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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晋江独发
    横滨贫民窟, 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导致这里的房屋分布格外的密集,间隔不够,窗户也偏小,绝大多数的建筑采光率不足, 甚至很多地方终年不见阳光。



    一间破旧的棚屋内,年仅七岁的男孩靠在墙上,安静的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发呆,什么都没有想。



    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其余四人留守在领地,安静的等待出去寻找物资的另外五名同伴回来。



    突然,原本靠着墙发呆的男孩猛地晃动了一下, 整个人往前倾去, 他步伐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才堪堪稳住重心。



    屋内其他的四个孩子察觉到动静,立即扭头看了过去。



    但是男孩浑然不觉,他抬起头,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茫然, 他愣愣的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好半响才神情僵硬的动了动,环视了周围一圈。



    他看着同样陌生又熟悉的四人, 表情逐渐的不对劲,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苍白的脸流露出一丝绝望。



    “哥哥!”



    黑色长发的女孩察觉到不对,她慌忙的跑了过去抓住了男孩的手,因为体质问题而常年冰凉凉的温度让女孩稍稍拽紧,她担心的看着对方,出声询问:“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吗?”



    “……银?”男孩好久才喊出对方的名字,但是声音格外的沙哑,那很不确定的语气让女孩更加忧心了。



    “是的。”银点点头,“是我啊,哥哥。”



    “……”



    男孩又看向了其他人。



    另外三名孩子也跟着银担心的跑了过去,他们无一例外的露出紧张担心的神色,叽叽喳喳的询问。



    “龙之介,发生了什么吗?”



    “身体又不舒服吗?你的声音好沙哑啊,感冒了?还是发热了?之前我们偷回来的药好像还有剩,不知道能不能用。”其中一个人这么说着,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摸了摸男孩的额头,“诶?没有发热诶。”



    “但是看起不太对劲,龙之介哥,你还好吗?……等一下,龙之介哥,你的脖子怎么了!?”



    最后一个人徒然拔高的音调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作为妹妹的银当机立断的伸出手,稍稍扯开了男孩的衣领,布料下的纤细的脖子上是一圈可怕又狰狞、在苍白的肤色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的淤青。



    怪不得声音那么沙哑。



    银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他孩子也被吓了一跳,他们立即浑身紧绷,七嘴八舌的发问。



    年纪七岁的男孩……或者说灵魂已经十七岁,刚刚从异世界回来的芥川龙之介发愣着被几个孩子围住,他们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与亲近,还有为自己身上奇怪的伤而感到难过和愤怒。



    断隔了十年的记忆终于缓慢的衔接了起来。



    啊……是妹妹,和他以前的同伴们。



    芥川龙之介终于回过神,但他却是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他身体都忍不住的颤抖,好半响,二话不说的冲出了门,芥川龙之介拼了命的在屋外的街道上四处张望着,瞳孔一点点缩紧,最后他颓然的站在原地,垂着脑袋,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为什么……是现在回来了?”



    “为什么?”



    芥川咬紧了牙,眼眶开始酸涩,他用沙哑作痛的嗓音喃喃自语。



    明明现在还不能回来。



    r先生……老师的安危还不明确,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位的身影在光束中消失,却没来得及去到先生身边。



    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他还好吗?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芥川龙之介原本被填满了的心脏,似乎在那一刻再度空荡了起来。



    ——那个铁帽男、西洋跳棋脸的混账!



    刺骨的杀意从体型年幼的男孩身上溢出,稚嫩的脸上神情狰狞,下唇都被他自己咬破。



    铁锈的味道顿时充溢满整个口腔。



    无论何时何地都紧跟在小主人身边的罗生门担心的冒出了头,它化成小小的一团,轻轻的窝在芥川的肩头,没办法开口安慰的它有些丧丧的耷拉着,然后担忧的分出一小缕布料,心疼的摸了摸芥川脖子上的淤青。



    “哥哥!”



    “龙之介哥!”



    “龙之介!”



    因为芥川突然冲出来的举动,猝不及防的四个孩子急急忙忙的跟了出来,他们远远的喊着对方的名字,银更是慌忙的扑了过去,死死拽住兄长的衣角。



    “哥哥,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银也快哭了出来,她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她唯一的亲人,满脸的惶惶不安:“不要吓我啊,哥哥!”



    芥川龙之介身形微微顿住,他转过身来,看着妹妹稚嫩的脸。



    ——时隔十年未见的,亲切又稚嫩的脸。



    他的……妹妹。



    杀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银。”



    芥川望着妹妹的脸,颤了颤唇,用微弱的嗓音喃喃的喊道。



    然后不等女孩的回答,他就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年幼的妹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哥哥?”



    被紧紧抱住的芥川银稍稍睁大了眼睛。



    “就这样……让我抱一下,银。”



    “一下就好。”



    ……



    芥川龙之介什么都没有和妹妹以及同伴们解释,连脖子上的淤青也没有说明来源。



    不过自那天之后,他们所有人都看出了芥川的变化。



    最简单来说……变强了。



    虽然身体还是那么孱弱,但是对异能力的使用却是徒然的熟稔了数十倍。



    而且,性格也变了不少,比起以前那副人偶似的空空如也的模样,他似乎开始在意起同伴,尤其是他的妹妹银。



    行动也开始隐秘了起来,潜伏在阴影里无比熟稔,并且,和以前分工合作不一样,芥川开始独自一人出去行动。



    然后一天就能拿回来他们所有人一个星期的物资。



    他们十人小团体中的男孩信也眼神发亮,他兴奋的凑过去问芥川是怎么做到的。



    “……用了一下小手段而已,不过,那不是你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带着物资回来的龙之介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摸了摸信也的头说。



    “总感觉龙之介变的成熟了好多啊。”信也被芥川拍着头,却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他思考了一会,鼓着腮帮子说道。



    “嗯,变的像个大人一样……非常可靠的感觉。”



    在场所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只有五岁的沙耶香非常亲近的拽着芥川的衣角,用软糯的声线说,然后非常信赖的看着他们当中唯一的异能力者。



    “而且最近什么事情都不让我们做了,物资全部都是龙之介一个人带回来的,啊,虽然不是说有什么不好啦,但是,多多少少也让我们做点事情吧?”



    雄二挠了挠头,露出了有些耿直的笑:



    “全部都让龙之介一个人去做的话,我完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留在这里,感觉我就像个寄生虫一样在拖累龙之介,明明你身体本身就不怎么好。”



    “对啊,而且,龙之介哥你的身体也不太好。”另一个小姑娘凛也非常担心的开口:“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你这家伙什么都不肯和我们讲,真是让人头疼……但偶尔让我们出去寻找物资也没有关系的啊,我们会很小心行动的,所以,龙之介哥你也多少休息一下吧?你可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主力,病倒了可就不好了!”



    “……”芥川歪了歪头,看着面前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两位数的孩子们。



    和心理年龄早就成熟的自己不一样,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子。



    同伴是重要的存在,没有谁能够一个人所向无敌,这是r先生教授给他的道理。



    所以芥川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庇护他这群尚且年幼的同伴们,所以他才会包揽一切的工作。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最为关键的理由大概是……他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不断的出去寻找物资,让自己尽可能忙碌起来,这能够减缓芥川龙之介内心的痛苦。



    不然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他总是会恍恍惚惚的看到先生的幻觉。



    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甚至是走路的时候。



    ——芥川总是习惯性的站在r先生身后一步的位置,望着那位的背影。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



    芥川最终接受了这群同伴的要求。



    自己承包了生活一切资源,让他们什么都不做的话,确实说不过去。



    那只会将人养废而已。



    “如果你们想要帮我做什么的话……那就先学会去战斗吧。”



    芥川第二天就带回来了几把小刀和匕首,一人一把发了出去。



    “我会给你们制定日常的训练表,直到我认为你们可以自保为止。”



    “没有实力的话,就不要再提帮我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曾经看过一本书: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来自邻国的道理。



    他现在才七岁,除了里世界之外没人愿意雇佣的年龄,芥川本人倒是无所谓生活在哪一边,黑暗世界也好,光明世界也罢,反正没有老师在的话,在哪都一样。



    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给好不容易再见面的妹妹一个正常的生活。



    不用时时刻刻为活下去而拼尽全力,而是能够像先生引领自己那样,让银能够找到生活的其他乐趣。



    像芥川喜欢阅读,银也会找到类似喜欢的事物。



    本来是想等大家长大到一定岁数,能够找到工作之后再搬离贫民窟。



    不过,这就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如果只靠自己的力量庇护的话,这群年幼的同伴不一样能够顺利活到长大。



    毕竟,这可是笼罩在黑手党阴影下的横滨,最为底层肮脏的贫民窟啊。



    什么猝不及防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人性的险恶和弱肉强食的风气是夺去年轻生命的根源。



    ——而保护,远远要比杀戮困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