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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猎杀计划(6)
    valis抬起头。信号弹的亮光在他脸上投下了明明暗暗的阴影。



    拿玫:“信号弹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个位置。我们要赶快离开。”



    她收拾东西, 背起巨大的黑包。三个人匆匆从顶楼下来。



    但在离开这座大厦时,万祺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头顶。



    信号弹的光已经散去了。



    只剩下浓烈的、灰白的烟雾笼罩着天幕, 仿佛一张硕大的舞台布。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上面会有一个电子屏?”她边走边问,“还有你说的观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冥冥之中她早已经知道答案。但她的潜意识依然想要欺骗自己。人总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而拿玫沉沉地看了万祺一眼。她眼中有某种淡淡的悲哀。



    “我们依然在坎梅斯。”她说,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坎梅斯——这是一座虚拟的城市。”



    “虚拟的……城市。”万祺无意识地重复道。



    拿玫:“你不觉得奇怪吗?除了这一百个玩家以外, 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这整座城市, 都会变成一个空旷的游乐场?”



    “游乐场……”万祺重复着这个词,“因为他们都死了, 就像、就像高斯公司里的那些人!”



    拿玫摇了摇头:“确实死了很多人,但那些人也都是玩家。其他人呢?这个城市有几百万人,不可能人人都是玩家。”



    万祺:“所以……”



    拿玫:“这不是真正的坎梅斯。”



    万祺:“你的意思是, 我们还在游戏里吗?我们其实还躺在游戏舱里,但游戏想要让我们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拿玫摇了摇头。



    “不。”她说, “这的确是真实的。我们确实在用自己的身体进行厮杀。只是这里并不是坎梅斯,而是某个更可控的虚拟空间。”



    万祺:“你怎么知道?”



    拿玫:“因为他。”



    她转头看向valis。



    “因为我在高斯公司里, 亲眼看到他们重塑了valis的身体。如果我们依然在游戏舱里,并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大概一直截止到那个时刻, 我们都还在真实的坎梅斯里。”



    “那是猎杀计划的第一步。他们将玩家聚在一起,在城市里的某个小范围内进行游戏, 角逐出胜利者;然后将剩下的一百人……投放到他们的虚拟城市里。”



    万祺:“我的头都要听痛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



    拿玫:“虚拟的坎梅斯, 这很好理解。将游戏背景设定在坎梅斯, 这更加有沉浸感, 更好玩;但不可能是真实的坎梅斯, 那太难以控制了。——真正的问题是,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真人来进行游戏?”



    万祺:“什么为什么?”



    拿玫:“在游戏舱里的alien里, 游戏失败同样是有惩罚的,玩家也会死。”



    万祺:“你说得对……对于我们来说,游戏里外都是死。没有区别。”



    拿玫:“我记得你问过颂蓝,他们是否可以监控到alien里发生的事情。颂蓝否定了,他说那都是玩家的**,高斯公司没有权限获取。我想,他们缺少的不是权限,而是技术。——对不对?”



    她转头去看valis。



    英俊的仿生人轻轻颔首。



    “高斯公司的技术,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实时监控虚拟游戏舱里发生的一切。”



    “游戏里发生的一切都直接作用于玩家的大脑,是你们的「记忆」,意识与梦境。而游戏外的技术人员,只能监控你们的脑电波与心跳,却无法获取画面和声音。”



    他顿了顿:“这是我诞生的原因。作为ai,我可以直接参与游戏,掌握游戏发展的进程,防止游戏走向失控。”



    万祺恍然大悟:“难道你总是在游戏里扮演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色……”



    拿玫抬起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



    “但是这场游戏却不同。”她说,“之所以让我们以真人的身份参与游戏,是因为高斯公司需要「看到」这一切。观众就在外面。”



    万祺:“在……外面?”



    拿玫:“我想,因颜丹露而起的那场暴动,此时大概已经平息了。”



    万祺:“为、为什么?”



    拿玫:“因为他们有了新的焦点。”



    “这是他们的解决办法。政府没有能力解决城市的暴动,但他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来宣泄他们的情绪。用更多的血腥、暴力和杀戮。于是他们与高斯公司合作,直播这场「最后的游戏」。”



    “这场民愤因一个人的死而起,那么,现在就让一百个人的死,来填满他们的愤怒。”



    “这不仅仅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表演。”



    拿玫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而他们也如愿以偿,用这种方式,彻底获得了对这座城市的控制权。——我们快走吧。”



    他们坐上皮卡,离开了这座承载着罪恶与真相的大楼。



    但拿玫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无声地跟在她们的车后面。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



    她有一张妩媚的脸,动作却又轻又快,像只波斯猫一样。



    那是maxi。



    *



    电子屏前,两双充满兴味的眼睛,看着拿玫一行人渐渐离去的身影。



    “真是一段很棒的演说。”一个人道,“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凭借几个无关紧要的线索,就猜中了这背后的一切。”



    “很可惜,我们两个人是唯一的听众。”



    另一个人微微颔首:“是。遵照您的吩咐,在她说出第一句话之后,我们就把镜头切走了。”



    “你做得很好。这座城市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民众不需要知情,她也不需要。她只要做一个乖巧的真人秀演员就好。”



    “刚才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解密了颂蓝的试验档案,调取了拿玫的全部游戏数据记录。她的表现很好,就是有些难以控制。这是一个相当……”对方顿了顿,仿佛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叛逆的玩家。”



    “叛逆。这是一种很好的品质。”另一个人微笑道,“不服从规则的真人秀演员才是最好的演员。因为她足够真实。这样的人才能让观众产生共鸣,才能让观众全情投入在这表演里。「相信」这一切。她正是我们需要的那类人。当然,正如你所说,我们要学会如何引导她,要为她设计一个……足够好的剧本。——刚才她说要去哪里?医院吗?”



    “是的。”



    “那么,我们美丽的女孩,注定要失望了。”



    *



    她们离开后不久,又一辆车停在了大厦前。



    但与他们的那辆皮卡相比,这辆车显然要破旧得许多。玻璃碎了,车尾也冒着黑烟,像是已经历过一番酣战。



    车门打开。一对双胞胎走了出来。两人直挺挺地牵着手,动作始终整齐划一。



    车前灯肆意地亮着,刺眼的光柱穿透了雨雾。她们站在大厦前,审视着死在门前的一男一女。



    “信号弹是他们发射的吗?”一个人问。



    另一个答道:“不是。你看他们胸前的名字。他们上一次广播的时候已经死了。”



    “那么……”



    双胞胎姐姐转头去看自己的妹妹。



    她睁大了眼睛。



    不知哪里来的一支弩/箭,无声地射进对方的心脏。



    她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中箭——



    “谁!谁在哪里!!”



    她大喊道。



    下一秒钟,她掏枪出来,疯狂地对着箭来的方向扫射。



    一只巨大的霓虹灯牌,不堪重负地跌落下来。



    火星四溅,灯管噼里啪啦地炸裂开了,牵扯着无数根电线一起,狠狠地砸到地面。



    但是背后却空无一人。



    烟雾散尽。



    一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他满身是血,却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仅剩的双胞胎姐姐冲了过来。



    对方惊骇地抬起枪,却发现子弹已经用光了。



    她的眼里出现一丝绝望。



    枪声和信号弹吸引了a区大部分的幸存者。大厦前的十字路口很快陷入了极其混乱的交火。



    最初开枪的双胞胎姐姐早已经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满身弹孔;而魁梧的壮汉同样早已不知是谁的刀下亡魂。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战斗。



    就在此时——



    另一支箭射了出来。



    但它对准的并非任何一个人,而是双胞胎姐妹开来的那辆破车。



    不知何时,粘稠的汽油像水滴一样落下来,在地面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湿痕。



    而带着一丝火星的箭头,准确地击中了漏油的发动机外壳。



    “轰!!!”



    一声巨响。



    冲天的火光爆裂开来。



    空气中飘来□□被烧焦的味道。



    呛鼻的浓烟里,几个人被炸飞了出去。更多人趴在原地,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人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他西装革履,整个人透出一种精英感,手中却握着一把弩/弓。看似步态很随意,实则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极紧。



    制片人蹲了下来。



    他欣赏着眼前之人濒死的惨状,接着十分轻柔地从血泊里那只抽搐的手里,抽出了餐刀。



    下一秒钟。



    血肉爆裂开来。



    餐刀插进了对方的眼球。



    制片人餍足地听着这声音,仿佛在听一场盛大的交响会。良久之后,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独自站在爆炸后的现场,站在满目疮痍的人间炼狱里,收割着残余的生命。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焦臭的味道。



    突然,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他警觉地转身,抬起手中的□□,飞快地射向某个方向。



    他隐约听到一声闷哼。



    制片人嘴角含笑,正打算过去斩草除根时,却又停下了脚步。



    还有人藏在暗处。



    他转头,抬手,再次瞄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慢慢从转角里走出来。



    他修长的身影倒映在街边的玻璃上。这人容貌端丽,却有一双狭长的双眼。



    他是高斯公司的高级游戏设计师,颂蓝。



    颂蓝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一双眼直直地望着制片人,却莫名让对方感到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你很聪明。”颂蓝对制片人说,“你设计了这一切。你知道信号弹会引来很多人,但聪明人会埋伏起来,最先出现的人总是最鲁莽。于是你杀死了双胞胎姐妹之一,因为另一个人会崩溃,会让局势失控。你用她们引出了更多人。而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你早就暗中破坏了她们的车,盘算着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制片人无动于衷:“你话太多了。”



    “我的话多,当然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底牌。”颂蓝说,“我猜你的初始武器并不好,这把弓箭是你从别人的手中抢过来的。可是我就不同了。我的武器是——”



    他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遥控装置。



    对准了他脖子上的颈环。



    “遥控器。”颂蓝推了推眼镜,“按动这个按钮,你的颈环就会爆炸。”



    对方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诈我?游戏怎么可能会给玩家提供这样破坏平衡的武器?”



    颂蓝笑了笑:“玩家当然不可以,但我并不是玩家。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高斯公司的高级游戏设计师,颂蓝——我观察你的表现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玩家,也对你一直抱有很大的期待。”



    在听到“游戏设计师”这几个字的时候,制片人眼神一滞。



    颂蓝继续道:“当然,你可以赌一把。但我保证,在你的弩/箭射穿我的心脏以前,你的颈环已经爆炸了。——你想试试吗?”



    对方迟疑了。



    颂蓝笑了笑:“你做了正确的选择。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只是个观众,舞台是属于你的。”



    他转身离去。



    背影看起来很悠闲。



    但制片人很清楚,他的拇指从未离开过遥控器,而颂蓝也一直在透过玻璃的反射面观察着自己。一旦自己有任何轻举妄动,他就会立刻按动遥控器。



    他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离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游戏设计师会出现在这里——对方的脖子上分明也戴着漆黑的颈环。他不仅是观众,更是「玩家」。



    但他只觉得后背冒出冷汗。



    这个游戏里的疯子比他想象中更多。



    他不再久留,匆匆从地上捡了几个趁手的武器,就离开了这里。



    在制片人身后,另一个人发出了同样的评价。



    “没想到,这游戏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



    姗姗来迟的维拉德,恰好听到了颂蓝的最后几句话。



    这让他也选择了蛰伏在暗处,目送着眼前僵持的两人各自离开。



    毕竟他也无法预测,这个人除了弩/箭之外,是否还有更厉害的底牌。



    确认两人都离开后,他远远地检视面前的尸体,发现眼前的杀戮场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于是他转身打算离去。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什么微弱的声音。



    ——女人的呻/吟。



    他微微低头。



    绕过巨大的垃圾回收设备,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长靴。



    眼前的女人手长腿长,腰肢纤细,严阵以待地穿着军用长裤和工装背心。



    漆黑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脸。她半倚靠在墙边,破败的红绿光线,照出她无血色的唇和修长的脖颈线条。



    她在流血。



    她的右胸上深深地插着一只箭弩。一只纤细的手虚虚握住了箭头。手上满是血,像被浸透了鲜红液体的白瓷器。



    她想把箭头拔/出来,但是已经力竭。



    蒋睫:“救我。”



    维拉德:“为什么?”



    蒋睫轻声道:“因为我有,比那个人更厉害的……武器。”



    维拉德嘴角含笑:“那我大可以杀了你,再夺走你的武器。”



    蒋睫:“你不会。”



    她缓缓转过头来。



    维拉德看到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但这并不重要,他早就见惯了美人。美貌在这个游戏里一文不值。



    重要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冷的。眼角微微下垂,写满了疲惫、痛苦。但依然有一丝狠厉。



    他从这双漆黑的瞳孔里,里看到了求生的**。



    *



    拿玫握紧了方向盘。



    一张地图摊在她面前。



    “转过去就是医院了。”她转头对valis说,“你再撑一下。”



    转过街角。



    他们看到了繁华旖旎的摩天大楼。



    但这里面并没有医院。



    “草!这破游戏玩我!”



    拿玫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如果不是害怕引人关注,她气得简直要狂按喇叭。愤怒充斥着她的内心。



    “这……是我们找的第五座医院了。”万祺说。



    她们循着地图和拿玫的记忆,沿途想要找到一座医院。但始终一无所获。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所有的医疗设备,都从这座城市里直接抹去。



    万祺越来越相信拿玫的推理:这并非真实的「坎梅斯」。他们以徒劳的肉身,被困在了看不见的虚拟城市里。



    “冷静下来。”valis说,“我没事。我们快离开。”



    拿玫转过头:“不行,你这样根本撑不到游戏结束。”



    valis神情如常,对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但他的脸色分明已经发白,眼神里也有一丝隐忍的痛苦。



    拿玫见过他的伤口。如果放任下去的话,很快就会感染。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一具人类的身体,这是游戏公司临时制造出的仿生人的躯壳。谁也不知道受伤之后,是否会有什么排斥反应。



    拿玫:“我们至少要找个急救箱……”



    但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爆炸的巨响。



    沉闷的声浪掀起巨大的回响,整座城市仿佛都为之震荡。霓虹灯都被揉碎了,散成满地烟尘。



    浓浓的黑烟缓缓从他们身后的城市上空飘荡起来。



    像大地震一般。



    万祺惊骇地说:“卧槽?发生什么了?”



    valis缓缓回头:“是刚才那座大楼。”



    拿玫:“这些人太疯了。这下a区大概没几个活人了。”



    valis:“我们不能再留在街上。太明显了。”



    拿玫:“可是你……”



    下半句话再次被吞了。



    因为valis不由分说地错身过去,虚虚握住了方向盘,让车调转方向——



    急转的轮胎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皮卡从街头转过去,弯弯绕绕地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又骤然停了下来。他踩了刹车。



    穷街陋巷。空无一人。



    屋檐上的的硕大雨滴,砸在车顶上。



    雨刷飞快地左右移动着。



    车里却弥漫着某种暧昧难言的气氛。雨化成了玫瑰色的雾。



    valis以一种微妙的姿势,半压在拿玫身上。



    两人靠得极近。皮肤贴着皮肤,鼻尖几乎都可以碰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心跳仿佛也变得潮湿而黏腻。



    拿玫:“你的伤……”



    valis:“我没事。相信我。”



    拿玫看着他的眼睛:“你会死吗?你会忘记我吗?”



    valis没有回答。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你还记得吗,在某一个游戏里,我失去了记忆。”



    拿玫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记得你,男妈妈嘛,你穿女装还蛮好看的。”



    valis微微皱眉,似乎想要问“男妈妈”是什么,但他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



    “在遇到你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ai。”他说,“我在不同的游戏里扮演各种角色,监控游戏进程,并且学习人类的反应。”



    “而在那个游戏里,你所见到的我,正是初始状态的我。”



    拿玫真诚地说:“那样的你也很可爱。真的。”



    valis轻轻捧起了她的脸。他的掌心温热。他的目光澄澈得毫无杂质,如此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拿玫在他眼中的倒影,就是世界的全部。



    这渐渐唤起了拿玫对那个游戏的记忆。



    僵尸,戏院,还有戏台上的美人。



    拿玫:“我还记得……那个游戏里的旦角。他很可怜。明明该是主角,但也被戏院所操纵着,不过是一抹被囚禁的游魂。”



    valis:“对,他一直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死。直到你杀死了他,你释放了他。他自由了。”



    他低下头去吻她。



    这是一个坦率的吻。



    这时拿玫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唇是这样干涸。她像一朵风干的枯花,在渴望清晨的露珠,渴望暗夜的雨水,渴望另一个人温柔的唇瓣,去描绘出她的形状,让她从此变得完整。



    她感到晕眩而幸福。



    幽暗的花朵在雨夜里绽放。



    “是你定义了我。”唇齿之间,她听到了他的低语,“我永远不可能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