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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本尊身上长刺了?
    他说不下去了,烦躁地“啧”了一声,继续给她上药。



    末了,还生怕她不信似的补上了一句。



    “本尊没有吃他的醋。”



    云渺渺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模棱两可地“哦”了一声,但重黎总觉得她压根没信。



    他看着她的手,挑破了的水泡旁,是一圈泛白的皮肉,尽管口子不大,但她的手本就纤细,几道口子挤在一起,就显得有些骇人。



    “炖个汤都能把自己烫着,你是跟厨房有仇吗?”他一脸的嫌弃。



    与之相对的,云渺渺看着自己快被包成粽子的双手,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看他方才缠得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像挺满意自己的手笔,她想了想,还是忍了。



    “我……本来就不擅做饭,你又不肯做,总不能饿着他吧。”她想起他方才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她的样子又有些来气。



    不帮忙,还嫌弃她。



    嫌弃她,却还不忘问她要汤喝,也是朵奇葩。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自是晓得她的厨艺几斤几两的,莫说这一世,从前在昆仑山,但凡听说朱雀上神要下厨了,方圆百里的仙家都得退避三舍。



    他至今还记得,她忘了他还未辟谷,饿了他三日后,终于提溜回一条鱼来,给他炖汤。



    可那碗汤着实一言难尽,不刮鱼鳞也就罢了,未曾清理腹中内脏也不是不能忍,可那条可怜的鱼,最后到他眼前的时候,居然还在喘气……



    对,它还在喘气!



    那獠牙尖锐的鱼嘴,对着他一张一合,垂死挣扎,白中泛青的鱼眼死死盯着他,仿佛要跳起来向他索命!



    这么一想,排骨汤的确是了不得的进步了。



    他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也没那么差,下回盐少放些,汤有点齁……”



    许是因为他极少说这种话,云渺渺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这算是……在哄她么?



    “时辰不早了,赶紧去睡,霓旌说了你这眼睛不能太勉强。”他起身催促了句。



    云渺渺朝桌上望去,那儿还摆着不久之前刚从刑部送来的卷宗,她本想待司湛睡下后再阅的。



    “我……”



    她一开口,重黎便晓得什么意思,顿时沉下了脸:“不行!就这么几个时辰也耽搁不起?你再看信不信本尊一把火将这些破书全烧了?”



    “……”这她信的。



    折腾了一整日,她的确有些乏了,正欲起身回屋,却又被他拉住了。



    “怎么?不是让我去歇着吗?”她狐疑地望着他。



    重黎皱着眉,问:“那小子睡在你榻上,你去哪儿歇?”



    她想了想:“我自然也睡在一处。”



    “那不行!”他毅然决然地否了。



    “为何?”她困惑道,“他只是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我既然将他带回来,自是要负责的。”



    闻言,他的脸色更臭了。



    “你去我那屋睡,我来守着,这小子哪有那么多毛病,非得你寸步不离?”



    “啊?”她怔了怔,着实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犹豫,“这……不妥。”



    “有何不妥?”他拧眉,“你定要留在这了是吧?”



    “我……”她无法反驳,陷入了犹豫。



    他思索片刻,终是退让了一步:“行,你在这等着本尊。”



    说着,他便疾步如飞地出去了,留下云渺渺不知所云地站在那。



    没一会儿,他折了回来,看了她一眼后,走入了内室。



    云渺渺连忙跟了过去,走得急了,掀帘子时没瞧见前头的人停下来等她,一头栽进他怀里。



    错愕之余,抬眼恰好撞入一双漆夜般的眼,染着好看的烟火气,真实得触手可及。



    “怎么,怕本尊欺负了这小子?”他明明没有在笑,她却莫名觉得他在暗笑她。



    尴尬的咳了一声后,她直起了身,朝榻上望了一眼。



    司湛似乎睡着了,被窝里小小地鼓着一团,还有几分戒备。



    她压低了声音,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要作甚?”



    重黎一挑眉,着实理直气壮:“睡觉啊。”



    “睡……睡哪?”她瞧着这屋里连把椅子都没。



    “喏。”他一扬手,眼前便陈了张软榻,连枕头和被子都一并铺好了。



    她一脸诧异:“……你方才是去搬床了?”



    “嗯。”



    “……”还“嗯”?



    “本尊不想睡房梁。”他一面说,一面朝那软榻走去。



    错愕之余,云渺渺反应过来:“你要睡这?”



    他已经坐在了榻上,掀起被子躺了上去,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



    她顿了顿,“那我……”



    他撩起半边被子,拍了拍只有一只的枕头,不晓得哪来的自信,还催她:“过来啊。”



    “……你晓得这不合适吧?”



    “哪儿不合适?”他倒来反问她了。



    她嘴角一抽:“男女有别,还望自重。”



    闻言,他坐了起来,狐疑地盯着她瞅了好一会儿,目光从她脸上渐渐下移,最终停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确定要同本尊说这个?”



    “……”差点忘了,她确实还怀着他的魂胎。



    男女之别,在他二人身上,只怕没什么说服力。



    “赶紧过来。”他不耐烦地冲她招了招手,“你难不成真要睡房梁吗?”



    她上回意图爬房梁,可被他半路截了下来。



    再爬一回,结果多半是一样的。



    她皱着眉,目光复杂地望着软塌上的魔尊,说他凶吧,也不尽然,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发觉自己心里是有些喜欢他的缘故,眼下瞧着他“衣衫不整”地躺在那儿,愈发觉得他像是在引诱她。



    从前不夜天的姑娘其实也好用这招,且屡试不爽。



    她今日也算体悟到了那些恩客的心情,不过这念头是万万不能让这祖宗晓得的。



    犹豫了半响,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挪了过去,总觉得这几步路,走得很是艰难。



    所幸司湛没有醒来,她坐在了软塌边,慢吞吞地躺了下去,贴着边儿,只盖了一个被角。



    这种软榻大多时候,是供人午间小憩之用,故而做得并不如床那般宽敞,她像是随时都会翻下去,在边缘处摇摇欲坠,得亏她身量瘦小,居然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但身后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重黎鄙夷的望着她:“本尊身上长刺了还是怎么?”



    “……没。”



    “那你离这么远?”



    “……”她这会儿怕吵醒司湛,不想多言,犹豫片刻后,朝身后挪了一寸。



    忽然伸来一只手,将她捞了过去,惊得她险些从软榻上跳起来!



    “哎你!……你放开!”她压低了声音,恼怒地推了他一下。



    “别乱动,回头真滚床底去了。”重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垂上,她浑身一震,险些反手一个巴掌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