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挺好的。”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就是赶紧把这最后一份差事办了，好回家，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这会都昏昏欲睡了。

    柳翠玲把东西拎着，媒人带着三人一起来到第三家，第三家家里条件似乎不怎么好，三间瓦房，听来媒人说，这姑娘还有三个哥哥都没成家，进去之后，女孩很有礼貌，文文静静的，看见来了客人就端茶倒水，不多时，两人独处。

    女孩子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很是羞涩，似乎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些毛病，低声说道：“其实，我以前有男朋友的，不过我爸妈不同意，嫌他家是外地的，太远了。”

    “哦。”

    “你谈过女朋友吗？你长得这么帅气，一定有很女孩子喜欢你吧？”

    “没有。”

    “我只是初中毕业，毕业后就去南方电子厂打工，今年回来就没有去，不过我很喜欢学英文，听说你还是个学生，真让人羡慕，可惜我家条件不好，不然我就可以继续读书了。”

    “嗯。”

    ......

    晚上吃过饭，郭东阳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柳保山认真的听着，郭家齐猫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那是他的固定位置，直线距离柳保山最远。

    柳翠玲去厨房收拾碗筷，郭东阳知道，这是在等媒人给消息呢，果然，不多时，白天那婆子来了，趴在柳翠玲耳朵边嘀嘀咕咕一阵，说完也不多呆，出门走了。

    郭家齐满脸期待的看着柳翠玲，柳翠玲摇摇头：“人女方都说咱家孩子不说话，直接回绝了，最后那么倒是没有直接回绝，只说是再看看，媒人也说有希望，人家要是不同意就不会收你家东西的。”

    “你看今天拿去的东西哪家给退回来了，不都收了吗！”郭家齐也就是心里不忿，想他年轻时候，姑娘小子谈对象，也就是买二斤瓜子糖块，哪像现在动辄几百块钱的礼品。

    谁还不能拿少了，少了先不说媒人同不同意，第二天估计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这家人抠门，见面礼都舍不得给。

    “你嚷什么！还不都是怪你，没本事学个瓦工，你要是学个厨子，手底下打杂的小姑娘能少了，没事红白喜事能少了你，给羊娃子给个媳妇能算个事！”柳保山一看郭家齐冲柳翠玲瞪眼，立刻一嗓子吼了回去，他始终觉得当年不该把唯一的姑娘嫁给一个泥瓦匠，到底是个出苦力的。

    “姥爷，都怪我不好，学个厨师这么多年也没有学成，您别生气！”郭东阳就知道回家会是这样，他也有所准备，当下就垂首站立，听候发落。

    “羊娃子别灰心，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爹，人家别人生孩子，你也生孩子，你的孩子怎么就学不成厨师，这都八年了，抗战都胜利了，小鬼子都赶出国门了。”柳保山看不得郭东阳受委屈，虽说当年让郭东阳学厨师这事情他没有反对，可这么多年没学成个所以然，他还是有些恼火的，只是这火是冲着郭家齐的，“郭家齐，你到底是怎么生的孩子？”

    郭家齐嗫嚅半晌道：“这事，我也没有经验啊！”

    柳保山气乐了，脸色和缓，拿着烟袋锅子嘬了一口：“羊娃子，这次叫你回来，一是，为了给你找个媳妇，婚事可以不着急，先缓一年半载。

    但是你要知道你今年虚岁二十三了，明年二十四了，后年本命年，咱村里本命年不好结婚，本命年之前如果不结婚，就只能等本命年之后了，所以，你的婚期也定在明年过年之前。

    二来，你这个学厨师学了八年，当年你爹逼着你去学，你不同意，说不想成为一个胖子，现在你怎么看啊？

    别看你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有姥爷在，他还能吃了你！”

    郭东阳看看郭家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姥爷，我承认，当初学厨师，我是真心的不愿意，也的确是因为我不想成了胖子，小孩子都爱美，你看二丫他爹胖的。

    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厨师，也打心底里愿意做个厨师，所以，姥爷，我求您了，请姥爷别不让我继续学。”

    “你这孩子！”柳翠玲一听这话，眼泪婆娑，想当初，柳保山不喜欢郭家齐，非让她嫁个厨子，郭家齐耿耿于怀，断然决定让儿子也去学个厨师，还是国际烹饪学校。

    谁想郭东阳没有这个天分，做出的才看着挺好，就是吃在嘴里，难以下咽，五年前，她不让儿子继续学厨师，想让儿子继续读高中考大学，谁知儿子不同意。

    偷偷跑回学校，这五年都没有回过家，她也一直忍着没有去看儿子，幸好儿子经常打电话，偶尔还寄些照片回家。

    “姥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很多知名饭店会来我们招聘厨师，如果到那时候，我还是做不出一道像样的饭菜，我就回家结婚，找份工作，正正经经的过日子。”

    “好！”

    郭东阳在家呆了三天，就辞别父母，坐上回学校的火车了，临走前，郭家齐一定要让他又买了些东西，去了陶家一趟。

    陶家姑娘就是第三个女孩，那姑娘说对他印象不错，愿意和他接触接触，大家多多交流，慢慢培养感情，末了还把手机号码写了个字条塞给他。

    食为天国际烹饪学校是京城市最有名气的烹饪学校，好多五星级饭店的厨师都从这里直接招聘的，所以学费也是很昂贵的。

    郭东阳平时很节俭，这次回家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带什么行李，来的时候大包小包一大堆，还好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末班车上人少，也许是连日来的奔波，上了公交车居然睡着了，结果不出意外的睡过了站，下车后望着空荡荡的工地，一阵发懵。

    “不许动，敢乱动弄死你！”就在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他感觉后脖颈子一凉，一把冰凉的剔骨尖刀在朦胧的夜色中闪着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