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不上班吗？”
他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神情，在这里，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休假。”木安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天，他对她就快要放弃了。
她就像一颗铁树，不管你怎么诉说，怎么爱护，怎么浇水晒太阳，也不会让她开花。
她跟小时候一样，永远笑的那么快心，永远跟你说她不明白，她不会，她不懂。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他病了，她又怎么会主动走进这里？
木恬没有再追问，把枕头放回床上，顺了顺头发：“那你洗脸刷牙，我们一会下去吃饭。”
那晚的事，谁也没有提起，她就像个没事人。
木恬回房换了衣服，就站在门口等他，一起下楼。
这还是他们在西藏第一次下楼吃饭，楼下的餐厅很热闹，都是旅客。
他们讨论着哪里好看，哪里好玩，也有人讨论着工作有多烦，难得出来一趟。
“看看我给你拍的照片，多好看啊。”
“是是是，我给你拍的也不差好吧。”
“要是不出来走走都不知道世界有多漂亮呢。”
“我想回家。”
“你都快在家被工作埋了，你说说你那么拼命工作干什么。”
“买房，买车。”
“那东西有则加冕无则乐之，按我说活在当下，知足常乐才是好日子。”
“得得得，别给我洗脑，我看你是忘了痛了，是谁上个月才被房东赶出来的，试问一下，这房子要是你的，谁有权利赶你走。”
“诶，我那么好心带你出来玩，你就老戳我痛处是吧，这朋友还能不能当了。”
“就是啊，又不是经常出来玩，我们玩的时候就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嘛。”
“你们看外面的雪景多好看啊，就被你们这些闹得心情不好了，看的也不好看了。”
“你说，这里好不好看，好不好玩儿。”她非要争出个结果来。
“这里好玩是好玩，好看是好看，但是，喘不上气啊。”这人还是在姐们儿的眼神下屈服，还带着一点不甘。
“我们做攻略的时候，不就说过会有高原反应吗？都叫你备好东西，你还非不听，抱着那堆工作都快疯了。”
“我们怎么就没事？”
“好好好，是我的错，快吃吧，这里面都是你们的口水了。”
“啊，你干什么呀。”
“让你说我。”
“哈哈哈哈，放过我，哈哈哈哈，我真知道错了，我现在还是个不舒服的人儿，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啊。”
木恬坐在餐桌上细细听着，嘴角含笑。
人呐，找不到工作时候，会羡慕有工作的人，有工作的人呢，会羡慕自由自在不愁吃穿。
窗里人羡慕窗外人自由，窗外人羡慕窗里人无忧。
人什么时候都贪心，哪怕一直否认。
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还没有融化。
旅客的热闹跟他们没有关系，这一桌安安静静，冷冷清清，低头吃饭，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为了赶行程，他们都是有规定的用餐时间，很快，逐渐散去，留下木安和木恬静静待着。
“想去玩吗？”木安问。
木恬下意识抬头：“现在？”
“嗯。”木安戴上厚厚的新手套，交代：“你去准备，我等会回来带你去。”
阿生的手脚很快，看到他们离桌，马上收拾干净，又提了桶水来清理所有的桌子。
“什么时候我也能休息出去玩啊？”阿生念叨。
店主敷衍：“快了快了，等我招到人，你就休息。”
“等你招到人，等你招到人，这话都说了快一年了。”阿生马上反驳。
店主顺毛：“这不是给你加工资了吗？”
“加工资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出去玩。”阿生不满。
店主语重深长，说完就溜之大吉：“年轻人多存点钱，以后好娶老婆。”
“娶什么老婆，去哪认识的老婆啊？”阿生把毛巾丢进桶里，一转头店主不在了，餐厅就剩他一个人：“诶，每次一说到这个就跑。”
阿生又把毛巾洗好拧干，用力擦桌子，店主在角落里躲着看，直摇头：“这是把桌子当成我呢，要不是跑快点，就脱不了身了。”
木恬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戴上围巾，手套，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看了看房间，没什么要拿的东西，就下楼了。
刚好，看到店主躲在角落门边看着阿生，她一时玩心，就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什么脱不了身。”
“诶呀，吓死我了。”店主吓得赶紧躲进去，看清人后：“这孩子就是想休息了，这不，把桌子当成我了。”
木恬探头过去看，果然阿生双手用力擦，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她好笑看着他们：“怎么不让他休息呢？”
“这店里就我们几个人，现在又是旅游的季节，他这一休，每个几天都不肯回来了。”店主摆手，走进屋里。
“你这是要出去啊？”店主看她穿着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木恬点点头：“准备出去走走。”
“就你一个人吗？你弟弟呢？”店主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木安，多嘴问了句。
有柯理的交代，店主对他们姐弟之间的事多少知道一点，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情侣，谁知道那是姐弟。
他们都长得那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不过，不像的姐弟也不是没有，有人像爸，有人像妈，也说不定。
木恬看了一眼门外：“他一会来带我出去。”
“看这天，下午可能还会下雪，你们看着点时间回来，不然，这雪路可不好走。”店主看她和善，就多叮嘱几句。
木恬点头，帮着他把柜子里的药放好，收拾收拾。
店主的嘴也没闲着，一直跟她唠着嗑，店主很会做生意，自然也会说话，什么话该说就说，不该说，说到就停，换个话题。
“这不是早上刚到的旅行社那司机吗？”店主伸头看出去。
木恬蹲着放药，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你弟弟回来了。”店主笑呵呵往里头说道。
木恬放下东西，看到木安带着一个人往店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