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你认识”察觉到季肴的情绪变化,窦元白小声问道。
季肴点点头。
何止是认识,甚至能说是“老朋友”了吧
沈宁当然不会一个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季肴没见过的人。
是个男孩儿。
面容清秀,皮肤黝黑,却带着说不出来的阴郁。
此时他正跟在沈宁后边,步伐稳健有力,丝毫不像是个小男孩。
“箱子打开看看。”沈宁沉声吩咐着那个捧着箱子的人,转头又对着身后的男孩说道,“零,你注意一下周围的动静。”
这是他们研究院完美的作品,虽然比起七号的巅峰期来说还差了些,但比起七号来,他们多了更多制约的手段。
零点点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了他的额头,上边,还留着几道伤疤。
季肴神经紧绷,她总觉得,这小男孩儿有些眼熟。
明明从未见过,但有一种没由来的熟悉感。
“老白,最近白皮松在京城没。”季肴压着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窦元白正专注地看着那边的交易,听到这个问题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先行回答了“在,刚好昨天回来的,明儿要去f洲。”
“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别急着走。”
季肴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焦躁。
脸色也称不上太好。
沈宁已经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甚至还随身携带了一个检测器。
这一批药不光是用来制约零的,他们更希望能用在其他地方。
“要上吗”窦元白打量了一眼,“对方也就不过四个人,那个老头儿肯定没什么战斗力。”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三个人,我们应该没问题的。”
自从上次从船上脱险之后,窦元白就格外的信任季肴的身手。
连拿枪的她都能解决,还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窦元白如是想道。
但季肴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了。
车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凝重。
沈宁检查完药效之后,本想直接盖上盒子,又想了想,叫住了零。
“零,你过来一下。”
零有些无所事事,本是在周围安静地站着,听见沈宁叫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什么事”
少年独有的嗓音格外沙哑,像是处于变声期一般。
“你手伸出来一下。”沈宁从箱子里拿起一根针管跟试剂,手指轻轻一敲,击碎了试剂上方的玻璃。
剔透无色的试剂被缓缓吸入到针管中,沈宁看了一眼零,眼神淡漠。
零一看他的动作,便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了。
随即有些不耐烦的,将袖子挽了一半上,露出白皙的手臂内侧。
沈宁满意地笑了笑。
零这个人,虽然性格不怎么好,但是却知进退。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会忤逆研究院的决定。
就比如现在。
细长而散发着渗人光芒的针头,在这天气里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力度放轻,有节奏的拍打让零的血管显现出来。沈宁对准血管,微微用力,将针头送进去。
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落寞被他掩饰得很好。
季肴屏住气,安静地看着那边的动静。
可就在这时,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季肴一直紧绷着的弦在此刻,终于断了。
她知道这个零像谁了。
像以前,还在为研究院做事的自己。
零眼神有些不善,微微眯着眼想要仔细辨别一样这边的人。但手臂上骤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来不及思考。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强行清除了记忆一般。
沈宁给零注射完试剂就离他站远了几步,像是被殃及到似的,沉默着等待着他的反应。
零也不太好过,那痛楚从手臂蔓延,传到胸腔,脖子,最后是大脑。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说不来的诡异。
窦元白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只是有些好奇“他怎么了那药不是你要的东西吗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太妙。”
季肴看了片刻,作为过来人,她或许知道为什么零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大概是他身体里的细胞在跟那药物做斗争吧。”
赢了,就会更强。但输了,就会倒退。
“走吧,是时候了。”
季肴松开了安全带,拉开了车门。
他们俩是停在远处的,这里离马路对面有些距离,隐在观赏花丛后边。加上这边虽然荒凉,但是上高速的必经之路。
所以他们停在这里并不算显眼。
窦元白闻言也跟着季肴下了车,两人朝着马路走去。
不快不慢。
季肴伸手压了压帽子,大脑高速旋转,思考着从哪儿下手。
零现在正在遭受药物的折磨,如果按照她以前的经历,那么他们至少有十分钟可以用来抢东西。
“你左我右,别管那老头儿,先放到另外两个黑衣人,那个小孩儿暂时不用理会。”
季肴飞速吩咐下去,窦元白点点头“不出意外,其他人也在来的路上了。”
“不过可能还需要大概二十分钟。”
窦元白捏了捏指关节,发出咔嚓的响声,像一头猎豹一般,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而反观季肴,身影如鬼魅,隐在树林的阴影下。她帽子压得极低,低着头,看上去跟其他行人无异。
可仔细想一想,这荒郊野外的,哪儿会有行人
沈宁正在仔细观察着零的反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逐渐逼近的季肴两人。
“什么人”黑衣人一号突然出声,指着季肴的方向,“闲人免进,无关人员请自行离开”
季肴像是被惊扰到了一般,微微俯身,像是被震慑到的普通行人。埋着头,加快了速度朝前走去。
这样的小插曲根本没被沈宁放在心上,他甚至都没有看向季肴的方向。
他只是一边观察零,一边低头在随身带的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从目前零的状态看来,这药物作用是有的,但是可能对于他这样的“变异人”作用还是不大。
如果按照以前的药物,药效应该会更快才对,而不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他还是这幅痛苦的样子。
装作路过的季肴微微抬眸观察了一眼情况,再度低下头去。但就在她立马要经过几人身边时,她却突然侧身,一脚踢在了那黑衣人的腿上。
现在,还剩下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