哥竟然联合大安,杀了父汗,登上了王位,做了大安的傀儡。



    耶律狄上位后,发布的第一道密令,就是收缴耶律圪的兵权。



    大肆打压耶律圪安插在王庭的人马,瓦解他的势力。



    而派来捉拿他的官差已经在路上。



    耶律圪狞笑出声,一刀砍死了入帐的士兵,双眼喷火,提着刀,冲向贺其施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