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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不懂,我不与你说。”
    柳寄玉站在高台之下,身姿纤细端庄。



    她模样又生得极好,今日着杏色花鸟广绣立领长衫,梳着堕马髻,耳坠圆润珍珠,面容娇俏。



    一时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而柳寄玉好似无所知,心里藏着事,直到一声惊呼将她唤醒。



    “是梅三公子!”



    “翰林梅家?”



    “可不是哩!”



    “他来灯会作甚?莫不是想夺魁?”



    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鄙夷和嘲笑,众人哄然大笑。



    翰林梅家行三的公子乃庶出,向来文采平平,因此众人不屑。



    柳寄玉抬起头看向高台,放在腹前的手紧了紧,没想到,梅疏玉竟来了慧灯会,这可是上一世没有的事。



    高台上站着一位少年,头戴束发嵌珠青玉冠,齐眉勒着白色青柳暗纹抹额,着青色暗纹圆领长袍,腰间束着青白流苏长穗宫绦,气质朗朗清绝,温润如玉。



    这正是梅疏玉。



    “梅三公子,是不是来此为喜欢的姑娘挑花灯的?我告诉你,你来错地方啦!”



    高台下,有人暗讽出声。



    柳寄玉抿抿嘴,她看着高台上的少年,双目清亮。



    一旁的灯会会长见状,斟酌问道:“不知梅三公子此行是夺擂还是...”



    “夺擂。”



    少年面色平静,好似高台下的那些鄙夷和讥讽,都没入他耳一般。



    一听他说要夺擂,众人都有些沸腾了。



    慧灯会是夺擂战,最后一位成为擂主的人,方为夺擂成功。



    “既是如此,梅三公子请。”



    高台上除了梅疏玉,还有另外一名少年,那一名少年,是擂主没错了。



    那少年朝梅疏玉作揖,态度温和谦逊,颇有几分文人之姿。



    梅疏玉挑眉,也朝对方作了个揖。



    那少年认真的看着梅疏玉,道:“梅三公子,得罪了。”



    梅疏玉没有说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少年见状,只笑了笑,并未言语。



    会长见他们客套完,便敲了一铜锣,宣布夺擂开始。



    “第一灯,请梅三公子做出一句七言首尾花诗。”



    梅疏玉沉吟片刻,抬眸笑道:“花开燕回觉春发,霜清露明始摘花。”



    “得一个花灯,拿到十个花灯,方能夺擂。”



    “第二灯,请梅三公子做出一首四联七言排花诗。”



    排花诗,第一句第一个字是花,第二句第二个字是花,以此往下推。



    少年站在高台上,双手负在身后,他双目明亮,似是盛了星河一般。



    “花盛柳高如意好,但求如意如意了。”



    “看花始觉春来了,但求春来如意娇。”



    “春来花晓如意娇,但求如意年年笑。”



    “如意撷花如意笑,但求如意岁岁好。”



    ......



    “好!”



    先是长寂的沉默,旋即人群中有人高声叫好。



    柳寄玉看着少年,眸中带笑。



    这城东的琴萝街慧灯会正热闹,而那城东的一条僻静的巷中,有一位女子双眸迷乱,两颊潮红,正撕扯着自己的衣裳。



    看来,明日被推上流言风尖浪口的,不止一人哩!



    -



    慧灯会最终以梅三公子夺得擂主而落幕。



    众人啧啧称奇,没想到素日里插科打诨的梅三公子竟是有今日这番表现。



    有人因此而联想出,那深宅大院中,少年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韬光养晦、忍辱负重的深宅晦事。



    “我就说景初定是会一鸣惊人,瞧瞧那些人的眼神,恍若自己眼瞎了一般。”



    三五个少年勾肩搭背走在街头,花灯照在他们的眉眼上,肆意又潇洒。



    梅疏玉走在最中间,听了段撷的话,只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说话。



    “不如咱们去清风楼上两坛好酒,好好庆祝一番?”



    段撷对着梅疏玉挑眉。



    走在最边上的少年也道:“我看不错,今日氛围恰好,景初以为如何?”



    梅疏玉闻言,刚想点头,却见不远处有少年提着花灯,对着少女笑得格外温柔。



    “你们先去,我去去便回。”



    他紧盯着不远处,眼底升起一抹晦暗。



    段撷见状,不由得蹙眉,拿手肘去撞了撞他,“你疯了?”



    他低着声音,大约是知道梅疏玉将要去做的大事是什么了,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梅疏玉并未看他,只是双目看向前方,语气平静,“你莫要劝我。”



    “她方拒了你,又与那沈家的情投意合,你又眼巴巴凑上去作甚?”



    段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是知道梅疏玉与柳寄玉之间的事,所以才会这般苦言劝慰。



    “你不懂,我不与你说。”



    话落,他一拂袖,提步朝前走去。



    段撷看着梅疏玉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罢了罢了,他该说的都说了,拦不住也不能怪他。



    段撷身的几位少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见他转头,笑着揽过一人的肩,十分潇洒的挥手招呼着:“走走走,清风楼喝酒去,今个儿都算在本公子头上。”



    ......



    柳寄玉带着秋葵走在街头,她眉眼之间都带着几分笑意。



    “咦?愔愔?真是好巧。”



    柳寄玉闻声看去,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看着自己。



    正是沈家兄妹。



    沈知知上前来,笑着看着柳寄玉,道:“没想到会在灯会瞧见愔愔,可真巧呢。”



    柳寄玉同她客套:“今日是与阿姐和连姐姐一起逛灯会的,不过她们都与我走散了,没寻得人在何处。”



    沈知知眼珠狡黠的转了转,她拉了拉沈桓的衣袖,甜甜的笑了笑,颊边是乖巧的酒窝,“恰好我与哥哥无事,不如我们结伴去逛一逛这灯会罢?”



    柳寄玉转头看着沈桓,眉眼弯了弯。



    沈桓见她看向自己,心下欢喜,“愔愔,才刚我买了这个花灯,十分精致乖巧,送你可好?”



    将这画面都尽收眼底,梅疏玉的脚步越发急促。



    花灯印在少女娇俏的眉眼上,那眼下的一颗殷红小痣正巧刻在了自己的心尖尖上。



    他冷眼瞧着,可袖中的手却握得死死的。



    柳寄玉垂眸,看着沈桓手里的花灯,刚好要伸出手去拿,就听得不远处少年的声音。



    “柳愔愔,今日的大字可写完了?”



    少女收回了手,看向来人,她没拿花灯,教沈桓有些失望,也闻声看去。



    见梅疏玉缓步而来。



    柳寄玉笑了笑:“三哥哥,今日的大字我写完,交给阿姐看了,她准许了我才出来的。”



    少年嗯了一声,他看向沈桓,眼底是隐隐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