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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秦香莲话讲到这里,公主殿下才从那些对陈世美的怨恨之中回过神来。牵涉到人命,其他一切的小情绪都退居二线了。眼前,真正应该面对的,是如何处理因驸马谋杀妻子儿女而惹出的这桩官司。

    公主殿下在盘算斟酌,如今这情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眼前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公主殿下在心里琢磨当下的事态,秦香莲一边拭泪,一边整理好情绪,继续讲到:

    “事实十分清楚,陈世美欺君罔上、慌招东床,为了掩盖罪行、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派人谋杀发妻亲子,这事,相信包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严肃处置。无论陈世美怎样蛇蝎,就人情世理而言,他先娶我,我自然就是正室,他后招驸马,公主千岁只能算作偏房。我虽是百姓人家,起码的礼仪还懂得一二。既然我是正室、公主是偏房;那么,今天偏房见了正室,无论是皇家的礼仪还是普通人家的规矩,她都该先行请安致意,这是理所当然的。各位在场的官家,都是见过大世面、懂得大礼节的人,这点道理应该十分明白吧!……”

    公主殿下听到秦香莲说到“偏房”二字,感觉分外刺耳,直气得七窍生烟,五脏爆裂。公主殿下是有教养的人,虽然十分恼怒,但是,她依然能够做到不动声色。她稍稍向随侍用眼神示意了下,随侍马上知道公主殿下的心思和用意,遂对着秦香莲大声喝道:

    “好个大胆的刁民,竟然敢和公主殿下论什么‘偏’和‘正’,来人啦,先将这一妇人拖出去,打三十皮鞭。”

    公主殿下原想着,先给秦香莲一个下马威,挫挫她的锐气。一来随侍的发号行刑正和公主殿下的心意,二来,对于眼前的情况她保持了默不作声。谁料想,这一下惹出了大乱子。

    随侍刚喊完,公主殿下的差官就跑进客厅,捉了秦香莲,准备实施鞭刑。这事情,动静有点大,惊动了开封府的公务人员。他们丝毫不敢怠慢,马上跑进客厅边上的偏房,向包拯汇报:

    “大人,不好了。公主殿下在那边行起刑来了。”

    包拯听完,马上领了众差役,急急往客厅走去。只见驸马府的公差,拖了秦香莲出来,正欲行刑。

    包拯拉下脸来,怒喝道:

    “休得无礼!”

    驸马府的众公差见包拯震怒,在开封府的地盘上,他们也不敢放肆,随即停了手。

    包拯对身边的人说道:

    “领了夫人下去,安顿下来。”

    公主殿下的公差,也不敢阻拦,只能放了秦香莲。秦香莲向包拯行了礼,有开封府的公务人员引领,她又回到了开封府安排的住处。

    包拯来到客厅,向公主殿下行过礼。问公主道:

    “不知原告有何罪行,竟惹得公主殿下在开封府里行起刑来了?”

    还没等公主殿下开口,公主殿下的随侍抢着说道:

    “那一妇人好生无礼,竟然和公主殿下论起大小来了……”

    公主殿下的随侍似乎还有话说,不想被包拯黑着脸,大声呵斥道:

    “你说那妇人无礼,我看你才是无礼,真是丢公主殿下的脸!本官在和公主殿下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份?”包拯这几句话,不但咽得公主的随侍满脸通红,也听得公主殿下无地自容。

    公主毕竟是公主,她见包拯上了气,缓颊道:

    “包大人不必动怒,何必和奴才一般见识?”

    包拯仍然满脸怒气,心里想着:本官安排你们见面,原本是希望事情能够有所缓和,案子能够顺利了结。不想你们竟然仗势行刑,把我开封府衙门当成是杂耍场、戏台子吗?想到这里,包拯继续问公主殿下道:

    “请问公主殿下,原告秦氏犯了何罪,惹您动怒,在开封府就行起刑来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氏是开封府的原告,不是公主殿下的家奴,怎么可以随便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