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云上仙(13)
    辞镜:“………”可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明岑这么做自然是有所顾虑的,那个大能亡魂还没有抓住,他留在自己身边太危险了。



    辞镜讨厌她脸上带着淡淡疏离感的笑容,觉得很刺眼,也很心慌。



    这人也曾陪着他走过无数的山与河,虽然总爱装着不近人情的模样,偶尔的顽皮,偶尔的小孩子气,却是如此的鲜活与温柔。



    犹记当年,一身如火红衣的俊美女子一剑劈退狼群,翻飞的衣诀迷乱了柔和的月色。



    她持剑而下,白皙又漂亮的手圈住了他瘦弱的身体。



    尽管他身上满是泥土和灰尘,那张昳丽又眉目偏冷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嫌弃。



    背对着苍穹明月,湛清的月光轻轻地为她镀上一层柔色,殷红的唇瓣微勾,她笑道:“找到你了。”



    于是,终此一生,他都忘不了这一夜。



    但后来,连同这人陪着自己的那几年都成了将他折磨得近乎疯癫入魔的噩梦。



    一边是清风朗月的神明,一边是面目狰狞的恶魔。



    上一世时,他也曾无数次想问那人,为什么你会变成这般可怕的模样?



    年少慕汝,千里奔赴。



    那些懵懂的眷恋悉数化为了恨,到后来,所有的恨只因厌恶和她那肮脏不堪的贪心。



    ……



    但现在却人告诉自己,当年的她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占了她身子的亡魂。



    告诉自己,她没有变,她依旧很在意他。



    而事实…又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那他该怎么办?



    那他所有因她而生的恨,该如何释然?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后来是自己亲自杀了她时,一股刺骨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连血迹都快要冻结了。



    现在她能醒过来,是不是说明当时她的灵魂也在那具身体里?



    那一剑刺下去时,她会不会也很痛?



    ……会不会恨自己杀了她?



    一想到这些,窒息般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才能重新回到你身边?



    ………



    良久。



    “仙君,弟子…愿意的。”



    “嗯?”明岑回过神,问道,“愿意什么?”



    少年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眼角微微泛红:“弟子想做您的徒弟。”



    明岑愣神了片刻,而后笑道:“没事,不是为了我而勉强自己,我有分寸的。”



    辞镜:“………”



    “您真的忘了吗?”辞镜看着清冷如斯的白衣仙君,精致的眉眼渐渐与久远记忆中的她重叠在一起,“是您说如果弟子能上剑宗,会收弟子入门的。”



    少年神色专注,一双凤眸深若幽潭,映着自己的模样。



    明岑抿着唇,好半晌,在少年愈发暗默的神色中,缓缓开口:“抱歉。”



    “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眼中的那个人,不是我。



    话毕,不等辞镜开口,明岑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停在半空中的指尖顿了顿,指节缓缓蜷缩起来。



    身姿挺拔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有风拂过,卷起了他的镀金边宗服,显得格外的落寞。



    手腕处似乎还留着她微凉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那处被她碰过的地方,五官精致的少年唇瓣弯了弯。



    没关系,那些美好的回忆和痛苦的过去,我记得就好了。



    是我没能认出你,是我先弄丢了你。



    所以…你不要我了,也没关系。



    *



    **



    “………”明岑看着一脸姨母笑的大师兄,嘴角狠狠地扯了扯,“……让我去教课?”



    金暮意:“是的。”^_^



    明岑:“我…可以拒绝吗?”



    金暮意微笑:“不可以哦^^,因为你已经有七百三十天没有去给弟子们上课了。按理说,我们五人一个月至少要去授课三日,但是这两年小五你根本就没去过授业堂,所以你就倒欠了人家执教掌事七十二次课,共计一百四十四个时辰。”



    明岑觉得心情不太美丽:“可这两年又不是我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凭什么夺舍之人欠的债要扣到我头上?而且其他师兄师姐不是在外面历练么,怎么他们就不用教课?”



    金暮意不为所动:“你可以理解为前债现还。”



    以前的债,现在还。



    明岑:“…………”呵呵。



    金暮意:“而且谁说千水他们没回来上课的?他们每月都会回宗门授课三日再离开。”



    明岑:“………”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他们一句尽职尽责?



    “所以。”金暮意微笑,“小五你……必须把欠的课给补上。”



    明岑:“………”



    我觉得你其实是想说——



    你一个连宗门都不出的人还好意思赖账??



    一个时辰后,明.人设全靠猜,脑子空白白.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就被金暮意给拎到了授业堂,跟一众弟子大眼瞪小眼。



    这两年“明岑”因为身上的伤和可能害怕被人发现这个壳子换了芯儿,极少出现在弟子们面前。



    但相岁仙君再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作为曾经名震修真界的剑道天才,哪怕后来修为倒退大不如前,在剑宗弟子依旧有着极高的人气。



    是以,当她这身标志性的薄纱白衣出现在授业堂门口里。先前有些吵闹的室内一瞬间静了下来,随后又爆发了一声还比一声高的惊呼声。



    “天哪天哪,那是相岁仙君吧??”



    “今日授课的不会是相岁仙君吧?!”



    “哇啊啊啊!不会吧不会吧?有生之年我居然能上相岁仙君的课,此生足已!!!”



    弟子们显然都很激动,但当明岑往台上一站,冷冽的视线轻飘飘地这么一扫,下面顿时安静如鸡。



    众弟子:“………”



    妈妈耶,有点怕怕qaq。



    明岑看似稳如泰山地扫视了一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道熟悉的视线。



    明岑:“………”



    一个时辰前她拂袖而去之前,对人家说什么来着?



    哦,想起了。



    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



    明岑:………



    看着现在这个不足两米的距离,明岑觉得,自己的可信度岌岌可危。



    明岑刚出现在授业堂门外时,辞镜就注意到了,原本冷得快要结成冰的脸瞬间变得了春天的花儿,凤眸里的喜悦怎么藏都藏不住。



    与明岑视线在半空中对上时,少年形状姣好的唇瓣弯了弯,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