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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万顺
    整个长安城,因为李靖康与臣妇苟且,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不敢在明面上议论,背地里各种风言风语满天飞。



    忠勇侯府上下整日里闭门不出,那些好事者望穿了项背,也没有探出一丝风声。



    就连震惊朝野的槐坡镇一案,也被天子的风流韵事遮了去。



    整个长安城谣言满天飞,京郊的槐坡镇,却死气沉沉。



    官差看着整个医棚沉睡不醒的民众,束手无策。



    左沐昔行走在医棚里,看着一张张睡脸。



    有的眉头紧蹙,有的脸色灰败,有的气息紊乱……



    他感觉自己悬在悬崖上,上不去,下不来,满心无力。



    戈山三两步走了进来,拱手一礼,“主子,璟王来信了!”



    左沐昔接过信,匆匆扫了一眼,丢进了旁边的药炉里,瞬间化成了灰烬。



    李璋出府了!



    这吴皇后,可真不能小瞧!



    左沐昔的目光下意识寻找贺其施的身影,才发现整个医棚里都没有。



    “施儿呢?”



    “贺小姐与万顺去河边了!”



    左沐昔听了戈山的话,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戈山笑着补充道:“万顺说,槐坡镇外的万清河鱼质鲜嫩,贺小姐便同万顺去河边捉鱼去了!”



    左沐昔淡淡一笑,“这不像她,倒像是青青常干的事儿。”



    此时的万清河畔,立了两道影子,笑闹声惊起一滩鸥鹭。



    女子眉眼清丽,嘴角上扬,瞅着河里的少年,满眼笑意,正是永宁郡主,贺其施。



    河中的少年便是小乞丐,万顺。



    几日前,他被打晕,喂了蛊血,当晚就噩梦连连。



    今早上直至巳时初,他才哈欠连连起了身。



    贺其施拖着他,在医棚里寻到了齐叟,给他把了脉。



    看着齐叟的神色越来越沉重,贺其施心一直沉到了谷底。



    万顺喝下的蛊血,可是那少年的,他早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所有的精气神全被那蛊虫吃了个干净。



    这样的蛊虫,可比一般的蛊虫更为可怕。



    刚过了几日,万顺的精神越来越差。



    可他自己并不知道,依旧每日笑嘻嘻,跟在贺其施身后忙前忙后,没有一丝忧愁。



    “姐姐,你看,我抓到了!”



    万顺的声音瞬间拉回了贺其施的神识。



    只见万顺挽起了裤腿,衣摆束在腰间,双手死死抱住了一条半尺长的鱼儿。



    那鱼儿活蹦乱跳,鱼尾一摆,“啪”一声打在了万顺的脸上,甩了他一身一脸的水花。



    万顺半眯着眼,抽出一只手去擦脸颊,手里的鱼儿瞬间扎进了水里,逃走了。



    万顺急得直跳脚,早已忘了自己在水里,一脚跺下去,一股水扑了他满头满脸,整个人顿时变成了落汤鸡。



    贺其施站在岸上,直接笑岔了气,河里的万顺嘴巴上扬,也哈哈笑个不停。



    贺其施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他。



    这么个孩子,受尽苦楚,还这么乐观,实在难得。



    万一……万一没有治好,也要让他剩下的日子里,快快乐乐,衣食无忧!



    万顺笑嘻嘻向岸边行去,一只脚刚踩到岸上,心头剧痛,手脚瞬间没有了知觉,“咣”一声栽到了草甸上。



    脑袋炸了一般的痛,心头怦怦直跳,一些不知名的声音在耳边咆哮,他下意识抱住了脑袋,痛得直打滚。



    贺其施倏地惊在了原地,下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万顺,“万顺,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齐老!”



    她打算拖起万顺,奈何他此时痛得蜷缩在一起,腿脚压根掰不开。



    贺其施只恨自己为何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如今的河畔,一个人影都没有,向人求救都不可能。



    突然,万顺拱起了腰身,“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破絮,栽在了草甸上,没有了声息。



    “万顺,万顺,你要撑住……”



    贺其施顿时泪流满面,用尽全力,将万顺拖到了背上。



    “施儿!”



    泪眼朦胧中,贺其施看见左沐昔、戈山主仆俩奔来。



    戈山几步奔到贺其施面前,接过了万顺。



    左沐昔立即上前抱住了贺其施,安慰道:“不怕,不怕,齐老在,他不会有事儿的!”



    贺其施顿时哭成了泪人,万顺小小年纪,受尽苦楚,这样的孩子,任谁见了,都心生怜悯。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一点坏心眼的孩子,老天也不放过他!



    贺其施此时对那劳什子苗疆充满了仇恨!



    能研制出这样一种邪术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他人性命,真真猪狗不如,就应该千刀万剐,才解恨!



    ……



    齐叟坐在万顺床榻前,把了半天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他已经醒不来了……”



    贺其施一把抓住了齐叟手臂,“齐老,您再诊诊,不会的,这才几日……”



    贺其施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泗流,只觉得喉咙堵得难受,整个胸腔好似要炸掉一般,呼吸艰难。



    左沐昔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慰道:“一定会有法子,一定会有的!”



    贺其施倏地直起了身子,泪眼盯着左沐昔,出声道:



    “一定是那白须道人,一定是他与人里应外合,不然为何次次都能猜中……”



    左沐昔郑重道:“你说的我都想过,如今那道人深得圣心,除非有绝对的证据,否则,压根儿动不了他!”



    “那不能眼睁睁看着……”



    “施儿放心,一切都有我,你照顾好自己便好!”



    ……



    入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整个京城都不得安稳。



    符望阁里,贺其瑾只觉得脖颈一凉,倏地惊醒,便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床榻边,手里的剑架在她的脖颈上。



    贺其瑾心下大惊,强自镇定下来,不动声色道:



    “让我猜猜,谁派你来的?王婕妤,她没有那么大能耐,那,就只有皇后了……”



    黑衣人眸子一惊,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猜中了主子,手里的剑立时加重了力道。



    “少废话,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一把扬起了手里的剑,贺其瑾急忙出声,“慢着,我用一个消息换一次活命之机!”



    “嗬,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贺其瑾淡淡一笑,“我没有武功,哪儿也去不了,想要我的命,随时来取!但让吴相振作起来,尽心扶持二皇子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那黑衣人斟酌了片刻,冷道:“说来听听!”



    “我只告诉你,吴贵吴公子死前最想占有的女子,可不是什么妇人,而是我的妹妹,如今的永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