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滢坐起身,面色已经没有那天那么苍白了,刚醒过来的她,还有些茫然。
看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诊所。
医生站在她旁边,往门口那边看去是狸宿警惕的表情,被他挡在身后的是祭商。
伊滢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脑中一边回忆她晕倒之前发生的事。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她动作一顿,面色煞白,瞳孔中是放大的恐惧。
狸宿缓缓握紧拳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只要她敢做什么伤害祭商的事,他就一拳揍过去。
虽然他之前学的都是不能打老弱妇孺。
但她是天使,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孩子,所以可以打。
所有人都在盯着伊滢的动作。
却见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祭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只能看到祭商半个身子,还看的那么起劲儿。
伊滢眼神复杂,最后摆在脸上的表情像宽容大度的圣母,“虽然你伤害了我,但我选择原谅你,你不要自责。”
“”
祭商从狸宿身后冒出头来,将下巴压在他肩膀上,饶有兴致地盯了伊滢一会儿。
不愧是天使吗爱了爱了。
她眉头一挑,“那,谢谢了。”
这句谢谢怪里怪气的。
伊滢
祭商和狸宿准备离开,外面忽然传进来一道声音。
“想要救晏博文和晏启云,就来西边老城区。”
祭商微微眯眸,对狸宿说“我去看看”,便从房间离开了。
她来到外面时,那只恶魔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祭商也懒得去抓他,便又回了诊所,手臂自然地搭在狸宿的脖子上,下巴压着他的肩头,像是没骨头一样,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
“是只恶魔,已经跑了。”
祭商对那只恶魔并不在意。
刚刚那只恶魔说的话,也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因为她自然而然地以为,那只恶魔说的那句话是留给伊滢的。
毕竟这里可能只有伊滢会在乎晏博文的生死。
这时,祭商贴着狸宿大腿的地方,感觉到一道震动。
“你手机响了。”
“”
祭商看着狸宿的侧脸,两秒后,捏着他的脸轻轻扯了扯,“在想什么”
“嗯”狸宿像是才听到她的声音,抬头迷茫地看她。
他从那只恶魔来之前就一直在沉默。
祭商“我说你手机响了。”
“哦。”狸宿拿出手机,他低头看着,注意力并未放在手机屏幕上,那双微微发暗的眼眸闪过一道黯淡。
他先抛弃心中杂念,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是一个匿名手机号码发过来一张照片。
一个昏暗潮湿的地方,晏博文和晏启云被吊着手脚,两人晕过去了,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皮外伤。
狸宿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发给他的。
祭商看着短信,“这”
而伊滢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腿一软还差点跌倒,被身边的医生扶住。
她疯狂地挣脱开医生的手,“我要去救他”
医生猝不及防地被甩到了床边
这他也没说不让啊。
伊滢冲出了门外。
祭商和狸宿对视,狸宿“我们去看看”
既然这短信是发给他的。
他不去的话好像有些不礼貌。
可是为什么要发给他呢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和晏启云,晏博文,不是家人而是仇人。
祭商和狸宿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伊滢的方向。
祭商“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有啊。”
“明明就有,快说。”祭商说着亲了口狸宿的脸。
现在还在外面,狸宿抿嘴害羞地笑了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祭商知道他不想说,自己也拿他没办法,便不再追问了。
从诊所出来后,她搂住他的腰,纯白的翅膀唰的一下从背后冒出来,带着狸宿飞腾向空中。
她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到狸宿嘴角的弧度变得苦涩。
祭商和狸宿就在伊滢身后,明明想要超过她轻而易举,但依旧不远不近的落在后面。
看着她飞得歪歪扭扭的。
伊滢是第一次以现在的状态行动,两边的翅膀一大一小,飞起来极其不平稳。
刚开始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她试两次都没能成功离开地面。
后来终于飞上去了,还有两次差点掉下来。
就算现在能够飞起来,也是歪歪扭扭的,速度很慢。
慢得伊滢差点急哭出来。
她知道祭商就跟在自己身后,肯定正在注视着她。
那道视线让她无地自容。
心头也在这时升腾起一缕很微弱的情绪,让她感到陌生。
这种情绪她在人类身上见到过,但从来不会出现在天使身上。
像是怨恨。
伊滢压下杂乱的心情,终于来到了西边老城区。
她在上空,一眼看到这片老城区中瞩目的别墅。
同时她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恶魔气息。
虽然心里有些退缩,但一想到晏博文,伊滢就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勇气,她朝那边飞过去,落到别墅门口。
敲了几下门,没有听到回音。
正在犯犹豫,这时,身后传来女子带着玩味的嗓音。
“嘿,小天使,这个时候还是敲门啊等你把门敲开,他都死了”
伊滢
她咬了咬牙,没有看到身后的两人,一把推开门进去。
能看出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伊滢伸出手在眼前挥了挥,左右看看,直接向能够进入地下室的楼梯走去。
“你别刺激她了。”狸宿和祭商两个像没事人一样跟在伊滢后面。
脚步悠闲到像是来散步的。
祭商整个人贴在狸宿身上往地下室走,动了动眉头,没再说话。
她其实很讨厌善良的人。
尤其是善良到愚蠢的人。
曾经有一段特别无聊的时间,她就喜欢在那些人面前扒下这个世界伪装出来的美好外衣,露出里面血淋淋的黑暗。
那个时候,那些善良的人所露出的痛苦表情,是她最喜欢看的。
但狸宿是个例外。
她第一次见他就不讨厌。
那个时候就见他装着小姑娘的样子,站在二楼精美漂亮的茶楼里,笑着看自己。
那个时候她心里就想,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那个时候她就不讨厌,并且后来,稀罕得要命。
从很长很陡的楼梯下来,才终于到了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在一楼下面很深的地方,越往下走空气越阴冷,到最后仿佛直接进入了寒冬腊月般,后背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