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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心甘情愿,画地为牢(18)
    姜欲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抬起头,穿过看热闹的人们,身影快速地向门外走去。



    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后。



    可他不敢回头。



    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声像海水一样灌进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也不敢去细细分辨他们说的什么。



    但他清晰地听到了一道声音。



    自以为隐晦。



    “你怎么交这样的朋友”



    你怎么交这样的朋友



    在她们眼里,他一定坏透了吧。



    像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妄想从里面爬出来,过不属于自己的阳光的生活。



    一只想爬出来去恶心别人的臭老鼠。



    她们是不是这样想的



    他好像做错了。



    搞砸了她奶奶寿宴,连带着给她沾上了污点。



    他不该来。



    温辰远看着他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宾客们有不少想要出去看热闹的,但要自持,所以没一个人跟出去。



    祭商看着秦母,眼神分明平静,却让秦母怔愣住,仿佛要被吸进去那双能吞噬一切的眼睛。



    祭商问“什么样的朋友”



    秦母一愣。



    祭商看她回答不出来,扯了扯唇,深黑的瞳孔中近乎冷血,缓缓道“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在本神眼里,你们可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姜欲从里面跑出来,外面已经落了一层两指厚的雪,鹅毛大雪还在下,所有颜色纷纷遁形,满目只剩下一片雪白。



    姜姿看到熟悉的人影里面出来,还认不出,等看到那张脸,蓦然恍惚了下。



    确定是他,停止了和门卫的纠缠。



    姜欲在靠近铁门后,跑变成了走,脚踩在雪上,咯卟咯卟地响,他来到门边,压抑着内心要喷涌而出的一切,平静地说。



    “麻烦开一下门。”



    门卫将门打开,放姜欲出去。



    姜姿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外面裹着厚厚的皮草,那是老师给她买的,她最贵的一件衣服,她高兴了许久,一直都没舍得穿出去。



    那双光洁的小腿地露在外面,被冻得发青,脚上踩着拖鞋。



    姜欲再也控制不住,怒极了,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中,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他想要质问。



    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要来这里丢人现眼



    只是他还没张口,一记响亮的耳光抽了过来,然后她就像以前一样,抓着他的头发往身边的建筑上撞。



    “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去死”



    眼角痒痒的,有什么从额头流淌而下,眼前蒙了一片血色。



    他只模糊间看到了姜姿那双像困兽一样通红的眼睛,和狰狞的表情。



    是错觉吗



    是雪吗



    她眼角好像湿了。



    听到姜欲脑袋重重撞上铁门的声音,姜姿便立刻松开了他,呆滞地看着往下倒的姜欲。



    姜欲倒在了雪地中,纯白的雪花落在了他黑色西装上,他半睁着眼,看着头顶往下飘落的雪花,在模糊的视线中拉扯出灰白色的轮廓。



    成片的雪花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依旧唯美地下落着,整个世界都像被雪掩埋了那么寂静。



    他缓缓闭上了眼。



    “咯吱”



    铁门被打开,身形颀长的女子从里面出来,将倒在地上的少年打横抱起。



    走向一辆同时从庄园出来的黑色豪车。



    姜姿这时才反应过来,想去抓她,却被女子沉静的眼神冻在原地。



    姜姿手僵在半空,“你是什么人”



    她没吭声。



    姜姿莫名被她那双眼睛看得心虚,说“我是收到消息,说他在这里得罪了人,要被折磨死了才来的。”



    意识深陷在一片虚无中。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秒针跳动的声音,哒哒哒,让人感到枯燥和烦闷。



    声音撞在耳膜上,把钝重的痛感传向头皮。



    睁开眼。



    没拉紧的窗帘缝隙外透进来白丝丝的天光,周围的一切摆设都突显着白色的模糊轮廓。



    姜欲眼皮似千斤重,费劲睁开眼又感觉眼睛涩涩的,他又闭上眼,能真实的感觉到针头扎在他的血管里。



    手微微曲起,那针头像是要挑破手背,从里面钻出来,那种不适感。



    依稀能听到门外医生清冷无波的声音。



    不是他之前的主治医生。



    “吊完两瓶水就可以带他回去了,注意事项我列个表给你,回去时,记得别让他受凉。”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站了两个人。



    视线往更远的地方拉,走廊尽头依旧是那两个只能窥探到黑色身影的保镖。



    这还是那层楼层。



    祭商穿着礼服裙,靠墙站着,双手环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像在盘算着什么。



    寒尽拿着支笔,在本子上洋洋洒洒地写下注意事项,头也不抬地说“里边的人身份不简单,不属于六界生灵。”



    她觉得这些祭商应该是知道的,但还是多嘴说了一句。



    祭商“嗯。”



    她目光落在白色的地板上,心不在焉。



    寒尽撕下那张纸,递给祭商。



    祭商这才抽出思绪,接过注意事项,细细地开始看。



    “于医生。”



    不远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像做贼一样,叫着寒尽。



    寒尽看过去。



    副主任医师何聪看了一眼祭商。



    他认识这个人,秦家大小姐,权贵中的权贵,不能得罪。



    何聪咳了咳,“小欢叫你,他说他身体不舒服。”



    何聪不是很担心,因为他看出谢欢好像是装的。



    他丝毫不意外地看着一向波澜不惊的于医生深深皱起眉来。



    寒尽对祭商说“我回去了。”



    “哦。”



    祭商看着她脚步飞快的背影。



    想着。



    看样子,那个未成年的小孩,和在神域把她迷得鬼迷心窍的少年,是同一个人了。



    那是很早以前,她无所事事时将冥界的忘川捣毁了。



    忘川河之上,由怨气凝滞久久不散,幻化而成的魑兽从冥界跑了出来,意外将那个少年撕成了碎片。



    可这也不能怪她。



    谁让他好端端的跑到冥界交界处的



    只记得那时她疯了一样拿着剑对她左砍右砍,以前打架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的。



    当然,那次依旧是她赢了,



    祭商很快便不想过去那些事了,将注意事项看完,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姜欲早已醒来,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听到开门声,眼珠子动了动,转头看向进来的祭商。



    姜欲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有些愧疚。



    却见她来到床边,什么都不说,先拉裙子拉链。



    姜欲愣了,面色苍白,还很虚弱,“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