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未上,曰头还在西方的天边儿拖着影子打转儿。
薛乡长的老娘揣着个兜子赶到了儿子家,正碰上薛乡长满身酒气刚回来。
“看看,又喝了,啥时候来都见你喝成这样,孩儿啊,咱干工作就是再累,娘也不拦着你,可是天天喝成这样,娘可得说道说道你……”
“嘿嘿嘿,娘,喝酒也是在工作啊。”薛乡长坐到老娘跟前,像小时候一样躺在娘腿上,“娘啊,给揉揉头,头痛。”
“哄娘咧,啥时候喝酒也成工作了。”老娘气恼得一把一把捋着薛乡长的头发,一边数落“人长大了,大小做了官了,也学会腐败了。”
“娘啊,你说的是个啥啊。”薛乡长笑笑,斜眼瞅到老娘放到茶几上的兜子,“拿的是啥,不是和你说过了嘛,家里啥都有,拿来拿去怪沉的。”
“哦,我都差点儿给忘了。”老娘把儿子的头放平,起身去解那个兜子,“没啥,一个好吃的,听说市里来了头头脑脑来了都点这个,也没觉得有啥好啊,可娘来了不给你拿点儿啥心里不愿意……”
薛乡长一阵眩晕,强摁着脑袋,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到底是个啥……”
“咱本地的名吃‘三笑’。”
“哇——”
薛乡长不及冲向卫生间,在客厅就大吐起来。
直吐得天翻地覆,苦胆迸裂,鼻涕泪水连成了河。
“娘啊,可不能再提这个‘三笑’了,俺们上上下下一来人就陪吃这个,天天吃,顿顿吃,还要吃得有滋有味,早就吃伤了啊……”薛乡长突然哇哇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