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曾琪眼看着张萌萌挂掉电话, 又站起身，她也坐不住了，赶紧跟着下了床。
“你陪我下去一趟。”张萌萌面色凝重。
“好。”
曾琪什么都没问, 也不知道张萌萌要让她陪着去哪，立刻穿了鞋, 就去拿车钥匙。
“不用, 就在楼下。”张萌萌说。
两人匆忙下楼, 小食馆门口停着一辆车。
一辆警车。
曾琪这才放下心, 跟在张萌萌身后, 往前走。
民警见张萌萌出现，也下了车，惊慌问“你就在楼上住”
“嗯。”张萌萌点点头, 马上说“我们进店里说。”
店门打开, 曾琪先去开了灯。
民警站在门口, 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四处打量一遍。
“这门安好了”他抬手指了一下摄像头，“摄像头也安上了”
“嗯。”张萌萌对民警说，“请进。”
民警随之进来，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东西我没带, 是证物, 已经不能拿出来了。”
“我明白。”张萌萌请民警坐下, 自己坐在他对面, 曾琪则坐在张萌萌身边。
看到民警一直在打量曾琪，张萌萌介绍说“这是我朋友。”
“好。”民警点头，“有个朋友在身边挺好。”
他说话时嘴角带着笑，可下一秒, 就严肃起来。
打开手机，找到一张照片后，民警把手机放在桌上，正对着张萌萌。
“就是这个。”民警说，“当时现场很乱，而且天比较黑，我们就直接把证物带了回去。今天证物科接收的时候，才发现。”
“嗯。”张萌萌点点头，示意民警继续说下去。
“当时带走了一共六个钢球。经过我们化验，都没有指纹。”
“应该是被擦掉了。”张萌萌说。
“对。”民警突然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张萌萌，又转向曾琪，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问“你家真的没有大人吗”
“我已经成年了。”张萌萌说，“您可以告诉我。”
“我知道你成年了。”民警看着面前两个小姑娘，大小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实在开不了口，可这件事，必须告诉她们才可以。
民警皱着眉，终于狠下心，“这六个钢球看着都是一样的。可后面我们检查，发现其中一个是可以打开的。”
民警说着，手指划了下手机屏幕，一颗分成两半的钢球照片，立刻出现在张萌萌和曾琪眼前。
钢球像拳头一般大，银白色，和之前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再仔细看，这个钢球的横截面中，缺了一点。
更确切来说，是圆心正中间，有一个洞。
“这张纸条就加在里面。”民警说完，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却没有动。他抬头看着张萌萌，“你做好思想准备。”
张萌萌和曾琪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对民警说，“没问题。”
民警手指一划，一张白纸出现在张萌萌眼前。
这是一张很小的纸条，上面打印着一张照片，照片上面，血迹斑斑。
那些血已经干了，渍在了纸上，保留着颗粒感，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尤其是那些血渍，把照片上人的脸完全覆盖了。
“血液我们验过了，都是动物血。”民警说完，两根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慢慢放大那张纸上的脸。
直到那张熟悉的脸慢慢放大，张萌萌才看清上面究竟是谁。
“星星呢”民警问，“我记得他叫星星对不对”
张萌萌只觉得自己突然不能呼吸了，连近在咫尺的民警问她问题，她都没有听见。
耳边“轰”地一声，爆炸了。
半夜砸店，已经是张萌萌能想象出魏鹏使出的极限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用星星威胁她
这张夹在钢球的纸条，上面印着星星的笑脸，可笑脸却被血污涂的几乎看不清了。
张萌萌的太阳穴“突突突”跳个不停。
如果只是冲着她来，她什么都不怕。
可魏鹏清楚知道她的软肋，知道她最在乎的是什么，最害怕的又是什么。
“啊”
她突然不能说话了。
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人用力拽住一样，竟一点都发不出声音。
张萌萌盯着那张照片，嘴角不停的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看到这个纸条时，就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民警没有发现张萌萌的异常，继续说，“这是在威胁你，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那个”曾琪脱口，正要说什么，却被张萌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张萌萌抬起眼睛，艰难看向民警，“我这一会儿很难受，实在也想不起来得罪了谁。如果我想起来，一定给您打电话。”
民警看着张萌萌已经惨白的脸色，长长叹了口气，才说“我明白。你不要怕，他可能只是吓唬你。本来我们也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说，可不和你说的话，你就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对了，你有事就直接打我的电话，我立刻赶过来。”
“谢谢。”张萌萌艰难吐出几个字。
“还有星星，你一定要看好他。要不然最近，不要让他上学了。你也是，店先关几天吧。”民警说。
“好，我会考虑的。”
民警又深深看了张萌萌，最后才说“我大概知道你是谁，昨天一起来的那位民警认出了你。不过我了解到，你早就退出了娱乐圈，不应该还有这样的威胁。”
民警又想了一会儿，用力搓了下后脑勺，这才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你一定注意安全，有事立刻打电话。”
“好。我送您。”曾琪右手在张萌萌肩头轻轻搭了一下，让她不要起来，自己赶紧送民警出去。
“怎么不让我说”曾琪回来后，问道，“应该说出来我们的猜测。”
“你也知道是猜测了。”张萌萌说，“警察说了，没有任何指纹，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样就算说了，他们上去询问，魏鹏完全可以当不知道。而且会惊动他，让他知道我报了警，还告诉警察我对他的怀疑，我怕他会立刻对星星下手。”
曾琪咬着下唇，“也是。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这样。”
“而且他完全可以推脱说是黑粉干的，然后借机让我关掉微博，销声匿迹，再也不要出现”张萌萌说着话，身子都在发抖。
“好好，你不要激动。”曾琪连忙握住张萌萌的手，“你不要激动，慢慢说。我先给你倒杯水。”
一杯热水端过来，张萌萌握在手里，感觉好了许多。
她盯着那杯水，脸色依然惨白，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曾琪说话，她的声音很小，小到曾琪走近了，才能听见她在说什么。
“我要给星星请一周的假，先不去上学了。”
“嗯。”曾琪同意，“去我家吧。”
“不行，你要工作，家里没有人，星星自己不可以。”
“你不去”曾琪吓一跳，“你还要在这里呆着”
“嗯。店要继续开，继续营业。”张萌萌抬头看曾琪，“我不能逃，也没地方可逃。”
“那把星星送哪里去”曾琪低头思考，“要不，送我老家，我爸妈看着他，好不好我爸妈说要回归田园生活，回老家去了，我们那个小镇，铜墙铁壁一样，陌生人一露面，整个镇子人都会知道。想从那里把人带走，简直比登天还难。”